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友

亮妈:平平

今天，2O19年1月23日，一个幸福快乐的日子，去北碚与一个二十多年未见，此生最爱的挚友程才碧相见。走出轻轨我一眼就认出她，抱着她的那一刻，一大堆想说的话全都巳溶化。什么话都不说，只想这么静静地抱着。

抱着

.抱着。

相聚的还有一个同学、好友周正群，她俩知青曾是一家。

那么多想说，要说要问的话又该从哪儿开始呢？

亲爱的，二十多年前你人间蒸发，知道我有多担心多牵挂吗？虽然那时我也被生活、身体的殊多问题困倦。可我还是常会想你。很想知道你在干什么？是不是需要帮助。再难我们在一起可以一起扛。你怎么可以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得那么干淨。

直到十年前的同学会才从你妹那儿得知你一些零碎消息，知道你还活着，生活也还不错。悬着的心才算放下了。几年前微信上出现了你、电话联通了你，我的这颗心才彻底放下了。听到电话那一头你的真实声音，那一刻快乐得流泪，那一夜熟睡了脸上也一定还绽放着笑容。

我的人生回忆里有太多关于你的故事，写成一本书也会是厚重的一本。我一直珍藏心底，偶而翻开一页，便会心生愉悦。

看到你，无限多的往事喷涌而出，我该从那段下笔呢？

我们初识在1960年，小学三年级的我与西南农学院的其他几个教师子女，从梅花山小学转学来到师职力量强一点的天生桥小学就读。(这算是西南农学院校领导对教师子女所做努力与关心吧)。我们成了同班同学。我羨慕班上学习成绩优秀的所有同学，更羡慕家庭成份好且学习成绩还优秀的同学。印象最深的是你和罗永蓉。在根红苗正、又红又专的光环下成长的你们让我们知识分子，特别是家庭成份“带帽”的孩子有多么羨慕。那么小你就常显露出领导天资，班上的同学都愿听你指挥与你玩耍。你脑子总能想出五花八门的耍法。让大家玩得开心得不得了。不管男同学女同学没有一个敢与你作对、不服你气的。跟着你就不会被人欺负，跟着你就开心无比。

中学我俩虽还在一个学校却不同班级，接触相对少了一些，可二年级开学不久便开始了文化大革命。受西农担任辅导员的大姐姐们的思想宣传影响，为保卫党中央保卫毛主席，我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造反有理。记得第一次与西农的哥哥姐姐们一道步行去沙坪坝市委靜坐，只有十四岁的我被姐姐们牵着走，不知走了多远多久便开始迷糊犯困，跌跌窜窜，再后来来了辆大卡车把我们抱上车，醒来时已坐在市政府大楼大门前。天快亮时，姐姐们端来热腾腾的包子。于是真觉着饥饿了，包子可真香啊，一口气连吃了两三个。其他的事就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文化大革命开始了，我听西农辅导员大姐姐的话参加了革命造反派组织。学校军代表却找到我，让我参加赤卫军(因为父母是老师我没资格参加红卫兵)，也是说要保卫党中央保卫毛主席。军代表说:“只要你参加赤卫军，明天就可与红卫兵一起进城去玩”。我家在北碚属城郊，进城对于从末进过城的我是具有相当诱惑力的。而且是驻校的人民解放军代表亲自给我戴上的红袖套。于是我参加了赤卫军，戴上了印有“赤卫军”的红袖套。第二天去到城里玩了一天，中午每人一碗面条，那时一碗面不太饱，还要了一碗面汤倒上一点免费醋喝下，啊！超美味。车子送我们回来后我又到西农学生宿舍找辅导员姐姐玩，我现在都记得其中一个姐姐叫罗支碧，一个姐姐叫辛开华，还有一个哥哥姓毛。姐姐看到我手臂的红袖套很生气，告诉我不能参加赤卫军，这是个保皇派组织，是个要推翻共产党，加害毛主席的组织。吓得我赶紧取下袖套。第二天就还给了军代表。

