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

照夜白

<h3>喜欢风铃。</h3><h3>在车水马龙的城市中,在一条幸运便签上写下自己的愿望,然后挂在房檐下,看它在空中飘舞、自由自在的样子,间或听到几声轻灵悦耳的风铃声,霎时觉得,这片天地,最是一年春好处。</h3><h3>与其说喜欢风铃,也可以说是喜欢聆听,喜欢聆听风铃背后的音乐。</h3><h3>打小就喜欢音乐,那个时候家里有一台大磁带录音机,可以同时放好几个磁带,没人在家的时候,狭小的空间里,经常会上演一场音乐的狂欢,总有人会觉得独生子比较孤独,但我早已习惯享受孤独,又或者打小就觉得世界本来就是这个样子,所以并没有孤独的概念。</h3><h3>在音乐方面,我也挺挑剔的,旋律要柔风细雨,歌词要文采斐然,歌声要深入人心,还希望能有月光倾城的意境,不由分说的留白,再捎带夕阳西下的光景和引人深思的哲理。</h3> <h3>听来听去,华语乐坛还是最喜欢两个人,男歌手里的周杰伦和女歌手里的王菲,周杰伦得益于方文山,而王菲得益于林夕。</h3><h3>虽然是周杰伦的忠实歌迷,但不得不说,离开方文山,周杰伦自己作词的歌曲,不论意境还是整体格调都往下掉了一大截。</h3><h3>方文山是个怪才,虽然只有小学文凭,但他的歌词充满了画面感,给人以无尽的想象空间,就像插上双翅的骏马,自由自在的在天界驰骋。</h3><h3>而林夕的歌词则像一根刺,在冷风吹拂的夜晚,深深埋进内心深处,大雨倾盆,肝肠寸断。</h3><h3>还有一个人不得不提,那就是张国荣。我曾看过很多人对他的评价,却都不及高晓松的八个字“冯虚御风,遗世独立”。</h3><h3>在舞台上歌唱的张国荣,就像《霸王别姬》里的程蝶衣,在寒冷的月色下,独自徘徊,一舞倾城,聆听他的音乐,就像在看一部《歌剧魅影》,充满了年代感和黑胶唱片的气氛。</h3><h3></h3> <h3>现在到处在强调文化自信,可我觉得中国的文化并不自信。</h3><h3>曾有人说过中国老祖宗不擅长音乐,立刻就引来口诛笔伐。我觉得这句话还是挺有道理的,自从孔夫子的《乐经》失传后,往后的两千多年,虽著书立传者不计其数,但关于音乐的记载却丢失了,中国音乐史一片空白,华夏文化也随之空了一块儿。</h3><h3>中国音乐刚刚起步,虽然之前也出现了冼星海和聂耳,但等到改革开放,邓丽君那绵绵春风般的歌声吹进人心后,大批歌手才如雨后春笋般陆续出现。</h3><h3>但原创性不强始终是一大弊端,早些时候,歌手们到处都在翻唱日本歌曲,没能形成自己的音乐风格,比起西方几个世纪的发展、不停的渐变和革新,中国音乐还相当薄弱。</h3><h3>如果说王菲周杰伦们的时代都相当薄弱,那么现如今,华语乐坛更可以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网易云音乐上的热歌榜一片狼藉,找不到一首可以循环播放、引人思考的歌曲,真是一件悲哀的事情,从前那种度日如年等待专辑发售日的日子也如一江春水,一去不复返。</h3><h3>华语乐坛的糟糕状况也把我的耳朵推向远方。</h3> <h3>差不多上中学开始,就喜欢上了纯音乐,可能是受简约主义的影响吧,或许就是因为我懒,我不想花太多时间去识别唱功怎么样,或者是歌词究竟合不合乎逻辑,就只想听旋律和乐器。</h3><h3>有一阵子迷上了《源氏物语》,整本书描写了日本平安时代贵族生活的极尽奢华,男欢女爱,内容甚至比《金瓶梅》还要淫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这种东西,可能是因为骨子里就有一颗离经叛道的心吧,或者说,极致的情绪只能在比较中产生。没有战火纷纷,就没有铭心刻骨;没有卡西莫多,就没有埃斯梅拉达;没有无尽的男欢女爱,就没有片刻的纯洁。