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归来》随笔

想一想

<h3>新月快乐。</h3><h3>早起偶尔为自已的人生喝个彩,送声祝福。</h3><h3><br></h3><h3>昨夜下了决心放掉手边所有的阅读,就想看场电影。节目栏寻来寻去,终难有称心的。退而求次,大陆头排明星陈道明,巩俐主演的《归来》,最终成了选择。</h3><h3><br></h3><h3>说实话,一向不热衷国产的影剧,水份太多,常剧情,对白假。逻辑上的缺失……种种的问题,少有佳片。归来既大腕演绎,各方面会否有所突破?</h3><h3><br></h3><h3>归剧系著名旅美作家严歌苓的手笔。故事发生在文革时期。由同位作者小说改编的《芳华》剧,故事同样发生在上述时期。</h3><h3><br></h3><h3>归剧的主角陆焉识,原来应该是某校或某科研单位的教授。故事发生时,陆的身份系青海某劳改单位受管制的右派。右派产生的年代较文革更远些。影片对十数年陆右派的人生并无直接的笔墨。影片的开始,陆不堪劳改场非人的污辱,折磨而选择只身逃脱。陆的逃脱,一面引农场派员四处追捕,一面在陆可能落脚的地方布下罗网。此时与陆十几年未能联系的陆妻冯老师,还女儿丹丹也受到牵连。</h3><h3><br></h3><h3>丹丹系舞蹈学校的学生,此时校正积极排演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红剧凡经历过文革的皆知,属江青费心培植认可的革命样板戏。丹丹的舞技很不错,完全有能力承担女一号吴菁华的角色。女孩也日夜的勤奋,排练中尽全力表现出最好的状态。</h3><h3>可惜政治背景,出身,往往会埋没一位卓有前途的艺术之花。</h3><h3>未曾谋面父亲的出逃,迅速的打碎了她红剧女一号的梦想。</h3><h3>为此她苦恼,怨恨。恨给她生命,却形同陌人的父亲。父亲在她的内心只是疼痛,是社会,同学的羞辱。她甚至在工宣队的面前,斩钉截铁的与父亲划清界限。界的彼处,虽是她生命之源父亲,眼下却成了她丹丹的敌人。</h3><h3><br></h3><h3>影片虽总体单簿,但此点非杜撰。文革时父子,夫妻,兄弟反目的比比皆是。为何?人性的软弱?人性的恶?或政治宣传的迷惑力?或者年轻人人生阅历的不足?或兼而有之。</h3><h3>剧两条线,一条即女儿因父亲的政治身份受牵连。结局非但女一号当不成,应该有的职业生涯也绝然的截断。后被学校分至纺织厂,成为手脚不停的纺织女工。</h3><h3><br></h3><h3>芭蕾,舞蹈的王冠。能入舞蹈学校的,且学员中的尖子,学校,学生本身,得付出多少艰苦卓绝的努力?此种命运的结局,也只有动荡时期才可能有。</h3><h3>此归剧的副线。</h3><h3><br></h3><h3>再说陆的出逃。</h3><h3>看陈饰的陆,从没见大演员如此的不堪:一身破烂油腻的棉袄,口鼻被口罩遮的密密实实,满脸的污垢,一头的乱发,神情慌张恐惧,整一付极度落难的流浪汉形象,如一羽惊弓之鸟。</h3><h3><br></h3><h3>唯一宽慰的是他的爱人冯老师,不曾忘了这位夫君。仅管有十余年的分离,冯仍记着夫君种种的好,记着曾经的温暖,记着丈夫的雅趣,以及幅幅温馨的生活场景。</h3><h3>即使在工宣队严励的逼迫下,冯仍然坚守内心对丈夫的信任,以沉默来表达有限的抵抗。</h3><h3>但生活逻辑,命运还是让她跌入深渊。<br></h3><h3><br></h3><h3>某夜,画面转到冯老师家。</h3><h3>某处二楼。可看出系一处老式,结构不错的旧式公寓房。木制的楼道蛮宽,但彼刻被杂物,阴暗所笼罩。陆可说篷头垢面,又神色慌张的出现在熟悉而陌生的楼道。我想如小说,此里可有好多的笔墨,可有瞬间美好的回忆……电影画面省却了这一切。</h3><h3>电影角色下的陈在一小片的红纸上有匆匆几笔:约妻隔日城市某车站附近见面。</h3><h3><br></h3><h3>陆教授很明白,劳改场的出逃,多么大的罪孽?公安,农场,有关方方面面一定布下了密密的罗网,自己随时可能重入囹圄,那后果不敢想象。而昔日的家绝然的失了温馨,安宁的属性。</h3><h3><br></h3><h3>室内的冯老师,他的爱人。似有感应,却心绪翻腾,百味杂陈,终拾了门缝塞进的纸片。</h3><h3><br></h3><h3>女儿丹丹恰学校排练回屋。</h3><h3>衣衫褴褛,行为诡异的陌人先吓她一跳。继而血缘的穿透力又使她明白,眼前正是那令她怨恨,给她生命,被自已划入敌人阵营的父亲!</h3><h3><br></h3><h3>电影到此,我不知别的观者会作何想?天伦的传递,父,母与子,女,人间最亲蜜,最可亲的血肉联接。父,母给子女生命,并给予成长的支持,生物和精神方面的养料。父母的恩,作子女的,永世难报。