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哥有心再来会---哈尼族彝族的婚礼 《陆鹤龄撰文暨摄影》

陆鶴龄

<h3></h3><h3></h3><h3></h3><h3></h3><h1>导读:</h1><h3>本文对云南的民俗民风、文化生态做了一定的介绍,特别是对摸奶节的起源、少数民族的性开放等某些历史遗风进行了采风、做出了独自的解析。</h3><h3><br></h3><h3>《阿哥有心再来会》</h3><h3>去云南深度游,已经是第二次了。其中最难忘的,便是参加了少数民族的婚礼。可见深到了何种程度。我相信,云南行不会是最后一次。我是心系云南,我与云南的姑娘有个约会。</h3><h3><br></h3><h3> 第一回</h3><h3>巧遇庆事哈彝族喜结良缘</h3><h3>不敢扰民鬼子兵隐姓埋名</h3><h3><br></h3><h3>那一天,绕着大山谷,不断驱车前行,只图能够冲破浓雾,一览脚下的元阳梯田。头上一片蓝天,阳光明丽,却驱不走云隔雾绕。正发愁时,看见路边三五成群衣着鲜艳的女子。余导大喜,赶紧停车。他看一眼就知道,我们碰上了婚庆大喜了。不过三下五除二的功夫,余导即搞清了事情原委。这一天,此地马黄村有一位哈尼族的青年与彝族姑娘举行隆重的婚礼,摆宴百桌,全村同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啊!不用摆拍,我们可以拍下最真实的少数民族的婚礼婚宴。余导提议,我们不仅拍照,干脆直接参加婚礼,成为座上宾,那更是人生的奇遇,终生难忘了。</h3><h3>原来,哈尼族、彝族热情好客,不管是谁,是路人也好,远方来客也好,只要献上一份贺礼,就可以参加婚礼婚宴。来客越多,主人面上越有光彩。远方的客人,自然更受欢迎。</h3><h3>我们欣然应命,呈上薄礼。但是签名的时候,却碰上了大问题!</h3><h3>话说这云南,原来是抗日的大前方,对这一点过去知之甚少。各族人民痛恨日寇,当年同仇敌忾之气,至今不减。如果署上日本名,注明来自日本,呵呵!一瞬间,鬼子进村的消息说不定就会引起骚动!只好隐姓埋名,胡乱注明来自上海。</h3><h3>全队人马,各自取出长枪短炮,追逐着全场一个个浓妆艳抹的俊小子和花姑娘(不小心漏出了鬼子语言)。</h3><h3>喜庆场合顷刻成了摄影的战场!</h3><h3>谁曾料想,欢乐之际,又会生出别样烦恼!</h3><h3><br></h3><h3>第二回</h3><h3>花枝招展情哥哥想入非非</h3><h3>惊鸿一瞥美少年意气消沉</h3><h3><br></h3><h3>今天的新郎,本村的哈尼族小伙子,是进城打工时认识了新娘彝族姑娘。我们参加婚礼时,新娘刚被接回村,接下来还有种种仪式。</h3><h3>客人们自管喝酒吃菜。菜有十道,荤素搭配,酒是白酒,据说还是自酿的。</h3><h3>比起眼前的佳肴美酒,我们拍照的人更钟情于这个千载一遇的场面。我们前前后后,到处捕捉好镜头。什么是好镜头?你懂的!好镜头的背后常常有故事,甚至会生出好故事。而我,多么盼望成为故事中的主人公!</h3><h3>我的邻桌就坐着一位姑娘,穿着华丽的衣裳。从姿态可想见她的美貌。可是既无法绕到正面,她也不回头露一下尊容。越是不能见,越是让人神思飞扬。</h3><h3>云南是美女的海洋。阿诗玛,五朵金花,让我们的青春产生过多少令人迷乱的幻想。大理三月好风光,阿哥有心再来会!受邀多少年了,二十年前,首次造访云南,只可惜携着老娘,虽遇美女,終不敢造次。两年前,我奔大理,稍有斩获。遇上一位阿诗玛,外加两朵金花,喜出望外。可是,刚拍了一张照,被要去了一百多元。庆幸之余,原来自己被斩了。不免有点悻悻然。</h3><h3>然而真正的云南各族美女,却是爱情纯真的。无论是站在高山之巅为勤劳的青年献歌的阿诗玛,还是蝴蝶泉边等待恋人再访的金花们。这里,自古以来,爱情奔放自由,妇女有相对比较高的地位。例如某族,三月三日那一天,无论是否婚嫁,所有的男女都可以随意相约心中的恋人。这是性开放的一天。人们卷起了伦理的窗帘,敞开了情感的门扉。那是伦理与情理的妥协。据说,某些不孕的新娘,过了这一天就怀上了孕。因此,这也是一种人道的暗默的关怀。实际上,这是母系社会的一点遗风。</h3><h3>我当然早就有一位不特定的恋人。那是用真情在岁月中炼出来的,用想象描绘出来的,既像眼前这些姑娘一般鲜艳清晰,又像身旁那一座座云雾缭绕的青山一般迷蒙。</h3><h3>然而云雾是一点点散开了!我眼前的这位姑娘,虽然背对着我,但是苗条的身材,锁不住的风韵,花枝招展,楚楚动人。