终究懂了你

霜

初春的阳光十分晴朗，透过刚发芽的梧桐，在地上洒下斑驳树影，偶有几屡光明如黑影里的盒子随风摇曳，你骑着四个轮子的自行车，追逐着不定的幻光，开心地喊着：“哥，你快看，我把阳光给踩住了”。

作为独生子，在父母的宠溺下享受了十一年“天伦之乐”的我，哪能想到有朝一日会拥有一个妹妹，直到四年前，得知我妈怀孕了，激动得恨不得马上与你相见，看着你在妈妈的肚子里越长越大，初为兄长的我是何等的欣喜。可能人生中是会有几个经典是失去记忆都忘不掉的场景吧。

记得那天是三月二日，我收拾好书包正准备放学回家，一直低头削着水果的生活老师突然抬头对我说：“你妈今天生了。”“啊？这么快！男的女的？”“是个妹妹”。回首一望，天边的夕阳十分美好。

　　可是，慢慢地我才明白哥哥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好当的，你就像女王一样无声地发号施令，让全家都围着你转。你的一言一行，一哭一笑，都牵扯着爸妈的心弦。我无言地看着爸妈对我的爱就这么被你夺去。

一岁时，你会开口喊“耙”——“嘛”，爸妈惊喜得手舞足蹈，而我更清晰的“爸妈”却因一句“没时间陪你”被风吹得烟消云散。然后，你会喊“哥哥”了，便如影子般跟着我。我做的事你也必须模仿一遍；我吃的什么你也必须要尝一口；我做作业，你撕我的作业；然后，我喊“妈，我要……”，你也喊“妈，我要……”；我哭，你笑；我气恼，你拍手大笑。渐渐地，我感到生活中的阳光被你夺去了，我就像被弃在一间黑屋里，让我从痛苦中咀嚼出“独”的滋味。然而我却不知道，黑屋也有窗子。我更想不到，打开这扇窗的人是你。

　　前不久，我因骑自行车不慎摔伤住院，因照顾我，几乎举家搬进了医院里。我突然感觉以前独生子的生活回来了，身旁堆满了大人们的关切，但躺在病床上的我却总觉得少了点生气，是少了你稚嫩的笑声吧；在医院拿筷子时我仍会将筷子不自觉握得紧紧的，是怕你来抢吧；躺在床上写作业时却还是将卷子折成巴掌大小，是怕你给撕了吧……

直到有一天，我听见妈妈电话里说你哭了，哭得很伤心很伤心……问谁欺负你了，你摇头，问生病了么，你摇头，问到底为什么哭，你说你想哥哥了……

　　刹那间我心潮翻涌，回首往事，我发现自己竟一点也不了解你。你撕我作业，是因为不想让我因为做作业而陪不了你玩。抢我筷子，也因你想和我打闹。乃至得到父母特殊照顾后在我面前炫耀，也因你想吸引我的注意力。

　　我终究懂了你，明白了你是我生命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正如父母对我们的爱，像那阳光一样是无穷尽的，不会因有了你而降低了温度。而正因为有了你，才打开了第二扇窗，反而使得屋子更加温暖明亮了。

静静地陪着你玩了一个下午，起身拉着你的手走回家时，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原本在脚下的树影已经东斜，脚下早已是一地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