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工作之初的日子

明月清泉

文：田志坤

图：徐家明

编辑：明月清泉

      时光飞逝，转眼间参加工作已有三十八个年头了。忙于事务的我，近些年写述职报告要靠翻看笔记本，才能回忆起一年中完成那些工作，细节往往都忘记了，而工作之初那些日子，是那么的刻骨铭心，让我真的是难以忘怀 ……

      选择一个职业，可能身边的人的一个提醒，或老师和父辈们的一句话，而我是靠几首歌来选定的。记得那是四十一年前恢复高考的第二年，当我报考志愿的时候，曾经听着几首歌，石油工人一声吼，地球也要抖三抖；天不怕地不怕，头带铝盔走天涯；从那黄河走到长江，我们一生走遍四方；住着帐篷和土房，冒着山野的风霜；一旦修好了水库大坝，我们就更换一个地方。心里想着如果当个石油工人、地勘队员或者水利技术人员有多么好，整天工作在大自然中有多豪迈。 我报考了冶金地质学校、石油技术学校、水利水电学校，由于恢复高考之初录取不是很正规，结果被第三志愿的水利水电学校以高分录取了。 

      苦学三年后， 1981年7月底，我和我们届水工班、水动班、电力班、水文班四个专业的同学们一起乘火车回家乡，我半开玩笑说：“我们当中我最小，要工作四十一年才退休呢，啥时候是个头啊！”。同学们哈哈大笑，年龄最小的都愁退休，咱们就早退休了！现在想起来漫长的四十一年已经过去百分之九十了，可见岁月是多么无情啊！当回到家里仅仅休息两天，母亲催我要赶在8月15日前到人事报到，要知道还能多领半月工资呢！

      我是第一个到水利局报到的，当年正赶上卡岔河大水过后，沿岸176公里堤防水毁严重，大部分没有达到防洪标准。秋后利用农田水利建设进行加高培厚，先测量，后算土方量，老局长带领我们到与舒兰交界郇家大口子开始测量工作。当一起回到水利局报到的同学们都兴高采烈地要一展风彩的时候，谁也不肯用水准仪测量纵断，都愿意拉测绳，测横断，测横断有地形变化时加测有差错了也无所谓。但测纵断不一样的，测到黑天住进老百姓家，别人可以打扑克，我自报奋勇承担测纵断任务，一天下来，我们测纵断小组人员要对当日测量结果进行平差，差的小数点后两位必须扣得上哩！

      当从郇家大口子，测到龙家亮子，我们都已经累得精疲力尽了……回到县城，将测量成果上到土方表，用平均数的方式算出土方，但要一页一页的加起来，当时哪有计算机，也少有计算器，我自报奋勇用老父亲教给我的算盘加数字，一页一页加，最后累加，数字到最后真的不差呢……

      到了实施堤防加高培厚阶段，我又被派到环城乡張家店屯，开始了一天只睡六个小时的紧张的土方施工日子。每天早上，用房东司家的木板条钉上样架，用细钢丝做个标准断面，一段段放，然后回到驻地吃早餐……

      赶到封冻前完成了堤防达标任务，本以为能休息半月了呗，哪曾想，县委、县政府又下命令，今冬要将于家水库下游河道裁弯曲直，我们又开始了雪地测量的艰难之旅……

      记得那年雪特别特别的大，我们一行白天测量时齐膝盖深的雪灌进鞋子里，本来就不暖和胶皮乌拉里的灌进了雪，冰凉冰凉的，到老百姓家，赶紧脱下来，上土炕暖暖脚，等着吃完晚饭后，将胶皮乌拉放到灶坑里，去烘干，哪曾想，房东大婶早起做饭时，没有掏草灰就直接添柴做饭，听着动静赶紧爬起来阻止，可是将我们的鞋已经付之一炬了[流泪]，没办法，老局长派车去供销社买回三双北京棉鞋穿上接着工作。

      当四道河裁弯曲直工程完工后的第二天，是我们十几名毕业生确定分配去向的日子， 开会公布毕业生去向结果时，十几个人留在机关仅仅三个人，当听到了我分配农田水利股时，真的是喜出望外，老崔局长出会议室时跟我说，你小子敢操作水准仪测纵断，又会算盘，我早就把你列入我的接班人了！几十年过去了，前两年见到老局长时，他还打趣同我说你小子干得不错，没给我这老家伙丢脸。

      紧接着到了公布的岗位职责日子，当听到我的职责是负责小型农田水利建设，指导春播后，夏锄后，秋冬后“三后"农田水利基本建设，工作中做到发现问题，研究问题，解决问题，感觉担子好重大呀，真的是与现在的提法“问题意识"相吻合呢！

      1982年春节过后，我又被派到县委工作组，到大坡镇推广以稻治涝，推广水稻地棚育秧技术，推广日本插秧机技术。我当时住在镇政府，但平时得派到村民家里吃百家饭，补助费一天六毛，早上交二两粮票，一毛钱，中午交四两粮票，二毛钱，晚饭也是一样的，一天只剩下一毛钱。

      当我到一对夫妻家吃午餐时，女主人摊了二个鸡蛋，女孩在炕上听我讲故事，当炒鸡蛋端上来时，女孩用小手去抓还很烫的炒鸡蛋塞进嘴里，妈妈抄起筷头子，打向女孩，孩子一开始楞住了，然后哇哇大哭，我眼泪也在眼框含着，一声不吭，我哪能吃得进去这炒鸡蛋呀，便说：“有没有大酱和鬼子葱，我就爱吃这口”。女主人看看女孩，看看我，然后去院子里打了一碟酱，在外屋扒了二个毛葱，端上桌子，我尽管一口鸡蛋没吃，但看着小女孩高兴的吃着炒鸡蛋，我的确吃的很香很香哩！从此以后，我无论到农村任何的老百姓家，不管他家大酱多难吃，我就着大葱、毛葱(鬼子葱)都能吃的好香好香……

      清楚的记得，到另一户百姓家吃派饭，家中大叔大婶给我做饭，我在灶台下添柴火，眼神不好的大婶在炒土豆丝，一会在腰带的地方掏出个东西，一咬嘎嘣，我以为是花生，又以为是瓜子，但她不吐皮，猛然醒悟，原来是虱子，这饭还哪能吃得进去呀！不吃还饿，只能又吃葱沾酱了……后来的日子，我住在现在松坡灌区曹家电灌站，负责维修改造工程技术指导，同镇里水利助理，水管站一班人住在一起，记得有一天早晨，做饭师傅说米只够做粥的，不知谁说了句，去小河沿屯多赊点鸡蛋，每个人十五个，肯定够吃。当鸡蛋煮出来后，我十五个鸡蛋一碗粥只吃了七分饱，老师傅将吃剩下五个鸡蛋送给我，我三下五除二全都进肚子里了，然后打了个饱嗝风趣又幽默说，我没多吃，吃五个鸡蛋放五个屁，来五去五……

      三十八年过去了，每当我回忆起难忘的工作之初日子，那些人物和场景一切的一切都历历在目。老局长慈祥的面孔，哭着吃鸡蛋的女孩，腰间有特殊食品的大婶，做饭老师傅送给我的五个鸡蛋……就像电影一样在眼前一幕一幕闪过，那些人生中难以忘怀的普通人，那些艰苦的工作环境，奋发向上的工作态度，会激励我不忘初心，砥砺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