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当夜，梦舟走进含英家门的时候，屋里除了含英一家子外，还坐着四五个不认识的男子，真象三司会审。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玉柳见梦舟来了，便关了门，闭了户。</p><p class="ql-block"> 玉柳指着那些男人说：“这些都是亲堂老叔老伯，他们都很关心含英的事，怕你把含英当抹布，用厌了，屁股拍干净便走了。”</p><p class="ql-block"> 那个坐在沙发，瘦瘦的满脸尽是皱纹的老伯说：“你就是梦舟吧？小伙子长得倒是不错。含英怀孕了，你知道了吧，听说已经有四五个月了，你们年轻人真是吃了豹子胆，狂着呢，未敲钟，先吃饭，吃完饭，可别把碗一甩，一走了事。你在众人面前先表个态，孩子是你的吗？你爱不爱含英？会不会抱着玩的态度，会不会抛弃她？”</p><p class="ql-block"> 梦舟沉默着，没有说话。</p><p class="ql-block"> 玉柳说：“梦舟呀！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不承认你和阿英的事？你是不是想做陈世美？人家一个黄花闺女，好好的被你变成了妇人，你想，你若抛弃阿英，她将来怎么嫁人，谁还要她呀！”</p><p class="ql-block"> 梦舟说：“阿婶，别怕，我不会抛弃阿英的，不管将来怎么样，我都不会变心的。可是，我还想读书呀，我不愿抛弃学业，我还想参加考试，求得一个美好的前途。”</p><p class="ql-block"> 玉柳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人家的姑娘不是随便可以玩的！”</p><p class="ql-block"> 梦舟说：“怨，只怨我自己昏头昏脑，我考上考不上都不会抛弃阿英。”</p><p class="ql-block"> 老伯说：“男子汉大丈夫，一句当真，明天你带阿英到医院流产，今后，不能再做那越轨的事。”</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玉柳找了亲戚，在医院找到医生帮助流产，医生检查之后说：“已经五个多月了，必须打催生针，才能顺利引产。”</p><p class="ql-block"> 含英打了催生针之后，一会儿，子宫收缩，一阵剧痛直刺心肺，她禁不住大声呼唤，在床上打起滚来，梦舟吓得脸孔苍白，直冒冷汗，站在一旁不知道怎么办。</p><p class="ql-block"> 同房的两个产妇小声嘀咕：“听说还是中学生呢，真是作孽呀，贪图一时之乐偷吃禁果，就不知道流产多么痛苦，一落当三生，身体也会受到很大伤害。”</p><p class="ql-block"> 两个产妇的话被梦舟听到，他脸孔红红的。</p><p class="ql-block"> 忽然，含英又痛苦呼叫起来，只见她腿边尽是血，并产下一个已成形的死婴。</p><p class="ql-block"> 梦舟和含英在医院住了两天便回家。当梦舟在老屋正想放下心复习功课的时候，肖生的外婆走了进来，说：“梦舟呀，我的老屋是借给你读书的，将来高中，我也有一个好名声，没想到你却做出这样的事，你知道吗？在别人的屋里做这样的事，这家人家就不吉利。本来，我不想对你说，想你是一个学生仔，怕影响你的学习，只悄悄地对玉柳说，应该买金花红绸给我补财气，没想到阿柳顶我一句，说我不要多事，真气人！”</p><p class="ql-block"> 梦舟说：“外婆，我们没有做那种事。”</p><p class="ql-block"> 外婆说：“你还想骗我，你以为我人老了，可以欺骗，告诉你，我精着呢，前几天你不是带阿英去流产吗？听说已经五个多月了，还打了催生针呢！”</p><p class="ql-block"> 梦舟说：“这是谁说的？”</p><p class="ql-block"> 外婆说：“谁说的你就不用问，铜锣可放在袖口里敲？要使人不知，除非己莫为！”</p><p class="ql-block"> 梦舟脸色白里带青，呆呆地站着。</p><p class="ql-block"> 外婆走了之后，梦舟对肖生说：“外婆怎么这样迷信？”</p><p class="ql-block"> 肖生说：“这也不能怪她，人人都图个吉利！”</p><p class="ql-block"> 梦舟说：“不顺心的事一件又一件，真是烦恼！这是一个悲剧，一个爱情的悲剧！”</p><p class="ql-block"> 肖生说：“这怎么算是一个悲剧呢？”</p><p class="ql-block"> 梦舟说：“难道死了人才是悲剧？”</p><p class="ql-block"> 肖生看着梦舟说：“外面的人都说我回家的时候，你和含英都在这屋子里睡觉。我们正当青春，是长身体长知识的时候，前途未知，我们应该控制自已的感情，否则，干柴烈火，烧成灰烬，痛苦万分。”</p><p class="ql-block"> 梦舟说：“阿生，你不要听人家乱说，我和含英只不过坐谈几次，双方互有好感，这些事传到学校就坏了，我怕我的中考资格会被取消！”