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落在时光里的那些花儿:如果你是六零后,是否也有这样的记忆……

桃李

<h3>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时光容易把人抛”,一年春来,一年春去,岁岁年年,花还似当年花,人已非当年人。往昔历历,如一幅拼图,悬在了时光的隧道里,当年的那些花儿,都已经遗落在车马风尘中。</h3><h3><br></h3><h3> 那些年,教我们的老师还年轻,女老师很美丽,牙齿白得发光,嗓音清越,扎着两条辫子,靓丽的模样仿佛还在眼前,我怀疑,我开始留辫子是不是有意无意地受了老师地影响,她是一位母亲,其中的一个孩子和我一般大,恰巧在一个班级,所以女老师就像妈妈;男老师很帅气,蓝色的中山装,偶尔也穿雪白的衬衫,带着笑意的眼神一直都印在脑海里,他堂音很正,音乐课上教我们唱《红星照我去战斗》,不知道当年收获了多少崇拜的眼神;而教我们时间最短、爱说歇后语的男老师,你知道吗,我现在甩出的歇后语还是你当年留下的财富。老师们教我们读书写字、唱歌画画,领我们劳动,教我们做人,我年幼的心一直把老师当成神,尤其是考试的时候,老师的威严更是无与伦比,很多人不怕爹妈,唯独怕老师,老师真是个恐怖又想亲近的存在。他们知道的那样多,他们写的字那样漂亮,他们的世界那样大而精彩,说出的道理都是一套一套的,不由得你不信服,我由衷地崇敬又敬畏。那时候,我们是一张白纸,老师一笔一划地教,我一笔一划地写,从歪歪扭扭,到整整齐齐,从字母aoe到数字123,慢慢地写满了少年的履历表。现在,再见到老师,老师不再年轻,我们也已不再是奔跑的少年。</h3><h3> </h3> <h3>  那些年,我们还是懵懂孩童,天真烂漫,四六不懂,五谷不分,一天到晚地傻淘,没有所谓的理想,不知道自己要过什么样的生活、走怎样的一条路,不知道自己未来会变成什么模样,既无远虑,也无近忧,天真的一路向前,人生刚起步,从未想过这么快就开始走向归途,开始坐在这里回忆从前,老声老调地说着“想当年……”。</h3><h3> 那些年,没有习题册,没有家教班,家庭作业很少,我们很快乐,如同欢畅的溪水,自由地奔流。放学后,可以漫山遍野地游逛,摸鱼、掏鸟窝、挖野菜、搂柴火、放猪羊、做简单的家务……在学校的时候,一群小屁孩,一天到晚地叽叽喳喳,学校没有橡胶操场,我们就在土操场上疯跑,或者在教室门前的空地上做游戏,男生一伙女生一伙,丢沙包、跳大绳、踢毽子、触电、玩石子、玩嘎啦哈等,那时候没有任何电子产品,游戏却很多,课间十分钟太短,以至于刚上课就盼着下课,上课了还惦记着出去玩耍,土操场的西北角有单杠和爬绳,离旱厕很近,用两根粗糙的木桩支起,曾经热衷于玩单杠,下课便飞奔而去抢地盘,身后的一溜尘烟啊,很快就淹没青葱孩童的身影,如今这些仅仅是记忆的桥段。</h3> <h3>  那些年,其实生活很苦,暑假要去割草,寒假要拾粪,开学后按数额上交学校,据说是给牲口准备的饲料和校田地的肥料,现在想想真是很奇葩,每当这时心里就会有一点点的忧愁,小小年纪,背着要散掉的草,挎着一篮子冻得硬邦邦的动物粪便,肩膀和臂弯勒出红印子,很累,但没有谁能帮助你,有时候因分量不足,还动过歪脑筋,往草上喷水,往粪里掺沙土或石头,过秤时,战战兢兢,总怕小把戏被看穿。</h3><h3><br></h3><h3> 那些年,学校没有暖气,冬天要自己带玉米芯,生炉子取暖,按人头轮换,学校一周固定给一些煤块,有时候炉火很旺,有时候烟气很重,每次窜座,靠近炉子的人,被烧红的炉筒子烤成了关公脸,而离炉子远的又被冻得瑟瑟发抖,手脚有冻疮是常事,可是那时候,谁说过苦呢?觉得这种情况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人常说:没有吃不了的苦,的确如此,时过境迁,苦楚窖藏后,便没了苦味,反而有了甜意,有了年代给人的深刻记忆。</h3><h3><br></h3><h3> 那些年学校有校田地,春天间苗、打玉米丫子,夏天铲地除草、施肥,秋天收玉米,这些农活,全都干过了,而且从一年级开始到毕业,年年躲不了。劳动虽然是光荣的,但疲累更清晰可感,不知道劳动的苦痛是否荡涤了人的心灵,反正很多农村的孩子在写理想的时候,似乎都写过这样的句子“不再像父辈那样过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所以很多很多人,留恋热爱生养的土地,却依然远远地逃离了那里,故乡是心头的朱砂痣,用来寄予偶尔而起的无处存放的情感,抚慰精神回首来路的眼神,我们,终究是回不去了。