我智力也许真比一些同学成长慢，在班上就好羡慕说话成熟、办事有能力的同学。我肯定是要听党的话、保卫毛主席的。听着你在台上口若悬河，慷慨激昂的讲话我热血沸腾，好羡慕你的口才，好羡慕你知道那么多东西，讲出那么多哲理。可看着我同样喜欢的罗永蓉、万泰惠参加的是红卫兵，(我们称她们为保皇派)，我心里就又犯叽咕，弄不懂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学校第一次批斗会我负责手握红宝书，在台上巨大的毛主席像两边站岗，十分钟一换岗。站在毛主席像旁，心里充滿自豪。但换岗下来，我看见一排头戴高尖帽的老师中，有我好喜欢的张世玲老师，那个教学认真待学生如自己孩子般怜爱的张世玲老师双脚跪着，被人压低着头。我的泪水一下涌了出来，我拼命挤出人群，狂跑，因为我忍不住要大哭了。我在沒人庄稼地里大哭了一场，我真的无法弄清这是怎么回事，这么好的张老师怎么成了敌人，这么好的老师怎么会反对毛主席，我真的没有办法坚持“继续革命"。于是我就很久再未去学校。

后来斗争越来越激烈，被称为保皇派的红卫兵也成了造反派，加入到了"八一五"派，而“八一五"又分裂，一部分“八一五"组成了“反到底"，看来当时“造反有理”被达成共识。十六岁的你担任了我校“反到底压不弯”战斗队的司令。带着我校《反到底压不弯》的小战士们勇敢投入到“革命事业”中。你与西农“八二六"西师"八三一"领头的哥哥姐姐们一起商讨战事，直听从北京转来的指示，聆听江青等中央文革领导人传来的声音。这些声音让你们坚信自己正干着一番伟大的革命事业，一腔爱国血，一身报国胆。那时我们对毛主席的崇拜，热爱是那么纯真、强烈。还是个孩子的我们就想用自己嫩弱的肩膀挑起保卫党、保卫毛主席的重担。革命样板戏《红灯记》中李铁梅唱道…革命重担千斤重，咱们应该挑上八百斤。咱们就是这么想，这么干的。

记得发生在北碚西师图书大楼的第一次武斗吗？你和你的几个战友参加了，把西师《八一五春雷》围堵在图书大楼楼下。呆在西师图书大楼几天未回家。家里人心急如焚，你父母与另一同学父母来家找到我，说你们在楼里几天了，不知生死，但要进去必须要有证件。求我去看看你们。我爸对我们几兄妹是下了死规定，不许参加武斗，可你是我的朋友，而且你已是略带神祕、被同学崇拜的朋友。妈妈也沒反对，我便来到西师图书馆楼中，见到你们啥事没有就放心了。吃饭时间到了，有人送来饭菜，还有肉吃。那年代肉可是紧俏得很，于是开怀大吃，从来没有过与这么多人一起吃饭的经历，从来没见过这么大这么多的脸盆装饭装菜。吃得真是开心。那时的你巳是核心人物，有很多事情要与各校众头目商议，我不便在场。于是我开始各处巡游，原来，西师八一五《春雷》被禁锢在图书大楼楼下，外面地上坐着不少解放军战土，手里拿着红宝书，嘴里反复念着:“坚持文斗，反对武斗，坚持文斗，反对武斗…”

记忆中，在上下楼梯口，双方都在扔着石头，西师《春雷》被困楼下，楼梯被很多人把持着。不知下午几点人群开始骚动，大家拼命往更高楼上跑，我不知发生什么事了呆站在那里，一个并不相识的人对着我喊:“快跑啊，那边巳打起来了”。我也跟着跑上楼，最顶楼，再无路可逃了。于是大家都在楼上，上来好多人，好多人手里握着枪，催逼着大家下楼，走出大楼，外面胜利者们握着枪大喊:“举起手来"，一个男生不愿举手被一腿踢倒惨叫，只得举手，我们也都乖乖地举起双手。没有参过军打过仗。俘虏、投降只是在电影中看到过，我却在十五岁体会到了。"耻辱"啊…！走到西师不知哪个大院，大家被排队站好，我在最后一排，记得有二个西师"八三一"的被认出，拉出来一顿爆打，脚踢皮带抽。都是一样大的一帮孩子，是什么东西让人性变得如此残暴、扭曲。这件事让我开始思考很多问题。另有疑问:我不是受托来看同学的吗？怎么被俘的人中一个同学也沒有？她们去了哪儿？

