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同父母回故乡

<h3>故乡,是我童年美好回忆的地方;故乡,是我长大后做梦都盼着离开的地方;故乡,是我离开后却魂牵梦萦的地方;故乡,是年近花甲的我总想回去看一看的地方,故乡,那渐行渐远的袅袅炊烟,成了我一生永不褪色,最美的记忆。</h3> <h3>耄耋之年的父母,心头一直盘亘着一个强烈的愿望,趁着自己身体腿脚还利索,想回生于斯长于斯的故乡去看看。</h3> <h3>我一直纠结着,一方面想要满足父母心愿,不给思乡念祖的父母留下遗憾,一方面考虑到父母年事已高,路途遥远,舟车劳顿,气候变化等因素,生怕有个闪失,难以向家人交待。所以,犹豫不决,难以成行。</h3> <p>今年一开春,父母又以祈求的口吻,在我面前重提此事,看来此次,再也执拗不过了,看着耄耋之年的父母,近来身体状况不错,便爽快的答应了。父母一听,像稚童一样眉飞色舞,脸颊溢满笑容,高兴的手舞足蹈,嘴里大声喊出:“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终于可以回家了……”。我看见,高兴的父母眼神里闪现出了少有的光芒。</p> <h3>今年正好是爷爷仙逝50周年,奶奶仙逝20周年的日子。选择清明回家,一来给爷爷、奶奶扫墓,二来了却父母思乡之情。</h3> <h3>清明的前两天,我和老公带着父母踏上了回故乡的路。随着一声长长的汽笛声,列车缓缓驶出广东惠州站,一路向北,朝着故乡飞奔。父亲倚窗而坐望着窗外,兴奋的像个老顽童,长吁一口气:“回家啰”。我也和父母一样,那颗思乡的心随着滚滚向前的车轮,飞回了故乡……</h3> <h3>西塘村,位于永丰县的东面,离县城约4公里,是方圆几十里最大的村,有李、薛两个姓。上世纪的1968年,我和弟弟随父母下放舍陂,后因父母忙于生计,无暇顾及我们姐弟,奶奶不放心,两年后把我和弟弟接回故乡,在奶奶身边的小学读书,至到1974年的春季,父母才随落实了政策回到了县城</h3> <h3>父亲有七兄妹,5个弟弟一个妹妹。爷爷在上世纪1969年因病去世,奶奶与叔叔们,(后来我和父母及弟弟也在这里住了几年),住在一栋自家建的两层楼的土砖房里,爷爷是木匠,虽然是土砖房,但爷爷在楼上楼下设计了阳台。记忆中,春暖花开的季节,我都会拾梯而上到阳台,一边沐浴着阳光,一边享受徐徐的暖风,瞭望着一片片绿油油的秧苗和金灿灿盛开的油菜花,绿色的苗与金色的花遥相辉映,美不胜收,随着暖风吹拂,一阵阵花香,扑鼻而来,神清气爽,心旷神怡。</h3> <h3>每当,清晨的阳光透过云雾,把它的点点金光泼洒在西塘村天空。沉睡的乡村被鸡鸣狗吠唤醒了,叔叔们头戴斗笠,身穿蓑衣,肩扛着犁耙、赶着牛,忙着下地,老黄牛似乎还没睡醒,耷拉个脑袋,懒洋洋的,嘴里哼哼的很不情愿。叔叔们时不时的挥鞭喝斥着往前赶。奶奶一边把鸡鸭赶出笼子,一边大声催促我和弟弟:“小霞,小兵快点起床,吃早餐去上学啰”。奶奶声音洪亮,很有震摄力。我和弟弟不敢怠慢,一骨碌爬了起来。奶奶则风风火火生起炊烟做早餐,一缕缕炊烟从各家屋顶的烟囱中袅袅升起,炊烟在晨曦光照射下,如诗如画,如梦如幻。远远望去,一幅美妙的乡村画面,呈现在我眼前。</h3> <h3>每当,我在异乡被思乡情感触动时,奶奶的身影总是在我眼前浮现。奶奶中等个子,一对大眼睛很有神,鼻梁挺直,耳朵又长又厚耳垂往下坠。奶奶虽然没有文化,但心地善良,聪明能干,种菜、做米酒,把鸡、鸭、鹅、猪都养的肥肥胖胖的,还烧的一手好菜,奶奶烧的菜色香味俱全,至今想起来还垂涎欲滴,奶奶深深的爱着家里的每一个成员,尤其对孙子孙女们更是宠爱有加</h3> <h3>在奶奶50出头的时候有了我这个长孙女,两年后,又有了我弟弟,自然视我姐弟俩如掌上明珠,特别的喜欢。有好吃的自己从来都不舍得吃,总是省给我姐弟俩吃。