</h3><h3>然后就很自然的看了《源氏物语》的动画,喜欢上了里面的音乐,认识了一个叫神思者的乐团,物哀之于东瀛,如风骨之于华夏,听到神思者的音乐,如一别经年,源远流长,时而有樱花飘落的惋惜,时而有春水东逝的惆怅,既遥远又熟悉。</h3><h3>我想,日本的音乐一定传承了中华民族的一部分,不然,为什么会这样似曾相识,为什么会这样河清海晏,云淡风轻。</h3> <h3>纯音乐的世界就像一个黑洞,进来容易,出去难,听到一定程度,就绕不开西方古典音乐。</h3><h3>从千年前的《格里高利圣咏》到巴洛克时期的《弥赛亚》,从古典主义的《命运交响曲》到浪漫主义的《女武神的游行》,从斯特拉文斯基的《春之祭》到乔治格什温的《蓝色狂想曲》,从爵士乐到摇滚音乐和电子音乐。</h3><h3>中世纪到现在,世界音乐的发展,就是一部浩瀚的史书,很可惜,完全看不到中国的身影。我始终觉得,艺术就是偏离,常规性的东西,很难成为艺术,艺术终究是一场毁灭,只有失去才会铭心刻骨,只有转瞬即逝才会盛开在人的心底。</h3><h3>而所谓的大师,就是让艺术从常规到偏离的领路人,对我而言,西方音乐有三次美好的偏离。</h3> <h3>第一次偏离发生在17世纪四分五裂的德意志,西方音乐被中世纪教会音乐束缚了一千年,所幸,这不是普罗米修斯,这种束缚不会持续到无边无际,巴赫的出现,打破了这种严肃的束缚。</h3><h3>《G弦上的咏叹调》,就如它的名字一样,凄婉动人,好像一位纯白的少女,静静的咏叹,面对前来祷告的虔诚的信徒,用歌声暖化人心,为苦楚之中的人们送去祝福。</h3><h3>《D小调托卡塔与赋格》则是另外一幅模样,我在鼓浪屿的管风琴博物馆听到过这首曲子,特别震撼,当管风琴响起的那一刻,巴洛克时期宫殿建筑的金碧辉煌仿佛穿越了时间的壁垒,定格在我身边,又或许是受到电影音乐的影响,还产生了一些阴森和鬼魅的神秘感觉,使得巴赫这首作品充满着魅力。</h3> <h3>第二次偏离发生在20世纪初的巴黎,斯特拉文斯基的《春之祭》上映时,满座观众无不谴责、谩骂,可是现在,《春之祭》早已被定性为音乐史中永恒的经典。</h3><h3>斯特拉文斯基被称为音乐界的毕加索,作品中充满了前沿性和不确定性,他的作品又是无调性的,听惯了海顿、莫扎特、贝多芬们的观众,显然对《春之祭》无法接受,随处飘动的音符,大量不协调的旋律,音乐中为神祭献的少女,无不让画面变得越来越可怖,也在不断刺激观众的耳膜。</h3><h3>可我第一次听《春之祭》就被它怪异的曲风深深吸引,我喜欢它的不合常规,它的偏离,它的渐变,它的与众不同,我也说不清为什么,又是因为骨子里的离经叛道吧。</h3> <h3>第三个偏离发生在20世纪60年代的利物浦河畔,一个叫做披头士的乐队成立了。</h3><h3>《Hey jude》、《Yesterday》、《In My Life》仿佛成了旅行和放学的标配,披头士的歌声,如冬日里的春雪,美的不切实际,催江岸变绿,使青山白头。</h3><h3>很显然,20世纪的主流是爵士乐和摇滚乐,当时好多人都喜欢迈克尔杰克逊,可是我对MJ的音乐始终欣赏不动,是因为我不够热血吧,不论是涅槃、金属乐队、U2,都调动不起我的情绪,摇滚乐对我还是太过聒噪,还是披头士的柔情更适合我一些。</h3><h3>早些年,受新月派的影响,也喜欢上了村上春树,他的《挪威的森林》、《且听风吟》都有很强的印象主义风格,喜欢披头士可能也是受了点儿他的影响。</h3><h3>村上春树当时开咖啡馆,喜欢美国文化,也正狂热的喜欢着披头士,村上春树就是那种不爱说话的人,他可以几天不说一句话,但内心深处又特别调皮、特别充实,这种性格的人或许大部分都是喜欢披头士的吧。</h3> <h3>又起风了,窗外的风铃在不住的摇摆,虽是寻常的自然的声音,却可以摇晃的这样动听,有关声音的故事,就像有待发掘的宝藏,远没有尽头,简单几句,说不尽音乐中无尽的缠绵,还是继续聆听音乐吧。</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