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竹里馆》</h3><h3> 王维</h3><h3>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h3><h3>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h3> <h3>我们曾如此渴望命运的波澜,到最后才发现:人生最曼妙的风景,竟是内心的淡定与从容。我们曾如此期望外界的认可,到最后才知道,世界是自己的,与他人毫无关系。</h3><h3><br></h3> <h3>我们要学会在孤独的时候给自己安慰,在寂寞的时候给自己温暖。老要有老的风骨,老要有老的优雅,正如春华秋实,四季轮回,各有风采。</h3> <h3>《寂寞》——梁实秋</h3><h3> 寂寞是一种清福。我在小小的书斋里,焚起一炉香,袅袅的一缕烟线笔直地上升,一直戳到顶棚,好像屋里的空气是绝对的静止,我的呼吸都没有搅动出一点波澜似的。我独自暗暗地望着那条烟线发怔。屋外庭院中的紫丁香还带着不少嫣红焦黄的叶子,枯叶乱枝的声响可以很清晰地听到,先是一小声清脆的折断声,然后是撞击着枝干的磕碰声,最后是落到空阶上的拍打声。这时节我感到了寂寞。在这寂寞中我意识到了我自己的存在——片刻的孤立的存在。这种境界并不太易得,与环境有关,更与心境有关。寂寞不一定要到深山大泽里去寻求,只要内心清净,随便在市廛里,陋巷里,都可以感觉到,一种空灵悠逸的境界,所谓“心远地自偏”是也。在这种境界中,我们可以在想象中翱翔,跳出尘世的渣滓,与古人同游。所以我说,寂寞是一种清福。</h3><h3> 但是寂寞的清福是不容易长久享受的。它只是一瞬间的存在。世界有太多的东西不时的提醒我们,提醒我们一件煞风景的事实:我们的两只脚是踏在地上的呀!一只苍蝇撞在玻璃窗上挣扎不出去,一声“老爷太太可怜可怜我这个瞎子吧”,都可以使我们从寂寞中间一头栽出去,栽到苦恼烦躁的漩涡里去。至于“催租吏”一类的东西打上门来,或是“石壕吏”之类的东西半夜捉人,其足以使人败兴生气,就更不待言了。这还是外界的感触,如果自己的内心先六根不净,随时都意马心猿,则虽处在最寂寞的境地里,他也是慌成一片,忙成一团,六神无主,暴跳如雷,他永远不得享受寂寞的清福。</h3><h3> 如此说来,所谓寂寞不即是一种唯心论,一种逃避现实的现象吗?也可以说是。一个高韬隐遁的人,在从前的社会里还可以存在,而且还颇受人敬重,在现在的社会里是绝对的不可能。现在似乎只有两种类型的人了,一是在现实的泥溷中打转的人,一是偶然也从泥溷中昂起头来喘口气的人。寂寞便是供人喘息的几口新空气。喘几口气之后还得耐心地低头钻进泥溷里去。所以我对于能够昂首物外的举动并不愿再多苛责。逃避现实,如果现实真能逃避,吾寤寐以求之! </h3><h3> 有过静坐经验的人该知道,最初努力把握着自己的心,叫它什么也不想,而是多么困难的事!那是强迫自己入于寂寞的手段,所谓参禅入定完全属于此类。我所赞美的寂寞,稍异于是。我所谓的寂寞,是随缘偶得,无需强求,一刹间的妙悟也不嫌短,失掉了也不必怅惘。但是我有一刻寂寞,我要好好地享受它</h3> <h3><br></h3><h3> 孤独若不是由于内向,便往往是由于卓绝。</h3><h3>人都难以忍受长期的孤独。意志薄弱的人,为了摆脱孤独,便去寻找安慰和刺激;意志坚强的人,为了摆脱孤独,便去追寻充实和超脱。他们的出发点一样,结局却有天壤之别,前者因为孤独而沉沦,后者因为孤独而升华。<br></h3> <h3><br></h3><h3>时间是一只藏在黑暗中的温柔的手,在你一出神一恍惚之间,物走星移。