只是被大家簇拥着,偏偏不回过头来。我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不在乎再等一会儿。屈原说: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爱。我端着相机,锲而不舍,就等待那惊鸿一瞥!</h3><h3>终于,机会来了!就着邻桌传来的笑声,大家都抬起了头,那姑娘也庄重地转过了头。天哪!哪里是年轻的姑娘啊!原来是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太太!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一半。等一等!宝宝不哭!仔细看去,那老太太雍容华贵,态度端庄优雅,俨然是一位东方贵族。风度与气质,比起法国的贵妇人毫不逊色!即使皱纹也掩不住年轻时代的美貌。今天这身盛装打扮,虽说也有婚礼的应景的意思,但是当然不会是专门制作的。在衣着方面,云南的少数民族简直就是一座百花园。拉祜族、佤族、哈尼族,比较素雅简朴,而彝族偏爱风流高格调。他们显然比汉族更注重衣着外表。看有些村庄,富裕程度不高,但是人们的打扮,特别是妇女,可以说是个个山青水秀,绝无蓬头垢面,大大超过汉族的村庄。</h3><h3>放眼望去,偌大一个婚礼场面,男女老少数百人之多。有趣的是,没有男女同桌的,只有孩子跟着母亲。可见酒桌不以家庭为单位。男人们就坐在靠边的酒桌上,很少妇女们那般欢声笑语。有的人默默注视着妇女们的酒席。</h3><h3>宝宝们是否也有想哭的呢?</h3><h3><br></h3><h3><br></h3><h3>第三回</h3><h3>保家园英烈少年血染青山</h3><h3>摸奶节彝族姑娘情系忠魂</h3><h3><br></h3><h3>今天的新娘,是一位楚雄地区的彝族好姑娘。</h3><h3>彝族,只有九百万人口,但在中华的大家庭里,是一个强悍的勤劳而勇敢的民族。他们源于古代的羌人。两千多年前,即已定居在现在的四川西昌东南一带。在常年累月的民族战争中,他们因为势单力薄,被不断追杀,逐步南迁。刚刚建设好家园,又被夺走。终于大部分退却到了四川大小凉山一带,其他的则辗转到了云南、贵州、广西各地。</h3><h3>彝族称得上是一个悲情民族。他们始终忘不了自己民族的苦难,忘不了祖先们归属的故乡。这一点集中反映在彝族人的葬礼上。彝族人相信,人死后会有三个灵魂,一个守着坟墓,一个陪伴着家人,另一个则要回到祖先的故里。彝族人的送魂歌,就是为了送亲人的灵魂回到祖先身边的,可以说这是世界上最撼人心魄,最痛彻心肺的歌。歌的语言,是古老的彝族语言,当今的年轻人也不能懂得。倘若是汉人,把故人的灵魂送上黄泉路,送过奈何桥,从此阴阳两隔绝,挥手相别了。但是,彝族的送魂歌,却是时而向南,时而朝北,时而越过高山,时而穿过河流,曲曲折折,辗转往来。原来,他们是把亡灵,溯着祖先被迫迁移的路线,一程又一程,一站又一站,一直送回到先祖们居住的地方,送回到先祖的怀抱。那歌声,单纯的旋律含着苍凉,不是绝望的哀嚎,也不是悲苦的诉说,岁月早已荡涤了痛苦的沙尘,有的只是魂归先祖的切望,一路平安的祝愿,还有那永远抹不去的对于历史的无奈和忧伤。</h3><h3>无数的彝族人,特别是年轻人,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园,浴血奋战,血染青山。一个还没有得到过女子的少年,在彝族人看来,永远还只是个孩子,也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那样,英雄的亡灵就回不了先祖的身旁。因此,每年七月十五日前后,祭奠先祖灵魂的节日,彝族的姑娘,毅然向英烈们的亡灵敞开了胸膛!这就是摸奶节的起源。这是有关摸奶节起源的最悲壮、最凄美、最富于诗意的传说。这里没有任何卑微猥亵的含义,而是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在美学上是崇高的,在道德上是辉煌的。讲述这个故事的,是余导。一个傈僳族的小伙子。他是怒江的儿子。脚印遍布云南各地。这个故事是我云南采风的最大收获。</h3><h3>相比起来,网络上流传的什么彝族姑娘怕被鬼魂抓去阴间,因而被迫让人摸奶之类的传说,是何等猥琐下品!</h3><h3>至于那些卫道士,胡扯考证的结果,说是根本没有过摸奶节。他们装出一副为贤者讳的伪善的面孔,生怕圣洁的摸奶节会玷污了彝族的美好形象。