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珍:寄往天堂的思念 | 【记忆河池】

小云朵

</h3></br><h3> </h3></br><h3><strong>寄往天堂的思念</strong></h3></br><h3>文/ 袁  珍</h3></br><h3> <h3><font color="#010101"></h3></br></font></h3> <strong><br></strong><br><h3>忘不了</h3><h3>那雷电交加大雨滂沱的夜晚</h3><h3>您背着耙扛着犁抢水耕田的身影</h3><h3>忘不了</h3><h3>那万籁俱寂的凌晨</h3><h3>我们母女磨豆腐的叽叽声响</h3><h3>更忘不了</h3><h3>每一个开学季您走家串户为我们筹措学费洒下的滴滴眼泪</h3><h3>……</h3><h3>小时候看您</h3><h3>伟岸、严苛、雷厉风行</h3><h3>是一道不倒的城墙</h3><h3>长大后才明白</h3><h3>所谓的女汉子是不得已、泪水和血汗的代名词</h3><h3>总以为苦尽甘来、安享晚年是给您最好的归宿和回报</h3><h3>哪晓得幸福它总是敲错了门</h3><h3>我可怜的母亲</h3><h3>即使付出了一切我们都没能挽留住您</h3><h3>离去的步伐</h3><h3>母亲</h3><h3>愿您在天堂一切安好</h3><br><h3>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不在人生只剩归途。故乡是思念的源头,回家的路是甜甜的期盼。然而没有了母亲的归途总是夹杂着淡淡的酸微微的苦,还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念。</h3><h3> 至今我还清晰地记得,我和母亲坐在金城江白马广场的长凳上,那日阳光微醺,风特别的柔。我说:妈,我们去买一顶假发吧,喜欢吗?母亲高兴的神情和眼里发出少女般兴奋的光仿佛还在眼前......</h3><h3> 我从小就崇拜我的母亲,尽管她没读过什么书,但从她身上散发的坚韧和豁达足以让我传承终身。当我青春飞扬之际,母亲已白发斑斑。我是在成家之后才真正体会到,母亲在肉体上经历的养育我们几姐妹的艰辛,和从精神上承受着感情分裂家庭解体的痛苦。</h3><h3> 母亲一生坎坷。外婆一生只生育4个女儿,母亲是长女,父亲成了入赘女婿。结婚不到两年,父亲开始染上赌习,母亲的规劝和责骂并没有唤醒赌瘾渐深的父亲。从我记事开始,父亲没有为家里做出一点贡献,相反,他把家里值钱的东西洗劫一空。母亲经常背着弟、牵着我,游走于各个村落搜索父亲的踪影,找到了不免一番砸场开撕。记忆中,母亲总是以泪洗面满脸愁容。那时只要母亲笑一笑,都能让我们感觉到那是天大的幸福。</h3><h3> 父亲的赌债一天多过一天,踏过我家门槛的催债人越来越频繁,家中无片刻安宁。母亲不堪忍受,用一根牛绳悬上了房梁,幸亏隔壁家的伯婆发现救了下来。那时我6岁,第一次面对死的概念,刻骨铭心。从那以后,我就特别害怕听到母亲的叹息声,那就像锤子砸在我心上一样痛,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总会观察母亲的胸脯会不会上下起伏,或者轻微地触摸母亲的手还有没有热气,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永远失去母亲。这种习惯一直伴随着我,直到我15岁去外地读书。<br></h3><h3> 蜷缩在角落观看父母的战火不断,就是我小时候抹不去的记忆。这种恐惧终于在我11岁那年得以暂停。为了逃债,父亲外出打工。对于这个家而言,是难得的清净。每当别人来找父亲时得到的回答都是母亲的两个字“死了”。验证这句话是在7年后,我刚参加工作的第一年,父亲在外地出了车祸,领回骨灰时母亲没有流泪,依然卖力的干活,心如槁灰大概就是如此吧。