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角庙的春天

不再漫步

八角庙的春天

文/黎盛勇    摄影/龚道远

在这里，你看到的是，我的位于陕南安康平利县的故乡八角村春天的色彩。

你所不了然的是，在南秦岭大秋山下的我故乡山村，清明节期间，无论是坦荡的田野还是环绕四周的浑圆柔和的山体上，绿色，都还不算是主导色。也就是说，这个季节里，植物自去冬以来旧有的那份长年的绿色，现在已经黯然的让位了。我们的大地上，主导的颜色，是深浅不同的、变化丰富的黄色或者暗红色——油菜花妆扮的一片一片大的金黄的色块，那自然是不必再去大书特书的了。单是山脊上那初露小脸的嫩叶芽——那些可爱的刚刚开脸的叶子的颜色，是树树不同的：枫叶、栎叶、椴树、桂树的新叶，是差不多和春树芽一样的给人食欲的油光光的绛红；刚露头的竹笋，那是一种憨厚的紫红色；杨叶的淡粉，柳叶的嫩黄；望春树、梨树浅绿，辛夷花紫花满枝；硕大的花瓣，里白外紫红，远看象镶着银边儿——因为枝叶小得疏朗，才叫山色显得那么富有层次。似秋山，又没秋山那样浓的红火，林子润朗得几乎可以透视。

天气晴和，没有什么风，在蝶舞蜂喧的正午——哦，田野可只见有小小的白蝶在铺金的菜花间翩翩的飞。真没有飞在宋诗里的黄蝶的；蜂可是有三种的：蜜蜂之外，一种纤细的，还有一种大而黑的。

走在软绵绵的似乎可以踩出水的田梗上，要去和在田间空出的灰黑色的地块里培育玉米苗的熟人聊点农事什么的。其时，他们脱下了外衣，只穿着彩色的内衣，在田间动作着。

尽管很注意，但走过田埂，你的衣袖和裤管上，也难免会沾上金黄的花粉。是那么好看，都不想急于去掸掉了。脚下的星星草，开满细碎的白花，水芹菜、鱼腥草的叶子，是柔和的枣红色。

小河的水，清澈得醉人。感觉淡黄的小卵石间，已有小鱼在倏然晃动了——“菜籽开花鱼张口”。哦，现在已经是可以垂钓的时候了，但是，水是浅浅的，直視无碍的。群群白色的鸭子，在水上漂移觅食。

岸柳柔枝婀娜，鹅黄色的、褶红色的枝叶，斜映水底，影影绰绰的。

河对岸的山麓，农家房后，燃起了几堆“火粪”——这是传统的春播肥料的制作方法——在干柴草上面堆上肥土熏烧——那白烟衬托出晴空蓝天、淡粉色的远山、白墙青瓦的徽派风格的农舍、波光鳞鳞的小河、灰白的水泥道路——斜斜的袅袅的上升的白烟，把村子立体的色彩感马上给显示出来了。

这样多彩的季节，在乡村，所有生命都黄黄绿绿的激动着，蓬蓬勃勃的，把盎然的生机托起来，展开去。

哦，这是迷人的、生命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