实质是否定历史不懂历史,化神圣为腐朽的卑微小人。</h3><h3>抗日战争时期,日寇进犯云南,占领腾冲。妄图扼死中国政府。三十五万国军,在联军的支援下,击溃十几万日军,杀死日军三万余人,国军则牺牲五万多。解放了腾冲,抗战的局面彻底改变。这是抗战中最大最惨烈的战斗。而腾冲也是中国人解放的唯一的县城级的城市。期间,彝族人民与其他各族人民冒死为国军送军粮,竟然有数百人在送达军粮时,倒地饿死了!饿死不吃军粮!这样的民族,怎么会任人宰割?</h3><h3>现在,摸奶节已经不复存在。彝族的先祖们所盼望的和平与民族繁荣的时代已经到来,先烈的英魂也一定已经回到祖先的怀抱。</h3><h3>就是这样一个伟大民族的女儿,一个美丽的彝族姑娘,今天要成为新娘。</h3><h3>全村的男女老少都来了。新郎就是哈尼族的小帅哥。这哈尼族又何尝不是一个令人敬佩的民族呢?</h3><h3><br></h3><h3>第四回</h3><h3>元阳梯田哈尼人开天辟地 世界遗产文明史千秋长存 说起哈尼族,其实与彝族本是同根生,都源自于古羌人,有着跟彝族相似的悲情历史。在这个马黄村里,杂居着哈尼人和彝族人,也说明了两个民族很深的渊源关系。 哈尼族是世界上最早种植水稻的民族之一。把野生的稻米,培养成水稻,哈尼人的贡献举世公认。这个创举,在人类文明史上,具有重大的意义。 闻名世界的元阳梯田,就是哈尼人为种植水稻、用自己勤劳的双手建成的。他们以自己独特的智慧,充分利用山高谷深、青山多泉水以及气候温暖多雨的自然条件,顺因山势,建设梯田。建成这样宏伟的规模,花去了整整一千三百年悠长的时光。1995年,当法国著名的人类学家初次来到元阳梯田的身旁,被眼前壮丽的画面所震撼,情不自禁地惊呼:这是真正的大地艺术!这是艺术家的感受。元阳梯田登录为世界遗产后,世界各国成千上万的游客来到元阳,无不被梯田雄奇的美景都感动。然而,在我们看来,仅仅是俯身于壮美的大地艺术,实在是并没有完全理解元阳梯田。 这里,我们想起了蚌与珍珠的故事。人们赞美珍珠的美丽,它的温润含蓄的光,甚至把它当成中国美学理想的极致。蚌,也就被看作是珍珠的母亲。大概很少有人想过,珍珠对于蚌而言,除了伤害和苦难,什么也不是。蚌只是在驱逐体内的杂质而不成功的过程中,以自己的体液凝成了珍珠。珍珠纯粹是蚌的辛酸泪。 就社会形态而言,自进入封建制一千多年来,无数哈尼人的奴隶和佃农,冒着生命危险,一代继一代,把一座又一座山头,一层层一片片地开成了梯田。面临社会与险恶的自然环境的双重压力,哈尼人的心酸,其中的艰难和牺牲,语言是难以表达的。百万亩梯田,大的有几亩地,小的有如弹丸之地。即使用现代的工具来开辟,也会花费很多年!所以,梯田留下了哈尼人千年的血和泪,而哈尼人的苦难最终让荒凉的群山变成了艺术的珍珠。在这个意义上,为着生存的劳动创造了美。 元阳梯田为什么会如此五彩缤纷,绚烂艳丽?原来每年初春梯田灌水后,水中便会有水藻繁殖,多为绿色与红色。田里的水还会映着蓝天或阳光,在一定角度下呈现兰色和金黄色。难怪人们赞叹不已了。 元阳梯田被认定为世界文化遗产,向我们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这个伟大景观,归根结底是劳动生产的结果,它在创造了美的同时,也保护了自然的生态环境。为什么当代的人们,为了更加舒适的生活,反而破坏了环境破坏了美呢? 今天哈尼人的新郎,正在受到全村人的祝福!有人捧着乐器,开始弹唱歌舞了。村人说,婚宴将越来越热烈。最后,一定会载歌载舞,化成欢乐的海洋。可惜我们就要出发了,赶到不远的老虎嘴,那是元阳梯田最佳观景处。 我们把最衷心的祝福留给少数民族的兄弟们,留给新郎和新娘。 阿哥我是有心的,一定再来会!</h3><h3></h3><h3></h3><h3></h3><h3></h3> <h1>此照及第一张照片系摄影家胡南榆先生所摄。</h1> <h1>此照系摄影家施勇先生所摄。</h1> <h1>今天发生了什么事?</h1> <h1>我们是什么?我们从哪里来?我们又要到哪里去?这个千古疑问,让小小哲学家陷入烦恼。</h1> <h1>庄重的老人,在热烈的婚礼上,心里想的是什么呢?</h1> <h1>满溢着幸福的笑容。</h1> <h1>村民们载歌载舞,为新人献上祝福。</h1> <h1>男人们在远处默默地注视着。热闹的似乎更多的是妇女和孩子。宝宝们也有想哭的吗?</h1> <h1>美丽的元阳梯田,已经作为人类文化遗产载入史册。</h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