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己书:我爱你,爱得太纯粹

赤道蚂蚁

<h3>人的成长,往往伴随着无数次的离散和重聚。</h3><h3><br></h3><h3>回忆就像顽疾,医不好它,唯有任凭它语无伦次地絮叨你的痛处,然后再一丝丝撕扯着你所剩无几的念想。</h3><h3><br></h3><h3>家,或是旅途,也在这时候,才会渐隐渐现,被转换到儿时。</h3> <h3>我时常想,如果人真的不长大,那该多好。或者,干脆就像一棵树那样,经年累月扎根在相同的土壤里,就算复杂的根系偶尔越界,挺拔的枝干,依然都还是最初的样子。</h3><h3><br></h3><h3>可是,人性呢?你自然不是草木。你没有办法将现实转换到最原始的那个状态里。你更没有办法再回到刚从母体诞生而出时的境况,你找不回曾经的圣洁与清净,也找不回无所畏惧的安全感。</h3><h3><br></h3><h3>你的人生,只属于现在。即便你有一万个不愿意,你只属于你自己。你弄不懂一棵树、一棵草、一株花;你听不懂他们的语言,看不懂他们的行走,对于它们的绽放和衰败,你永远都站在门外,不知所以,更无从知晓。</h3> <h3>你唯有在暗夜里,一遍遍地与它们对话,权当在看它们舞蹈,听它们唱歌。</h3><h3><br></h3><h3>你曾经想一根一根地触摸到这些草木深深浅浅的纹路,你甚至想窥探到它们获取安静的秘籍。所以,你总爱抚摸着它们的叶片,一次次试图走入它们的脉络。你以为这样就亲吻到了它们神秘的天光,你的手时常被时光的尖刀割裂出粗糙的伤口,你闻到了异于血液所散发出来的辛辣和恶臭,可是,你却始终无法动弹。</h3><h3><br></h3><h3>你被岁月之神,五花大绑地拉出门外,无法挣扎,也无法呐喊。</h3> <h3>你无法理解自己无谓的找寻,全是咎由自取。面对毫无结果的一切,你根本搞不清楚,什么才是真正的自取其辱。你是人,不是一棵树,你同化不了它们,它们也异化不了你,你唯有在无数个黑夜里,蔓延着雷同的长梦。</h3><h3><br></h3><h3>你在儿时的那棵树下,孤苦伶仃地等待着一次营救,你希望那树影间的彩蝶,依旧会出现在你的眼前。遗憾的是,你没有想过无法被人觉察,更没有想过总是被人忽略。</h3><h3><br></h3><h3>你沉默成一棵树下凝结的冰凌,你以为那样包容了所有的水路,你的掌心就能感知到久违的温热。可是,当那些盘旋的风,贴耳于你皴裂的皮肤,你依然没有感受到梦中的余温。你还是听不到任何声音,没有人路过,自然就不会有人向你说再见。</h3> <h3>你始终沉默着不说话,就没有人读懂过你;你继续沉默着,永远也不会有人来读。</h3><h3><br></h3><h3>是沉默混淆了你所有的记忆,就连花香也会被突如其来的猜忌弄得不成样子。你突然记起了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有一棵树欠了你一季花香,可是,却被你弄丢了契约,你躲在一场风里,硬是将自己装扮成那个被遗弃的孩子。</h3><h3><br></h3><h3>那棵树在梦里和你做了很多年的伙伴,开花、结果,甚至到死亡。你曾经梦到过斑驳的枝桠,被盛夏的惊雷劈出了火光,那火光从黑夜一直烧到了天明,满世界着了火,而你自己却在那火焰里,找寻着被弄丢的鞋子。</h3> <h3>关于一棵树的梦,却一次次触及到了死亡,你不是不知道,而你却硬是走不出那个无形的长梦。</h3><h3><br></h3><h3>你在那个梦境里,走了很远很远,一波又一波的沙漠风暴,向你袭击着,一阵又一阵的狂风骤雨,将你缠绕着,你看到的这个世界,到处都是汪洋里的波浪,它们模仿成一场噩梦里的样子,把你身边所有脊背和深谷模样的大地,覆盖后再掀开。</h3> <h3>于是,你一次次被无形的巨人操纵着,有时候被狂风吹上了天,顷刻间就又被堕落了下来。</h3><h3><br></h3><h3>你无数次地奔跑、塌陷,蔓延、窒息。</h3><h3><br></h3><h3>你无数次想起自己躺在树下、地板上;骑在马背上,坐在摇椅上;倚在床上,靠在窗子前……</h3> <h3>你无数次地对自己说“我爱你,很爱很爱”。</h3><h3><br></h3><h3>你对自己说着纯粹的情话,而后,你感觉自己的整个身躯都在海面飘着,你仰面长叹,你掩面而泣,你无法从那片海域里挣脱出去。你唯有蛰伏于恐惧亦或苏醒的边缘,或未卜先知,或后知后觉,任由黑夜的一个长梦,一点点蔓延到你的白天。</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