</h3><h3>有些事,只能一个人做。有些关,只能一个人过。有些路啊,只能一个人走。</h3><h3>有一种寂寞,身边添一个可谈的人,一条知心的狗,或许就可以消减。有一种寂寞,茫茫天地之间余舟一芥的无边无际无着落,人只能各自孤独面对,素颜修行。</h3><h3>修行的路总是孤独的,因为智慧必然来自孤独。</h3><h3>一个人走路,才是你和风景之间的单独私会。</h3> <h3>我想有一个家,家前有土,土上可种植丝瓜,丝瓜可沿竿而爬,迎光开出几朵黄花,花谢结果,垒累棚上。我就坐在那土地上,看丝瓜身上一粒粒突起的青色疙瘩,慢看…</h3> <h3><br></h3><h3>《寂寞》</h3><h3>戴望舒</h3><h3>园中野草渐离离,</h3><h3>托根于我旧时的脚印。</h3><h3>给他们披青春的彩衣;</h3><h3>星下的盘桓从兹消隐。</h3><h3>日子过去,寂寞永存,</h3><h3>寄魂于离离的野草。</h3><h3>像那些可怜的灵魂,</h3><h3>长得和我一般高。</h3><h3>我今不复到园中去,</h3><h3>寂寞已如我一般高;</h3><h3>我夜坐听风,昼眠听雨,</h3><h3>悟得月如何缺,天如何老。</h3> <h3>和自己单独相处的时候,是最真实的时候。把那些不可告人的私密晾晒吧,那些不能启齿的,那些厌恶至极的,那些欢喜得要命的……它们带着霉菌和毒素,它们带着侵略和邪恶。可它们是我的,只能和另一个自己分享。在此刻,可以冷漠,可以忘却,可以厌恶,也可以,极尽欢喜。</h3><h3>这一刻,忽然战栗起来。</h3><h3>自己是自己的同谋。</h3><h3>与自己私奔吧,去到没有时间没有地点没有情节的旷野上,享受少有的艳烈时光,连一杯茶都嫌多余。</h3><h3>站在窗前久了,腿有些麻。坐下了。在阳台的红沙发上。天气是恰好的阴天,但是屋里暖气很热。这个和自己耳鬓厮磨的过程是有些缠绵的。这暖气仿佛是道具,增加了一些催化作用。可真好。</h3><h3>是淡墨?抑或浓墨?哪个更真实?</h3><h3>是惊红?是骇绿?哪个更烈艳?</h3><h3>寒夜客来茶当酒。客来了,是自己。连茶也是多余的。不要了,就这样枯坐吧。枯坐到时间都化了,枯坐到时间变了形,可以弄成一种别针的形状,把它别在胸前,对照自己的少年。</h3><h3>春来欲作独醒人。</h3><h3>扭过头去,看到楼下梅花居然开了。一花独傲,这样孤冷,这样不惧那周围任意侵略的灰色。它和自己单独相处时会如何?会落泪吗?想起许久许久以前的事情,以为忘记了,忽然又扑面而来,而且声势浩大,细节脉络如此清晰。倒是离得近的那些,一晃二晃三晃,全忘记了。</h3><h3>打开那些时光里的月光宝盒,看到那些个自己。她们也曾经那么热忱,傻子似的付出着,她们也曾经心灰意冷,她们也曾一意孤行,她们也都那样虚荣而且动荡着,她们也曾那样清凉潋滟,也曾那样清远深美。</h3><h3>她们的影子交叠在一起,一步步逼向我。</h3><h3>素瓷传静夜,天气黑下来。我被我包围了,杀气腾腾的。可是,很快就安静了。她们是曾经的我,早就面目全非。她们纷纷离我而去,挥手自兹别,天涯又古道。风声鹤唳的时光走了,心里有一座桥梁,是自己通向自己的桥梁,我看到对面的自己有了翡翠的光泽,闪着苍绿的颜色。</h3><h3>这样的相处,有了最孤独但也最饱满的意味。</h3><h3><br></h3> <h3></h3><h3>孤独是空气,你呼吸着它而感觉到自己存在。</h3><h3>灵魂深处的美丽和寂寞,总是需要一个人来读懂。</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