西师图书楼的这场武斗，拉开了重庆武斗的序幕。原来，为了解救春雷，重庆城里八一五派的学生工人组织了好几车人，手握武器包围了图书大楼。为防"反到底“反扑(因为北碚当时是“反到底”的势力地盘)。事后很快就撤走了。没多久"八一五"就攻下北碚图书大楼。那些俘虏遭遇更惨。北碚彻底落入‘八一五”派手中。以西师为界，学着战争时期，大门口堆着大包大包沙袋做成战壕，西农大门口则是“反到底"堆着的沙包战壕。两派守卫均有了武器。在家可时常听到枪响。战斗升级口号为:“文攻武卫”。后重庆几次武斗死者无数。

记得这张照吗？这些十四五岁，一群应该坐在教室读书的孩子被政治斗争推到风口浪尖，你的“才华”被提早显现，成为学校风云人物。《反到底压不弯指挥部》在你的领导下搞得风声水起。你带领的小分队，学着战争时期红小鬼，在《八一五》派占领的北碚“白色区域”散发传单，张贴宣传报。你们神出鬼沒，频繁活动在“白色战区北碚”，学着电影里红小鬼，把一大把一大把传单从街心楼上抛下、飘下，你们的名字随即被列入了《八一五》派抓捕名单。

有一天父亲把我们一家带到北碚第九人民医院爸一老朋友赵伯伯家，(我是反到底老爸是八一五)。路过西农大门口战壕时，看见一认识的大哥哥还上去亲热了几句，大哥哥还叫我要小心哦！西农与西师有很长一段路，危险时期路上很少行人，走到西师大门口看见了“战壕"及“战壕"内的持枪"战土”，心里有点紧张。晚上老爸说今晚就住赵伯伯家不回家了。我却偷听到老爸与赵伯伯的谈话，今天晚上‘八一五"要攻下反到底猛虎团占领的西南农学院。我大惊，我的哥哥姐姐们有危险了，我得回去告诉他们，我跑当然没跑脱，被大人们抓住了。我大哭大闹没人理我。第二天老爸带我们回西农，那公路上的人象游行队伍一样多。西农已不再是自己人的天下。尽管我没参加活动，意志一点都不坚，但心里还是希望这片天地是“反到底”的，有自己人天下的安稳。走进西农大门，只听有人一声大喊:“梁庆平，你看看你们杀了我们多少人罗！”路上进出的人本就密密扎扎众多，听到此音都围走过来，我爸用手拦着连声说“我就是让她来受教育的，我就是让她来受教育的…。”我吓得躲在老爸身边随他转步。也看清叫喊的是我校一年级同学涂明涂大脑壳的母親文光阿姨。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家为什么会如此怒目，怎么说杀了很多人？杀人？好可怕哟，杀很多人。太可怕了。我死死拧紧老爸的手继续前行。走到靠西农后门一块地里，看到了，看到地里有七具还是九具死尸。原来路上这么多人就是来看反到底猛虎团如何残忍杀害俘虏的。不远处是防空洞，说俘虏就是被关在里面的。不对呀，我前二天都到西农玩，从这儿路过沒关人哪！再细看死人都被绳子捆绑着，有的手腕还用铁絲穿过。极其残忍。可“八一五”是晚上突然进攻，反到底在梦中应该不知。打进来了逃命都来不及，那有时间杀俘虏。即使真要杀俘虏开枪的时间都紧，那能这么五花大绑穿铁絲。他们突然进攻，反到底死人没？我的哥哥姐姐们有被害？有没有受伤？十几岁的我当时就有许多疑问。后来知道这几人是别处武斗战死被拉来做假宣传的。这种宣传影响力相当大，明明是“八一五”攻打西农“反到底”地盘，明明是拿着别处死人做的假宣传，但是.“猛虎团”在重庆人民心中留下的烙印，就是一帮魔鬼、一帮禽兽不如的恶人。这就是宣传的力量。那怕是被污蔑的。也是百口难辨。