</h3><h3>可恰恰在并不多远的年代,子女会绝然的斩断两者间的亲情,行所谓的大义灭亲之公德,何等可恨,可悲事?</h3><h3>悲剧并不到此结束。可说才刚刚开始。</h3><h3><br></h3><h3>由于女儿的告密,在隔日陆与妻相约的某车站附近,篷头垢面,几近瘪三模样的昔日教授陆,没能与妻相聚相叙,却被一群恶煞,如老鹰揪小鸡般反手按住,其状其景之惨,可以想见。可笑的此均在革命的名义下。冯也同时遭到阻拦,并因强力的挣脱而跌倒脑部受伤。由此更加重了家的悲剧。</h3><h3><br></h3><h3>冯老师因此而落下"心因性"的神经错乱。</h3><h3><br></h3><h3>冯冒巨大政治,人身风险,提携棉毯等生活用品赴丈夫的约,因着心中始终坚守的,对夫君的信任,包括非常坚定的爱。结果丈夫反遭捕捉。自身的后续遭遇虽电影中没交待,也完全可以想见。精神的折磨,肉体的摧残一定不会缺失。</h3> <h3>于是剧里出现一幅幅令人悲痛,感伤的画面。</h3><h3><br></h3><h3>数年后,在同个火车站,陆平反归来。</h3><h3>陆的行囊衣饰,看令人心酸,哪有半点知识分子,教授的影子?大包小包铺盖卷随身,一副落魄杂乱的苦样,唯一一付眼镜,仍顽强隐约的揭示身主人曾经的身份。</h3><h3><br></h3><h3>不过身外物己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归来,回归曾经的家。家有他日益成长的女儿,有他久久惦记的爱妻。爱妻一定会出现在迎候的人众里。我以为陆彼时定然是如此想的。</h3><h3><br></h3><h3>可妻却没出现,女儿接了站。电影到此也给观者留下疑惑:那么可喜的重要时刻,数十年痛苦分离,曾经数年前拼死的赴约,现夫君终还自由身,妻怎么变的迟纯,默然?</h3><h3><br></h3><h3>谜底是前段关于陆妻所患精神错乱的病。</h3><h3><br></h3><h3>妻的认知,记忆变的紊乱。时而清醒,清醒时如常人。时而又糊涂。糊涂时昔日恩爱夫君焉识,又全然不认。夫君只活在她久远的记忆里。</h3><h3>真实的存在或成了冯老师口里的"方师傅"。</h3><h3>或一时又成了钢琴修理师。仅管修理师的琴声能短暂勾起她对夫君的美好记忆,产生一种真实的错觉。然当"钢琴师"回身,美好的画面突然变味,带给她的只是错愕和惊恐。</h3><h3><br></h3><h3>她的余生不知怎么过?</h3><h3><br></h3><h3>劳改场十余年他留下诸多未寄出的信。他在这些信里向爱妻诉说自己的生活,诉说对妻女家庭的思念。这些信后打包装箱寄回了妻处。<br></h3><h3><br></h3><h3>陆即活在信中,我说是在妻的感知里。</h3><h3>那些信成了妻无限的安慰和温暖。信里的陆焉,她冯老师的先生,仍然是博学,儒雅的学者,是她的爱,她的肩膀,她的屋梁。可惜真实的夫君,只是以读信先生,方师傅,钢琴修理师的身份出现在她的认知里。</h3><h3><br></h3><h3>影片的后部分她的先生试图用种种方式,重新唤醒妻子的记忆。均以失败告终。</h3><h3><br></h3><h3>可怜的冯老师,仍虔诚的以为先生未归。数度精心妆扮,满怀喜悦的去接站,接她的爱人。</h3><h3><br></h3><h3>剧情至此,巨大的悲哀,伤心汹涌袭来!<br></h3><h3><br></h3><h3>如此的人间悲剧,竟曾经离我们那么靠近。我辈曾亲眼见过,亲耳听过,甚至还扮演过其中部分的角色。</h3><h3><br></h3><h3>故事的结尾,焉识与妻同去车站接焉识。说起何等滑稽可笑又极其悲哀的一幕?<br></h3><h3><br></h3><h3>焉识回了吗?</h3><h3>回了。</h3><h3>但他的青春能回吗?</h3><h3>他的报负,他所应有的建树,荣誉,他心灵所受的伤害,能归还,有补偿的可能吗?</h3><h3>还有丹丹的人生,由此而拐入异途。</h3><h3>他的妻,冯老师,不但被剥夺甜蜜的夫妇之爱,遭受精神,肉体的伤害,并因记忆的坏损,而长久的失去了她的夫君……</h3><h3><br></h3><h3>从这些看来,其实焉识并未归来。</h3><h3><br></h3><h3>另则,影片结尾,是否存某种隐喻?以归或未归的疑惑,来告诫世人,对前述的动乱火苗保持时时的警惕。因为人们总容易淡忘,哪怕至深的苦难。</h3><h3><br></h3><h3>陆焉识的命运只彼时代千万知识分子遭遇的缩影。</h3><h3><br></h3><h3>影片虽并不十分饱满,题材,人物的命运却拨动人心。</h3><h3>但愿如此的劫难不再发生,</h3><h3>永远也别再发生。</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