寒冷的冬天,奶奶怕我姐弟俩冻着,再贵的木炭都买回来,生盆火给我姐弟俩烤,晚上睡觉前,奶奶把火盆里的火屎夹进火笼里,然后把火笼放床上烘暖冰凉被子,睡在烘过的被子里,暖烘烘的舒服极了</h3> <h3>奶奶是个热心肠的人,那个没有美容院的年代,村里的姑娘出嫁前,为了漂亮,都找到奶奶为她们绞面,永丰话叫“界面”,奶奶先在瓷盆里用热水搓一把毛巾,把姑娘的脸洗干净,然后拿起像香皂一样的白色水粉把脸涂满,再拿着一根长长的棉线对折一下打个结,两头分别扣在中指和食指上,中间一根咬在嘴里,形成一个三角形贴在姑娘脸上,随着一开一合,反复的拉扯,像变戏法一样,姑娘脸上的汗毛、黑头瞬间一扫而光,呈现一张白里透红、如桃花般美丽的脸,姑娘自然高兴而归。</h3> <h3>奶奶还有一门绝活就是揪痧,永丰话叫“钳痧”,谁的家人有个头疼脑热、感冒发烧的,不用打针吃药,奶奶帮着揪痧,奶奶左手扶着病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成弯曲状,蘸上白酒后张开,在山根、后背、颈脖子上一下一下的使劲揪,发出啪啪啪的声音,直把病人揪的哇哇乱叫,狼哭鬼嚎,大汗淋漓,皮肤也由白变红,由红变紫,再由紫变的乌青乌青的。此时的奶奶也累的精疲力尽,气喘吁吁,瘫坐在凳子上嘴里叨叨着:“出痧了,出痧了,好了,好了”。经过奶奶“心狠手辣”这么一折腾,还真的把感冒给治好了……</h3> <h3>列车“咣当咣当”富有节奏的行驶在广袤大地上,快到吉安站了,乘务员轻轻的推开软卧车厢的门:“换票,准备下车啦”。立即,把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不一会儿,听到车轮与轨道间发出尖利刺耳的摩擦声,伴随着车身的一阵震颤,戛然而止。凌晨2点,列车停靠在站台上。我考虑到耄耋之年的父母身体,当晚在吉安文山国际大酒店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在小姨家吃过中饭后,由表弟开车送我们回到永丰。大妹妹、大妹夫随即陪姑姑赶到了永丰。</h3> <h3>清明节,陪同父母回家的路虽然艰辛,却很温馨。在游子心里永远都是:月是故乡明,水是故乡甜,人是故乡亲。早餐后,陪同父母和姑姑赶到了牵肠萦心的故乡一一西塘村,爷爷建的老屋已经推平,叔叔们都各自建了自己的小洋房,叔叔婶婶们看见大哥、大嫂和妹妹回来都特别高兴,纷纷从房子里出来,脸上堆满了久别重逢的笑容:“欢迎大哥、大嫂,欢迎妹妹”。父母亲见到自己的弟弟、弟妹们,急匆匆的三步并着两步,笑哈哈的迎上前去。我怔怔的看着他们这辈人,最小的都将近70岁了,真是沧海桑田,时光易逝。大家兴奋的相拥到二叔家,你一言我一语滔滔不绝,真是说不完的知心话,道不完的兄妹情。正当大家兴高采烈、意犹未尽的时候,听到三叔叫了一句:“走啰,去挂青哦”。永丰话祭祖的意思。</h3> <h3>大家一听纷纷起身,从二叔家鱼贯而出,20来人向着爷爷奶奶的墓地走去。天空下着毛毛细雨,真是:“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淋着毛毛细雨,欣赏小路旁各种不知名的小花,姹紫嫣红,开的正艳,真是令人赏心悦目,小蜜蜂在花丛中嗡嗡的飞来飞去採着花粉,一派春天美景尽收眼底。不一会儿就到了坟地,堂弟们忙着把祭品一一摆放到墓碑前,点燃香火,鞭炮噼噼啪啪的声音响彻云霄,孝子贤孙们一一磕头祭拜。当我看到老父亲风中飘飞的白发,双膝訇然跪地,脑袋深深的贴在坟前,亲吻着故乡的土地,心中叙说着对爷爷奶奶无尽的怀念,对故乡这片土地深深的眷恋。心头一酸,止不住的眼泪顺着脸颊哗啦啦的往下流。我在心里默默祈祷:愿爷爷奶奶天堂安好!庇佑李家子孙平安吉祥!!!</h3> <h3>祭拜完爷爷奶奶,父母在附近的农家乐宴请大家,吃着家乡的菜,喝着家乡的米酒,聊着家里的事情,看着自己的亲人们,耄耋之年的父母脸上露出了满意、幸福的笑容。看着这一幕,我为自己的决定深感欣慰,在此,祝我的亲人们永远幸福快乐</h3> <h3>部分照片来自网络,谢谢!</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