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感悟~品读史铁生

诗意生活

<h3></h3><h3></h3><h3>关于生死,在中国当代文学史上,无人能比史铁生思考得更透彻,他用简洁明快的方式直指人心,探索人生,诘问生命,拷问灵魂。史铁生书中的很多句子,简单,冷静,思辨,深刻。如果说鲁迅的文字是投向敌人的匕首的话,史铁生的文字则是解剖自己的手术刀。我从众多文字中<i style=""><font color="#010101" style=""><u style="">筛选、整理、配乐、配图、编辑</u></font></i>了这些,希望对大家能有所启迪。</h3> <h3>人为什么活着?因为人想活着,说到底是这么回事,人真正的名字叫作:欲望。不是人有欲望,而是人即欲望。<br></h3> <h3>我曾走过山,走过水,其实只是借助他们走过我的生命;我看着天,看着地,其实只是借助他们确定我的位置;我爱着她,爱着你,其实只不过借助别人实现了我的爱欲望。</h3> <h3>我经由光阴,经由山水,经由乡村和城市,同样我也经由别人,经由一切他者以及由之引生的思绪和梦想而走成了我。那路途中的一切,有些与我擦肩而过从此天各一方,有些便永久驻进我的心魂,雕琢我,塑造我,锤炼我,融入我而成为我。</h3> <h3>别人决定了我,我又去决定别人。 </h3><h3>决定了我的那个人当初也是被别人决定的,被我决定的那个人将来再去决定别人。</h3> <h3>生命就是这样一个过程,一个不断超越自身局限的过程,这就是命运,任何人都是一样,在这过程中我们遭遇痛苦、超越局限、从而感受幸福。所以一切人都是平等的,我们毫不特殊。</h3> <h3></h3><h3>扬言写尽人间真相,其实能看全自己已属不易。</h3> <h3>生病的经验就是一步步懂得满足,发烧了,才知道不发烧的日子多么清爽;咳嗽了,才明白不咳嗽的嗓子多么安详;刚坐上轮椅时,我老想,不能直立行走岂不把人的特点搞丢了,便觉天昏地暗。等又生出褥疮,才明白端坐的日子多么晴朗。后来又患尿毒症,经常昏昏然不能思想,就更加怀恋起往日的时光。终于明白,其实每时每刻我们都是幸运的,任何灾难前面都有可能加上一个“更”字。</h3> <p class="ql-block">死是一件无须着急去做的事,是一件无论怎样耽搁也不会错过了的事,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先别去死,再试着活一活看。</p> <p class="ql-block">漂流可以事先做些准备,生病通常猝不及防;漂流是自觉的勇猛,生病是被迫的抵抗;漂流,成败都有一份光荣,生病却始终不便夸耀。</p> <h3>把疾病交给医生,把命运交给上帝,把快乐和勇气留给自己。</h3> <h3>命定的局限尽可永在,不屈的挑战却不可须臾或缺。 梦想使你迷醉,距离成就了快乐;追求使你充实,失败和成功都是伴奏;当生命以美的形式证明其价值的时候,幸福是享受,痛苦也是享受。</h3> <h3>如果生命是一条河,我想,事业相当于一条船。在河上漂泊,你总得有条船。 船是为了漂泊,漂泊不是为了船。事业是为了活着,是为了活得更有味道。 一次一次地相信:船不是目的,河也不是,目的是诚心诚意尽心尽力地漂泊。</h3> <h3>这样来看,一切职业、事业都是平等的。都是人们摆脱时间空洞的方法,都是娱乐自己的玩具,都是互为依存的游戏伙伴,所以都是平等的,本不该有高低贵贱之分。如果不是为了我们这种动物所独具的精神娱乐的需要,其实一切职业、事业都不必,度命本来十分简单,一匹狼或一条虫那样简单,单靠了本能就已足够,反正在终于要结束这一点上我们跟它们没什么两样。</h3> <p class="ql-block">所以我想,一切所谓精英、豪杰、大师、伟人都不该再昧了良心一边为自己贴金一边期待着别人的报答,不管是你们为别人做了什么贡献,都同时是别人为你们提供了快乐(助人为乐,不是么?)