</h3> <h3>  那些年,没有花书包,没有包书纸,书本很快就卷了边;那些年,铅笔橡皮本子几分钱一个,都很珍贵,每页纸都是写了正面再写反面,铅笔头卷在纸筒里,继续使用;那些年,没有午餐,很多人吃不饱,偶尔带个玉米饼子,夹在书里面,上课时,趁老师不注意,就掰一块偷偷放在嘴里;那些年,每个教室前面都放了一口粗陶小三缸,用来装饮用水,每天值日组借水桶从校外附近的人家抬水,供全班同学喝,每次去校外找水,我现在依然觉得那特别像乞讨,心里很别扭,有时候水很充足,有时候只能干渴着;那些年,两个人或三个人坐一条长板凳,为了抢凳子,同桌间还会拌嘴生气,凸凹不平的长课桌,常常跛脚断腿或没了桌底和隔板;那些年,男女生不说话,如果男女生同桌,课桌上常有三八线;那时候,我们穿得很破,带补丁的衣服,咧嘴的鞋,没有内衣,穿着花被面一样的大筒裙,美得像天仙,买双小白鞋,恨不能供起来,经常偷老师的白粉笔,抹一抹脏了的鞋面,开运动会检阅时的白衬衣蓝裤子要借很多很多家,才能勉强凑齐全;那些年,我们都是散养的孩子,不讲卫生,拖着鼻涕,黑着脖子,洗脸只洗脸蛋,更别说洗澡,没有护肤品,冬天手脚脸皴裂出一道道血口子,男生坐在后面看虱子在女生的头发上出没,女生则忍受着男生的臭脚味;那些年,上学不迟到不早退,生病了要去学校,刮风下雨下雪也要去学校,因为老师说过“下刀子,顶着锅盖也不能旷课”;那些年,被老师叫起来答题,声音像蚊子,答错了会脸红,红领巾和三道杠两道杠从学校戴到家,很得瑟,但没有谁炫老爸,没有谁给老师送礼,老师气急了,会动粗,挨了打,却没有人敢回家告诉家长,不但不记仇,反而长大了特别感激曾经修理过自己的老师;那些年,没有家长去学校找老师理论,更别说讹诈,不同村子间的同学有小团体、小帮派,却没有校园欺凌,天很蓝,风很清,小桥下的溪水潺潺有声……我们就在这样贫困却不觉得痛苦的七十年代典型的清朗的农村环境里生活,是一群没吃过小食品,没吃过大棚西红柿的自然成长的小孩,我们外表很邋遢,内心却很纯净,如同一枚枚青涩的果子,完全不懂风花雪月,更没听说过谁给谁写过纸条,不知道谁是谁的男神女神,谁又在谁的梦里边,所以我们的感情,虽然没有高中同学那般浓郁,却清澈见底,我们吃过苦,所以学会了感恩和惜福。</h3> <h3>  那些年,我们家都很穷,拍不起照片,仅存的几张照片是当日的见证,导引我们真切地回望过去,你们都是怎样的人,我又是一个怎样的人呢?大致轮廓很清晰,具体细节很模糊,其实人一边走,一边遗忘,我们常常记住别人的样貌,别人的事,却记不清那时自己的模样,记不清那时自己不会放在心上的事,所以我不知道班级里还有个红花少年,忘记了歌咏比赛谁和谁对的台词,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是个挺憨挺傻挺闷的一个人,出嫁的时候,老妈都怕我在婆家受欺负,学了中文都不知道“云中谁寄锦书来”是什么意思,自己套路自己若干年。你们说我那时候很淘,像个假小子,我却有些恍惚,好像真是如此吧,我至今记得因为课堂上同桌给我梳头发,气得老师手发抖、被老师训斥的情形,我为此一直感到懊悔,如果日子可以重来,我一定不会再做这样令人讨厌的事情。人都在成长,学着自我矫正,所以经过了那么久,走着走着,不知不觉我们都变了太多。小学毕业照上,已有太多人认不出,有太多名字叫不出,我们中间隔了大段的时间,长到需要温习才重新熟悉,我们就像蒲公英,从一片土地飞出,无法预设地走了不同道路,有了不同的经历,但同根同源,足以让久违重逢的我们只需稍稍地过度,就毫无违和感地把自己带入其中,有共同记忆的人,坐在一起,总不会缺乏下酒的话题。那天的聚会,我们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话,唱了当年的歌,我们没有被时间隔膜,依然热络开心。<br></h3> <h3>  一别经年,再见者甚少,我们就这样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每个人在各自的域里为各自的生活奔波,偶而能听到张三李四的杂杂碎碎的信息,却再无法串联成完整的篇章,再相见,仿佛从时光机里穿越而来,那些年稚嫩的面孔都已有了时光流水冲刷的印记,无论学霸学渣,还是我这样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中间人,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现在的生活模式,都有自己的圈子,自己的故事,经过社会搅拌机的打磨搅拌,很多风轻云淡后面都有一段负重而行的经历,很多想开看明都经过了时间对人的调教。</h3><h3> 从九岁到十三岁,我和你们的小学生活,被压在了记忆的最底层,老校园已经卖掉,校园土墙外的杂树林成了农田,悬挂的铁钟早已不知去向,沧海桑田何须千百年,花有重开日,人无少年时,同唱《把根留住》的时候,激动会让人湿了眼眶,都回不去了,今朝陌上花开如海,明朝落红如纷雨,那些花儿都会散落在身后,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度余生,路要继续走,撷取每个生命渡口的那些花儿,温暖馨香旅途,只可忆,不可追,见与不见,记忆同在,惟愿我们各自安好!</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