她交代我们:你爸不在了,对你们也是一种解脱,他生时没有对你们负责任,就和死了一样。可他身后留下的债务,我还是要替他还的。现在想来,母亲在二十几年中,早已看淡了婚姻,唯一的寄托就是我们姐弟四个了。</h3><br><h3></h3> </h3></br><h3>母亲的经历锤炼了她的韧性和耐力。在我心中母亲就是力量的象征。我们村的土地都是旱地,小时候是没有抽水机的,都是趁着打雷下雨的夜晚,男人们背耙扛犁进地抢水耙田,我们家都是靠母亲她扛犁拿耙下地,深一脚浅一脚在滂沱大雨的夜里吆喝着那头老黄牛开辟一家人的口粮。把田耙好后天也快泛亮了,接着扯秧苗,扎成一捆捆的等我们几姐弟起床插秧。不是农忙的时候母亲就做豆腐卖,凌晨4、5点就是我和母亲开始忙碌的时间,我主要负责烧火给她打下手,母亲就开始推石磨磨豆浆.....6点多钟基本能出成品,每早一碗香香甜甜的豆腐花就是我的高级营养早餐。接着母亲就肩挑着这沉甸甸的水豆腐游走在乡间小路,不好卖时还要爬山走进洞场,用豆腐换回同样沉甸甸的黄豆。这些一点一点攒下来的黄豆成了我们几姐弟的学费。</h3></br><h3> <br><h3>  尽管母亲像老牛一样埋头拼命地干活,家里的日子依然过得异常拮据。是啊,一个女人养活四个子女,又要供他们读书,在90年代是何等的艰难。虽然母亲不得不常常借米借钱度日,但她依然用勤劳的双手尽量为我们铺坦生活的道路。97年我考上师范,要交一万多元钱,无一分积蓄的母亲为了我,借遍所有亲戚。我能想象到她在别人面前拉下脸面,低声下气的场面;能想象到她借不到钱,泪洒一路的辛酸情景;也能想象到别人劝她把钱浪费在女妹崽身上不值得时,她依然坚定的心…...母亲说:女妹崽也是我的心头肉,只要考得上我就是讨饭也要供她读书!就是母亲的不放弃为我种下了未来的希望。我读上了师范,代价就是母亲在往后的几年中更加拼命地赚钱。</h3><h3> 母亲的背越来越佝偻,生活的重担并没有压倒她,她就像一根常春藤一样,努力向上生长,寻找阳光,永不言败。她相信她会过上幸福的日子,她相信她能熬到我们几个子女长大成人、自力更生。</h3><br><h3></h3> <br><h3>  再稀的粥熬到最后也会变得浓稠,再苦的日子挺到最后终会有笑容。当孩子们羽翼丰满时应当是母亲最惬意的时候,是的!母亲后来有了笑容,抱着她的孙儿开开心心地过了两年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上帝关上了一扇窗,必然也为你打开另一扇窗。但我想上帝一定是瞌睡了,母亲的窗只开了一条缝又闭上了。就在我们有能力孝敬她的时候, 突然查出母亲已是癌症晚期。那是2014年6月。</h3><h3> 任何人在疾病的面前都是脆弱的,尽管我们千方百计地开导母亲不是什么要紧的大病,配合治疗就好的,但她从我们急急忙忙带她去南宁检查时就感觉出她得的不是小病,一直嚷嚷不要医病,省钱给她的小儿子过日子。经过全家的总动员,从最初的茶饭不思到后来的豁然开朗,母亲开始正视自己的病,积极治疗。身患癌症的同时脑梗来了,母亲语言功能受损,肢体僵硬手指活动不灵活,这时的母亲变成了我们的老小孩,开始牙牙学语蹒跚学路,每天坚持做康复训练。脑梗还没好清楚接着母亲又患上糖尿病,控制饮食一日三餐前要在肚皮上扎针,两年多的时间,医院就是家。</h3><br><h3></h3> <br><h3>  看着母亲化疗、放疗,头发长了秃,秃了长,我们心疼又无奈,她却说:坦然接受,努力让自己好起来就是对得起子女为她花的钱。母亲就像一棵压在石头下的草,歪歪斜斜也要向上生长。可是老天也没有因此额外眷顾她。2017年1月被病痛折磨得骨瘦如柴的母亲离开了最爱她的儿女们。我们再多的哀嚎再多的撕心裂肺也哭不回我们最爱的母亲。</h3><h3> 孤雁唳夜月凄凄,再相逢此生莫期。母亲,下辈子我还做你的女儿!</h3><br><h3></h3> </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