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 父 亲

小李飞剑

　　草木蔓发，春山可望。又到一年清明时，这个时候下点雨总是显得恰当，或许是时节的需要，或许是扫墓气氛的需要。

　　雨后的山路走的人多有些泥泞，我们姐弟几人一路蹒跚去给父亲扫墓，越往山上走，心中郁结的淡淡忧伤随之而浓重。忧伤源自生命，我们在生的这一头，而父亲却在命的那一头。忧伤源自坟头，我们在外头，而父亲在里头。我们攀趴着来到山上，天空还算作美，没有下雨，可能老天也怜悯天下的孝子贤孙吧。

　　随着年龄增长，我变得多愁善感。伫立坟旁，往事一幕幕浮现眼前，依旧清晰如昨，父亲的音容笑貌，敦敦教诲涌上心头，睹物思人，泪如泉涌。

　　孰晓天堂传诏令，仙幡度我父亲魂。二零零七年十月二十二日的那个傍晚，父亲头枕着我的臂弯而去，是那么突然。当时感觉天要蹋了，真希望自己有回天的力量，让时间倒转，把逝去的变回来。但我却没有那种法力，根本无法把握自己的生死，也无法把握亲人的生死。死别，是生命中的大痛，但人早晚都将面对这种刀割之痛。

一时，我们家沉浸在悲痛之中，二姐刚做了手术，由于过于激动，伤口又开了口子。母亲把父亲的事打电话告诉浙江工作的弟弟，可又担心弟弟心情不好开车出事，交待弟弟等天亮再出发，弟弟在电话里哭着说他那有心情等到天亮，反正睡不着，弟弟连夜开车七个小时赶了回来。

十月二十六日，父亲遗体火化那天，想着再也不能看到父亲了，我们声嘶力歇的呼喊着父亲，大姐更是拽着父亲的手久久不肯松开。此时我真正体验到肝肠寸断，撕心裂肺，生死离别，伤心欲绝的那种感觉。火化后，由于工作人员不小心，骨灰撒了一点出来，大姐边哭边用手把撒落的骨灰拈起来放回骨灰盒里。

　　“生如夏花绚烂，死如秋叶飘零”，这就是人生吧。

　　转眼父亲离开我们已十二年了，每当清明节，我的胸口总会感觉闷痛。我有眼睛，却再也看不到您的身影；有耳朵，却再也听不到您的教诲；有双手，却再也摸不到您的手臂；只有一棵心能感受到对您的思念。父亲，您在天堂还好吗？愿您在天堂无病无痛，平静快乐。如果有来生，我还想做一次您的儿子。

　　我和父母一直住在一起，对父亲还是比较了解，对父爱也体会很深。

　　父亲一九三七年出生在赣之边陲的全南县竹园头村，

五九年赣州农学院毕业，

　　孤身一人被分配到抚州农垦处工作，不久调到金溪县农业局。“上山下乡”时下放到黄通乡，经人说媒，和我母亲组建了家庭。由于母亲没有兄弟，父亲实际上成了上门女婿。生育我们姐弟五个，加上我外公外婆，一家总共九口人。母亲当时只是记工分的民办教师，收入不多，外公外婆体弱多病没有劳动能力，赚不到什么钱。

然而小弟四岁时又生了小儿麻痹症的病，四处寻医问药，家里负债累累，那时医疗技术也不发达，小弟还是在八岁时过世了。

不久后父亲回县城上班，但每星期都会步行三十多里回到乡下家里，砍柴，挑水，种菜。特别是84年包产到户，我们姐弟是农村户口分到六亩农田。我们姐弟都还在读书，父亲更是要经常请假回家干农活，后来大姐也辍学在家帮助务农。这种情况一直到弟弟考取学校以后才结束。沉重的负担压在一个身高不到一米六的男人身上。

在我心中父亲是一个有担当的人。

父亲一生坎坷，来到金溪四十八年，只回老家几次。听我母亲说，在我大姐七岁时，老家三公过世，父亲是三公嗣子，接到噩耗时，父亲象小孩一样哭成个泪人。在单位借的路费，带着大姐回了老家。还有78年到海南岛“制种”时，父亲顺路回过一次老家。90年父亲中风生病后行动不便，就再也没有回过老家了。就连奶奶过世父亲都未能前去尽孝，这也成为父亲心中永远的痛。

父亲生病后，老家常有亲戚来看望父亲，平时不善言谈的父亲这时变得象演说家一样健谈，一谈就是一个通宵。

每当逢年过节，父亲就会煮几个老家的菜肴，看我们喜欢吃，他心里特别高兴。

　　2003年，老家第九次重修族谱，父亲听说后，非常兴奋，并订了两本族谱。拿到族谱后就给我们讲族谱中的往事。

　　每当听到老家亲人过世，父亲会手拍桌子痛哭流泣。我知道父亲心中的痛，他不能尽孝跟前。

他乡纵有千般好，不如家乡一缕烟。 父亲无时不刻思念着老家，思念着故土，思念着亲人。这是一个游子对故乡的情怀。

在我心中父亲是一个有情义的人。

生者寻宗，落叶归根。然而父亲却长眠在离他老家千里之外的山上，未随人愿。融入一个不熟悉的圈子里，您一定好寂寞吧？

我们姐弟都生活在这里，也许这里才是父亲最好的归宿。父亲何尚不是我们子孙在这里的根呢？

　　不远处一条济广高速公路伸向远方，高速公路四通八达，父亲是否会搭乘便车回到那遥远老家与逝去的先人们拉家常呢？

　　我们清扫残枝落叶，覆新土植新枝，献上寄托哀思的黄花。我看着眼前漫山的墓碑，心中感慨。红尘滚滚，功名利禄。如果你过于执着，拿不起放不下，为权、为钱、为名、为情黯然神伤，不妨清明时分来扫墓，定能心如止水，超然物外。

父亲刚到金溪时孤苦伶仃，吃过不少苦，受过不少累，后来也担任过高级农艺师，县人大副主任。但墓碑不会记载他曾经的拥有和失弃，曾经的富贵和卑微，旁人更不会去关心这些。父亲就这样走完了自己辛酸的一生，象晨雾飘向远方。

是啊，不管是谁，多么伟大，在这世界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死亡后，从此再不会有人知道你来过这个世界，这世间终将忘记你的存在。“风雨梨花寒食过，几家坟上子孙来？”。

　　清明扫墓就是为了让这种记忆更久远，老家的“洒众地”不正是彰显这种血脉传承与责任吗？有机会我一定也参加，最少要搞清自己从哪里来的吧。

在我心中父亲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他将永远活在我的心中。

　　先人们己逝去，愿健在的至亲们注意身体，根据先人们的经历教训，我个人有个提示：至亲们平时要注意心脑血管类的疾病预防。我们有长寿基因（庐山五公高寿九十三岁），只要我们平时多锻炼，多检查，消除三高（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防止中风、脑溢血等疾病的发生。我们一定能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绿水青山凝精气，青龙白虎显神威；阴阳相生，乾坤一德；佑启后人，百世荣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