</p><p class="ql-block"> 肖生说：“事到如今，你不应该骗我，也不应该骗外婆。外婆把你当亲人，煮饭给我们吃，给我们洗衣服，还烧水给我们洗澡，有时还给我们收拾房屋，扫扫地，她恨不得让我俩多一些时间学习。她还时常对我说，梦舟真可爱，嘴儿甜，又聪明，象戏台上的书生，一表人材，要我向你学习。她把你当亲孙子对待，巴不得我们考上好的学校。她满腔热情盼来一盆冷水，真是凉透心。是的，她听人说你要买金花红绸给她才吉利，这是老思想，是一种迷信的说法。你对我们说实话，我们会理解你，帮助你！你和外婆就不会闹僵了。”</p><p class="ql-block"> 外婆又到玉柳家，对玉柳说：“含英和梦舟在我的老屋做这些丑事，你应该买金花红绸给我，我家才不会倒霉，才会交好运，才会大吉大利。”</p><p class="ql-block"> 玉柳说：“你怎么这样多事！人家遇上不顺心的事，心里闷得慌，你不帮忙，还这样节外生枝！”</p><p class="ql-block"> 外婆气得说不出话来。亚力从外面回来，玉柳和亚力嘀咕外婆说的话，并说：“买金花红绸给她，她便有了证据，她会到处乱说的。”</p><p class="ql-block"> 亚力说：“我最了解阿婶，她是一个老实人，正经人，她不会乱说的。”</p><p class="ql-block"> 亚力招呼外婆坐下，说：“阿婶，真是对不起，阿英和梦舟不懂事，请你原谅。将来还要请你做媒人呢。金花红绸就不要吧？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买，就买一包糖给你吃甜，财气，大吉大利。”</p><p class="ql-block"> 外婆说：“力兄，你这样说，我心服口服，心里那一口气也消了。阿柳不能这样说我节外生枝，梦舟也不能骗我，把我当成傻子。”</p><p class="ql-block"> 亚力说：“他们都要脸子，怕你在外面乱说。阿婶是好人，嘴儿紧，是正经人，那象那些多嘴的婆娘，无风三尺浪，村里讲到村外，恨不得天下大乱。”</p><p class="ql-block"> 亚力买了一包糖送到外婆家里，外婆说：“力兄真懂世情，玉柳读了那么多书，懂书理不懂人理，一句话气死人！那象你，书读得少，却通情达理。”</p><p class="ql-block"> 过几天就要中考了，大雨滂沱。梦舟正在温习功课，忽然传来敲门的声音，梦舟走过去开门，一看，是含英的父亲，便问：“阿叔，有什么事？请屋里坐。”</p><p class="ql-block"> 亚力说：“有重要事，你快到我家。”</p><p class="ql-block"> 梦舟说：“我还有很多功课没做，很多书没看呀！”</p><p class="ql-block"> “看书看书，你只知道看书，难道就不管阿英的死活，后生人，可别过河拆桥！”</p><p class="ql-block"> 梦舟只好穿好雨衣，跟着亚力到他家去。</p><p class="ql-block"> 又是一屋子的人，玉柳又忙于关门关窗，梦舟看到含英坐在一个角落里，那大大的眼睛正看着自己。</p><p class="ql-block"> 亚力说：“我们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要你写一张保证书好，现在这个社会，骗人的事很多，万一你考完之后溜走了，我们到那里去找你，况且口说无凭，你猪八戒倒打一钉耙，我们岂不是哑子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你写一张保证书，我们心里才踏实些，将来，你就是走到天涯海角，我们也会找到你，阿英才不会吃亏。”</p><p class="ql-block"> 梦舟说：“阿叔，你们怎么这样不相信人呢，关键是我的心呀!一张保证书有什么用呢！”</p><p class="ql-block"> 老伯说：“这样对待你已经很客气了，若是不写，就把这件事告诉你的学校，废除你的考试资格。”</p><p class="ql-block"> 含英站起来说：“老伯，爹妈，求求你们别逼梦舟写什么保证书，关键是人的心呀，他若是要变心，写一百张保证书也没有用处的。”</p><p class="ql-block"> 玉柳说：“你别多嘴，都是你这个傻闺女做的好事，惹得父母整天操心，父母都是为了你好呀！人心隔肚皮，怎能看得清！”</p><p class="ql-block"> 含英对梦舟说：“阿舟，你就写吧！”</p><p class="ql-block"> 梦舟说：“写就写，卢梦舟决不负黄含英。这样写行吧？”</p><p class="ql-block"> 玉柳说：“不行，得写具体点，你们是怎么交往的？怎么发生关系的？你是怎么勾引含英的？又是怎么流产的？你有什么责任？还要说你一定要娶含英为妻，决不后悔。”</p><p class="ql-block"> “天呀，这不成了检讨书？”梦舟抓着头发说，“我头真痛！这怎么叫我有什么好的心情参加考试！”</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