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放鹞

骥盐

<h3>  对比“风筝”这样的雅号,我更倾向于“纸鸢”这种似乎世俗却逼真的喻称。当然,本地的称呼也假借了飞禽的雄姿,叫“鹞子”。</h3> <h3>  五代时期,李邺这个“臭皮匠”(没错,就是凑三能顶诸葛的那个裨将)赖汉娶了好妻,他那连姓氏也不详的姬妾,居然把相传由“黑社会头子”——墨家创始人墨翟意欲军用的情报工具,改良成了民间嬉戏的玩物。衔竹哨而作筝鸣,深闺少妇的情趣——小资得一塌糊涂,空虚得无可逃遁。</h3><h3> 然而,凭我那长期充斥耳塞听乐所致的病耳猜想,风筝虽悬于低空,周遭却燕舞莺啼、鸟雀啁啾,甚或人声鼎沸;能确闻哨声已属不易,至于比拟古筝奏鸣,无非是一种有情调的臆想。</h3> <h3>  “趁东风,放纸鸢”是新课标的必背,由此,鸢便拥有了顶级网红的知名度;虽然,它比照鹰、隼、雕、鹫、鸮等同类有些面目模糊。 </h3><h3> 况且,形色各异的风筝相继冒头,蜈蚣、长龙、蝙蝠、蜻蜓等等,不一而足,被蹭流量的鸢就有些名不副实了。尤其塑料纸的加塞,使“纸鸢”的称呼愈加尴尬起来。</h3> <p style="text-align: center;">(鸢的本尊)</h3><h3> </h3><h3><br></h3><h3> 然则,在满耳“风筝”的大势下,我还是固执地延续着“鹞”的旧称。也许是一种惯性吧,譬如,隔壁的嵊州已经撤县改市二十余载,我脱口而出的,往往是嵊县如何如何。</h3> <h3>  帝都北京的风想来是鹞子的最爱,我在大量的名家著述里领略过它们翱翔碧空的风采。估计,当年的风还不会“含沙射影”。东风纯净清澈、不徐不疾,鹞子抟摇而上,漫步苍穹;妇孺仰脖凝望,作筝鸣之笑。这浮想的境况,让乡间久居的我不禁满是神往的艳羡——艳羡他们投生皇城的幸运。</h3> <h3>  乡贤鲁迅是排斥这种闲适的,确认这是一种无出息的丧志。受此影响,我在写作《风筝高手》时,大言不惭地讨论着教育问题中的“收放自如”,实则,我其时经手的鹞子连二楼都未曾飞跃,“更上层楼”自然是无稽之谈。</h3> <h3>  当然,我现在放鹞子是不在话下了。至少,最高最远的记录在本校同事中是无人打破的——他们都没有闲放鹞子的兴致,似乎,也不准备产生兴致。这不是冷幽默,往往,在很多学校里,学生对这种小游戏的操控,必有胜于老师的强者。我能得魁首不是技艺的娴熟,而是比学生稍鼓的钱包。在一次次地放空转轴后,我可以在眼斟目酌下不停续买线团。结局不出意料:“高处不胜寒”地意兴阑珊。</h3> <h3>  金庸曾借令狐冲之口,对漂亮的仪琳说过哲理,“任何千辛万苦寻求的物事,到手后也不过如此。反而,本身拥有的东西,会在追求中消失”。</h3> <h3>  世间风景太多,无人能够遍赏。人心的任何执念在实现后,确然会有至少刹那的满足后的空虚。</h3><h3> 在鹞子飞到至高至远的极限时,万紫千红的炫目,桃红柳绿的旖旎,惠风和畅的轻柔,还会在你的观照之中吗?</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