西农被占领，我熟悉的西农大哥哥大姐姐，亲爱你(程)都人间蒸发了。天下已是别人的了，我已无地儿可去了，在家养养兔鸭。常常欠挂着你们是否安全。隔壁邻居同班同学代玉成(你小组黑色名单人物之一)没逃走，躲在家里，在自家柜子下面墙上挖了一洞，可进另一邻居家躲逃。我校“八一五"派金礼富等人柑子湾光顾几次，看到他们，自愿为他报信的几人(后知还有我妹)便会敲出信号，听见敲门信号代玉成便会钻洞进入邻居家。也不知他这样躲藏受罪了多久。

走进熟悉的西师校园，站在毛泽东石膏像前，好多故事齐湧心头，亲爱的程，你肯定比我感概更多，故事更奇。

亲爱的，常想你时有时会自问:我那亲爱的程友，是该感谢文化大革命让你那么幼小就出色地施展出智慧才能，还是该怨恨文化大革命毁掉了一个人才，一个思想家？领军人？

西师门前的毛主席石膏像，那么神圣高大，儿时每次路过西师大门都会抬头凝望，心中充滿幸福，充滿爱。因为他老人家告诉我们，世界上还有三分二的孩子还在忍饥挨饿，过着吃不饱穿不暖，流浪乞讨的日子，我们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我们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毛主席啊，我们是听您话的孩子呀:从好好读书到停课闹革命;从打倒走资派到反对封资修。听着做着越来越糊涂。坏人越来越多，昨天还是好人一觉醒来变成了叛徒特务。昨天还在斗别人今天就被别人斗。因为观点不同，儿子与父亲反目，丈夫与妻子反目。反派头头们，昨天还看着中央文革小组直接下达的文件精神，今天自己成了阶下囚。记得造反派头目周家渝在得知自己可能入獄，在这塑像前长跪不起，失声痛哭。毛主席呀毛主席，我一腔热血誓死追随你，为了你我可以抛头颅洒热血，我听随中央指示，党叫干啥就干啥。怎么就做错了？怎么就有罪了？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呀？

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因为信仰热爱太过强烈，人生就这样闪出火花，然后踩灭于地，贴上毁灭人生禁签。亲爱的陳，你虽未判刑坐牢，可跟随你一生的档案里已有了一笔永不得培养重用的标笺。

在毛主席石膏塑像前我们举起右手，唱起儿时幸福的少先队队歌，祭奠那早巳逝去的岁月。

我们是共产主义的接班人，继存革命先辈的光荣传统，爱祖国爱人民，少先队员是我们骄傲的名称。时期准备建立功勋，要把敌人消灭干净。为着理想勇敢前进，为着理想勇敢前进，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唱着，做着，笑着，未了，眼里竞有了泪水。我们这一代，曾经是最纯洁，最具信仰的一代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最后才发现，一代人的人生，差点就被政治斗争完全愚弄，催毁掉了。一个国家决策人思路的走偏，一个国家体制错误会是这个国家最大的灾难之源。

后来从武斗走向文斗，国家的文艺就只剩下八个样板戏和两派的各路宣传队。革命的舞台我们不上谁上？我们不演谁演？问蒼茫大地谁主沉浮？我们、我们、我们、我们！我们是天生的叛逆者，我们要把一切不合理的打翻。记得一上场就是杀声而出，杀声震天。:杀…………，杀、杀、杀！老子革命儿接班，老子反动儿背叛，要是革命就跟着毛主席，要是不革命就滾他妈的蛋，你要是不革命，就摆你娘的官，就滾他妈的蛋。杀、杀、杀。嘿！

