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河有一种恰到好处的宽度

雪老师

渭河有一种恰到好处的宽度

当年在宝鸡文理学院还叫做宝鸡师范学院的时候，我在那里上学。宿舍靠近渭河大堤。在夏秋季丰水期的夜晚，常会听到渭河水滔滔而过的声音。水多的时候，一米左右就可以漫上堤坝了。水少的时候，可以下到河心去游玩。

于是就有了两个美好的回忆。

一是那年自己买布做了一条花裙子，在河水退去，河床里水草挺拔的时候，和同伴还有照相师傅去河心，找了一处绿草丰茂的地方，留下了年轻的身影。

二是有一次在河心里捡石头，捡到一枚心脏模样纯白底色布满红色血管样图案的石头。当时一捡到石头，就有人围拢过来讨要。只不过后来搬宿舍，当时不懂得珍惜，以为以后还有机会再捡到这样的石头，就把这块心脏模样的石头给扔掉了。

毕业以后，真的是被生活的浪拍来打去，几乎是没有机会再去渭河里游玩。

其间从火车上跨越过长江与黄河。也曾到珠江和闽江和一些不知名的的河流里玩过。虽说也曾像个孩子一样玩得很开心，但心底里总觉得自己和人家的水之间，隔着与故乡的距离。

小时候老师告诉我们，溪流最小，再大些就是河，在大些就是江，再大些就是海。后来诗人告诉我们说：“世界上最宽广的东西是海洋，比海洋更宽广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宽广的是人的胸怀。”

在福建待了一段时间，常去一些溪水边游玩，才知道老师可能说错了：那边的溪水明明比我们北方的河要宽很多，水也要大很多。而且我们的河常常没有水。

记得有一次在人家的溪水边打水漂。最成功的一次打出七个水漂。当地人兴奋得用自认为的普通话夸我们：“能七七远换！”差不多就这音调吧。对方看到我们迷惘的眼神，反复了好几遍，比划了半天，我们才领悟到“能吃七碗饭！”。对方如释重负地点头：“对对对！”然后双方都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再不敢对话了。

后来去杭州玩。因为比较喜欢步行，而且认为要了解一个地方，最好是步行走一圈。因为看杭州地图，住的地方离江边很近，就想步行去看看“钱塘自古繁华”的钱塘江。结果照着地图上的方向走啊走，走啊走，看不到一点点江边的样子，就只好折回了。

后来返程时，坐车上钱塘江大桥去机场，才领略了什么叫大江大河。江面那么宽阔，水那么清那么满。对岸那么遥远，远看过去都能看到地球表面的弧线了。

现在定居宝鸡，可以常到渭河游玩了。只要想去，步行几分钟就到河堤。虽说河水轰鸣的情况也就去年见了一回，但也有个好处，可以常常下河去玩。

在水利工程的干预下，有些河段水比较多，河中还有沙洲。沙洲上绿树婆娑，各种水鸟在那里繁衍生息。就有了野鸭在水面嬉戏，白鹭在空中飞翔的祥和景象。

在水少的地方，可以下到河心去。我常感觉，河床上那些大大小小的石头是有生命的，都是有深情的。它们在地下埋藏千年万年亿年，也许就为了有那么一日与某人款款相视，感受一下被手轻轻抚摸的温柔和温暖。

这里就是故乡，没有隔阂的故乡。水，石头和自己彼此都熟悉。虽然我可能再也找不到那样的心脏模样的石头了，但我有机会来这里寻找，也就不那么遗憾了。

我在河的这一边，那一边不会很远。我的手机镜头里，这边的水草和那边的高楼可以互相衬托。

这种舒服的感觉来自哪里呢？

直到多少年后的今天，我才领悟到：渭河，有一种恰到好处的宽度。那宽度，带着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