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其实准备写这篇文章已经很长时间了,因为各种原因一直在无限期推迟。这次计划无论如何要在清明节前完成,毕竟姥姥离世已接近11个年头了,愿她老人家在另外一个世界——如果有的话,一切安好。</h3> <h3> 时间又回到2008年的10月4日上午,家里电话铃声急促的响起,里面传来了外公焦急地声音:“你姥姥老了,抓紧让你妈来。”我接到电话还不是很相信,因为就在两天前,我们和小姨一家还刚在姥姥家吃的饭,那时姥姥忙里忙外,一切如常。父母当时都还在地里,我赶紧跑去通知,边走边盘算:姥姥有严重的颈椎病史,曾经晕倒过,我想姥爷这次肯定弄错了。所以告诉父母只说姥姥晕倒了。然而当父母急忙赶过去后,真的就传来了姥姥去世的消息——突发性心肌梗塞。因为四年后外公也是因为这种病猝然离世,所以我对这种致死率极高,抢救黄金时间又极短的病有了更敬畏的认识。我妈后来说,如果是生病很长时间且一直长期需要后辈照顾的老人离世,儿女们往往不会那么悲伤,百病床前无孝子,反而很大程度上是一种解脱;对于姥姥这种突发性的去世,尤其是两天前的谈笑风生竟然就是永别,儿女们往往是最难接受的。</h3> <h3> 时光荏苒,一晃已经十周年过去了,亲戚或余悲,他人亦以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这时候敲下这些文字只能算是一种迟到的怀念吧。<h3> 小时候由于家庭经济条件不好,父母都忙于生计,特别是弟弟出生后,实在看不过来,我2岁多就被送到姥姥家,一直到小学三年级,在那里度过了我的童年生涯。姥爷是一位严肃不苟言笑的小学语文教师,如果说我的职业选择主要是源自姥爷,不识字的姥姥则让我耳濡目染了太多生而为人的优秀品质——勤劳、奉献、善良……因为能力有限,很多事都难以用文字表达,主要说两件事吧。</h3><h3> 1996年夏初,父亲上班途中遭遇车祸住院两月有余,那时7岁的我和5岁的弟弟,也是赶去医院陪护的母亲最放不下的。当时已六旬的姥姥毅然决然地担负起了照顾我俩的责任,当然还包括家里家外的农活。对于这件事的记忆,更多的来自母亲。她曾不止一次的跟我讲——这是她最感恩姥姥的地方。姥姥这两个月不仅要照顾好两个不太懂事的小外孙,解除女儿最大的后顾之忧,还要把家里家外收拾的井井有条。当时家里养着一头猪和几十只鸡,这对当时不懂外出务工的农家来说是一笔重要的经济来源。按我妈的本意,是把这些家伙都卖了,毕竟姥姥可能照顾不过来。姥姥当时坚决不同意,因为她知道这时卖掉是在做赔本买卖。但这些家伙消耗饲料是很快的,当时村里村外都还是烂泥路,饲料还要推平车到几里地之外的外村去打。对于年富力强的青年人这都是挺艰难的一项任务。六旬的姥姥却多次拖着满满的粮食,然后换回一车车的饲料。大夏天的雷雨是常事,往往这场雨的路面还没干透,那场雨又接着来了。拖着平车在泥泞的乡道上来回奔波,老人遇到的辛苦可想而知,但却从没有半点怨言。</h3><h3> </h3><h3><br></h3></h3> <h3> 农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这只是其中的一件小事,窥斑见豹,能深深体谅姥姥这两个月的不易。如果说这件事主要还是来自母亲的回忆,下面这件事则是我的亲身经历。07年的国庆节,姥姥71岁,也是老人家去世的前一年。我国庆节返校,因为她家有直通徐州的大巴车,所以我决定第二天从姥姥家出发返校。汽车是早上6点的,我本来准备自己到徐州再随便吃点,姥姥坚持要起来给我做早饭。10月份的白天已经很短了,早上四点多村庄里万籁俱寂,大家正常都要两三个小时后才会起床。姥姥已经起床做饭,害怕我吃不饱,临走时姥姥非要往我的背包里塞两个煮熟的鸡蛋。顶着头顶清冷的月光,我顺利登上了返程的大巴,由于学生开学,车里的人摩肩接踵,等倒了好几班车,颠簸一上午到学校宿舍,肚子早就唱起“空城计”。由于错过了饭点,想起背包里还有俩鸡蛋,想拿出来应应急,才发现由于车上人多,我又基本上是站着,两个鸡蛋都已经挤得裂开花。当时我是什么心情已经想不起来,但现在回想起来,鸡蛋里老人寄予外孙的爱、暖和希望,也许正如这人间四月天。<h3><br></h3></h3> <h3> 因为姥姥是猝然离世,我妈常说亏欠老人家太多。毕竟她在世时,我家经济条件不好;等有能力时,斯人已逝。这就是所谓的风树之悲吧。韶光易逝,一转眼,我从当年的懵懂少年也已经三十而立,从仅为人子到为人夫、为人父,也慢慢懂得了肩上的责任。也许最好的告慰逝者的方式就是珍惜当下,毕竟每位长辈都希望自己的后代能够幸福生活。</h3> <h3>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清明节几天后如期而至,没办法去给姥姥姥爷上坟,就以这篇文章遥祭去世的二老,愿逝者安息。</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