学校两派各组织一个宣传队。这下在家呆了好长时间的我有事做了。在学校食堂，两派各占一半地儿。地上灰尘被我们杀着出场抖起巨大灰尘。憋着一股劲看谁踏得更有劲，这个表演才更到位。两派其实节目内容差不多，都是那些曲子那些调，只是觉着自己这一派才是受党中央指挥，保卫党中央保卫毛主席的。当时还是有些柔软的舞，白毛女的北风吹，沂蒙颂，敬爱的毛主席，毛主席诗词，无限风光在险峰，抬头望见北斗星，翻身农奴把歌唱…很多很多，加上样板戏片段。天天在学校学练演。最后毛主席又指示要联合，于是两派很不情愿地解体联合。复课闹革命开始。于是两派宣传队合在一起组成学校宣传队。这个大联合我是最高兴的，立即跑去找到罗永蓉，万泰惠，我太想和她们一起说话，一起玩了。那时两派"意志坚定"的人还拧着劲互不搭理，还好我还沒有被冷拒。

再后来毛主席发出了“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指示，那时，学校宣传队的人住校，最先听到广播，没有絲豪犹豫就连夜写申请，争取第一批下农村，我俩都在其中。

亲爱的程，农村我的经历苦巳写过，现想写写你的小故事。

亲爱的程小名财主，是个超有凝聚力，超能逗乐开心，超能想法偷懒，家务农活超笨的人。即名财主当然是最好不做事或者少做事。在农村，一个家事情多着呢。一个偷懒不愿做事的人谁愿意与她相处？与她相处谁会愉快？哎！看官如果这样看你就错了，有她在就开心，有她在你愿意多做事，或者中计自己抢着做事。她就是个出名的懒人开心果。

照中三友之一的周正群，群群就与她一家，另外还有一同班同学三人一家。财主未回城前她家就是朋友常聚会的地儿，三人相处很快乐。

现讲讲记忆中我们财主的几则趣事:知青下队分得自留地，自留地除了解决蔬菜问题还能有一些粮食收获。过了一段时间，公社干部下队来关心知青生活，程得意地拉着公社干部去看她们的自留地。大家看到一个大坑里插了三根南瓜秧，长势良好。滕粗叶大，滕蔓巳爬上坑壁向四周伸开。程微笑着睁大眼晴等着干部表扬，但公社干部生产队干部却无人支声。沉静一阵大笑问陳:“下大雨怎么办”？程才恍误，是啊，这段时间是沒下雨，淋粪淋得好辛苦，下雨坑里肯定会装滿水，瓜苗不是就会被淹哪？但我明明看见社员挖坑，她告诉我挖坑是栽南瓜秧呀？“傻女子，人家挖坑是为了埋渣肥，上了渣肥是要填平坑再栽南瓜秧苗的。"原来如此，大家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有一次大家去程友家聚，晚上打电筒抓青蛙，那时农村的青蛙多，因为田里的青蛙、鳝鱼、小鱼农民都不吃，也不知那些东西能吃。所以那时农村田里这些东西多。只需电筒一照到青蛙，它就不会动了，轻轻松松就能抓住青蛙，多人出发，不一会儿就抓回好多青蛙。青蛙剥皮也容易，提着蛙腿，腿上划一小口，把皮子往下一拉，整张皮就下来了，现想着有些残忍，那时却是操作熟练。很快用固体酱油，辣椒酱就烧好一大盆，煮了两大锅饭，干饭稀饭各一锅。因为干饭是红苕饭，稀饭是嫩胡豆稀饭，大家都想吃稀饭，于是规定先吃完干饭才能吃稀饭。人多碗却又不够，于是把装各种东西的碗都腾出来洗了。我看着大家在搶碗，也盲目地搶来一个。我那时没有米，没有米饭吃，干饭稀饭都香。还有青蛙肉，对于我就是神仙日子。超美味好吃开心。吃着吃着看着一些人在偷笑也不知何因？吃完干饭已饱又吃稀饭，大家肚子都吃得好饱好撑。终于放下碗筷。突然大家看见了财主的碗与大家不一样。黑？赃？偷笑的人忍不住大笑，指着财主的碗说财主吃的是鸡碗(平时喂鸡的专用碗)。原来碗不够，实在沒法把喂鸡的碗也拿来洗了盛饭，可怎么洗也洗不干净。碗底黑的(那时农村也沒特殊洗碗方法)。这才想起刚才为什么搶碗。于是大家忍不住大笑，其实财主吃完第一碗饭就发现不对了，院坝一看便知道了，她一直稳着不吭声，最后故意把空碗放桌子显眼处。大家笑她也笑，笑了好久，笑得肚子疼。幸好年轻，不然真会笑出大事来。

