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田的美篇

老田

童年趣事(之六)

文/田家声

记忆乡村坐大席

小时候，常常跟随大人去“坐席"。那时候没见过世面，幼稚得可笑，以为世上最美的事莫过于坐大席了。

老早就打听哪个亲戚家要“娶媳妇儿"，哪个亲戚家要给婴儿“过满月"，哪个亲戚家要给老人“过寿"，哪个亲戚家“老了人"……一旦从母亲或奶奶那里打听到确切日子，就天天盼呵盼，扳着手指头数日子。尤其是到了那个令人心花怒放的好日子即将到来的先一天晚上，更是彻夜不得合眼，只恨夜长。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急忙起床，穿了母亲提前为我缝制的新衣、新鞋，不顾大人收拾没收拾好，就一个劲地催促嚷嚷赶快上路，生怕去迟了。

急匆匆地一路小跑，走过一村又一村，甚至汗流浃背翻过一座又一座山岭，循阵阵鞭炮或哨呐声寻觅到“做筵席”的亲戚家。那里早已是人山人海，宾客满座。大人谈笑风生，孩童追逐嬉戏。场院里摆了好多方桌、杌橙儿，空旷处铺满一张张芦席。客齐开席，方桌上由主事安排主要亲戚中的成年男性入座，长胡子的老者必坐上首，妇人及孩子家皆席地而坐。席面的殷丰厚薄及吃食的品种因“过事"的不同而迥异。娶媳妇谓之红事，席面也最豪华、讲究。先喝汤，汤为臊子汤，喝间厨房里突然闪出几个提圆子笼的汉子，沿席挨个给每人发一双“顶顶馍"。汤是放浪喝，那馍却大都舍不得吃，留下用手帕包了带回家，故乡间有“吃筵席必带手巾"的俗语。喝罢汤，稍缓片刻，开始吃大米饭。菜的样数很多，总共有十三道，谓之“十三花"。在一片悦耳的喜乐声中，一道一道上菜。先凉后热，荤素搭配。席间划拳喝酒，挨个“打通官"，大有不灌醉几条汉子不罢休之势。婴儿满月，长辈寿诞，第一餐饭改“喝汤"为吃“臊子面"，二餐饭同样是大米饭和丰盛的“十三花"席面。不过丧事却只吃一餐大米饭，那席面也比较简单，萝卜、豆腐、白菜、粉条一锅烩，菜盆上苫几片大肉端上席就算把客待了。然而，老人三周年祭日却是要大摆酒席的，毕竟是人生最后一场事了么，越隆重越铺排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