有一次在祖碧家玩，那是个冬天，有点冷，家务事分工写纸条抓阄定事。自由地摘菜、理菜、洗菜、切菜、烧火、洗碗…。每人抽一张。财主很快打开生气地撕了说:“烧火，好倒霉哟，抽到烧火”。另一同学说:“我怎么也是烧火？”大家想也许写重了。大家开始照着自己抽到事动手，烧火得稍等会儿，发现怎么洗菜没人呢？那个“抽重"的同学便自觉去洗菜了。该烧火煮饭了，该财主上阵了。那时农村很缺柴，因为大炼钢铁，农业学大寨，退林改土修梯田，几年时间就把成片成片树林砍光烧尽。毁林造田。每个生产队只留下很小二片公山地儿。社员很缺柴烧，平时只有存积收粮后的杆滕草。有时草皮都被铲来晒干烧。公山的树枝允许知青砍，但砍来的木材有时很久都不干，得用易干的细枝和玉米杆之类干柴引烧。干柴很精贵的。财主鬼机灵，她假装老实地烧着灶，确不用湿柴光烧干柴，这样好烧又免去烟熏。(湿柴得用吹火筒不停地吹，而且烟大)但财主之意并不在此。菜地拨完菜的主人家李祖碧正歇着气，一看财主把干柴大把大把往灶里塞，心痛地上前一把推开财主:“哎呀走开走开，你把我的干柴烧完，以后我拿啥子引火哟。不要你烧不要你烧”。祖碧中计，于是程友又成功地当起了甩手财主。

有一个赶场天，姐妹们吆喝来到我家，我地里摘菜回来简单做饭吃后赶场。走在路上，几个姐妹牙咬八咬地吃着零食，我找财主要来几颗一看:炒胡豆。一路上向她要，她就选几颗很小的胡豆给我，那时也二十岁左右，花一样年龄，一路追着笑着搶着闹着，现在想起好幸福。最后她们告诉我，他们在我去地里摘菜时翻箱倒坛找到我家胡豆，点火炒熟。原来偷吃我的胡豆还选小粒的给我。我追着打她，她躲跑着。这就是.财主，一个可以随时让人开心的朋友，有她在的地方一定就会有欢笑声。

共青团花园:这么儿时觉着如梦般美丽、宽大的花园现却是觉着小巧玲珑。这罗汉树小果实我吃过。共青团花园是西农校园最美的地儿。依稀记得过年跟随母亲来这儿参加游园活动，晚上花园顶上吊着无数彩灯。大人小孩穿梭之中。猜字谜，勾小鱼、丢圈套物、摸鼻子，穿针钱、吹蜡烛灬，最后与妈妈一起排队领奖品。那时的我几岁？这回忆蒙胧，好幸福。

长大后也喜欢共青团花园，这里花多造型美，几个同学一起来西农游玩，绝对会到此留影，忆梦。

多年的好友，不会因为不联系而真的硫远，曾经一起走过的快乐时光，涓涓铭记在心。

真心无言，即使没有相见欢，即使不曾常常联系，那些年，那些事，那些人都不曾忘记，都深深记得。

现西农与西师强强联手，合组成了西南大学。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直属高校。由教育部、农业部与重庆人民政府共建。是双一流，世界一流学科建没高校。位列国家211工程，985工程优势学科创新平台，入选111计划。

如今西南大学已长出腾飞的巨翼，在高科技的天空任意遨翔。

这里也是我的故园，存载着我们这代人成长的太多故事。爱你！西南农学院，爱你！西南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