最好别忘了这个逻辑,不然便有大则欺世,小则卖乖之嫌疑。</p> <h3>果腹之后的美食,御寒之外的时装,繁殖之上的爱情,富足之下的迷茫,死亡面前的意义,以及眺望中的远方,猜测中的未来,童年的惊奇与老年的回忆……人更多的时候是在梦想里活的。 但人却常常忘恩复义说,梦想是最没有用处的东西。</h3> <h3>对于心灵来说,人奋斗一辈子,如果最终能挣得个终日快乐,就已经实现了生命最大的价值。</h3> <h3>既然是梦想不妨就让它完美些罢。何必连梦想也那么拘谨那么谦虚呢?我便如醉如痴并且极端自私自利地梦想下去。</h3> <h3>所谓好运,所谓幸福,显然不是一种客观的程序,而完全是心灵的感受,是强烈的幸福感罢了。幸福感,对了。没有痛苦和磨难你就不能强烈地感受到幸福,对了。那只是舒适只是平庸,不是好运不是幸福,这下对了。</h3> <h3>幸福感不是能一次给够的,一次幸福感能维持多久这不好计算,但日子肯定比它长,比它长的日子却永远要依靠着它。</h3> <h3>你是独特的,但你必须向统一让步;你是自由的,但你必须向禁忌妥协,你是孤独的,你是独特但孤独的心魂。生来如此。生,就是这样,永远都是这样。</h3> <h3>历史仅记录少数人的丰功伟绩,其他人说话汇合为沉默。</h3> <h3>你不必非得看过多少本书,但你要看重这沉默,这黑夜,它教会你思想而不单是看书。</h3> <h3>想象,是我们人类唯一不可抗拒的能力。</h3> <h3>“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疑问在于这后一抛。这一抛之后,自由到底还剩下什么?</h3> <h3>人忘却了自己的天赋之名,被形形色色的国名、族姓乃至个人的符号所分割,为区区小我奋斗不止,从而难免“人生苦短”的叹息。即便是“人生在世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般的洒脱,也依然显露出哀怜与苦涩</h3> <h3>世界上那么多民族、国家,体育上必各具短长,输赢寻常事,哪至于就严重到了辜负人民和祖国?倘民族或祖国的神经竟这般敏感和脆弱,倒值得想一想,其中是否积蓄着“残疾情结”?</h3> <h3>有些事只适合收藏。不能说,也不能想,却又不能忘。它们不能变成语言,它们无法变成语言,一旦变成语言就不再是它们了。它们是一片朦胧的温馨与寂寥,是一片成熟的希望与绝望,它们的领地只有两处:心与坟墓。比如说邮票,有些是用于寄信的,有些仅仅是为了收藏。</h3> <h3>唯有文字能担当此任,宣告生命曾经在场。</h3> <h3>知识分子所以常招人厌倦,就因其自命博知,隔行隔山的都好插个嘴。事事关心本不是坏品质,但最好是多思多问,万不可粗知浅尝就去插上一番结论,而后推广成立场让人们去捍卫。</h3> <h3>我曾多次坐在火车上,与一个个偶然相遇的旅伴东拉西扯胡言乱语(和熟人可不敢这样),觉得安全,不怕有人出卖你,不怕有人看不起你,因为陌生是一种保障,车到终点大家就各奔东西互不存在了。熟人有一种危险,陌生倒可以安全,这确实有点儿滑稽。</h3> <h3>不知道命运是什么,才知道什么是命运</h3> <h3>所谓命运,就是说,这一出“人间戏剧”需要各种各样的角色,你只能是其中之一,不可以随意调换。写过剧本的人明白,之后常常糊涂,常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其实谁也有“我怎么这么走运”的时候,只是这样的时候不嫌多,所以也忘得快。</h3> <h3>人们所以需要戏剧,是需要一处自由的时空,需要一回心魂的酣畅表达,是要以艺术的真去反抗现实的假,以这剧场中的可能去解救现实中的不可能,以这舞台或银幕上的实现去探问那布满于四周的不现实</h3> <h3>我常以为是丑女造就了美人,我常以为愚氓举出了智者,我常以为是懦夫衬照了英雄,我常以为是众生度化了佛祖。</h3> <h3>假如世界上没有了苦难,世界还能够存在么?要是没有愚钝,机智还有什么光荣呢?要是没了丑陋,漂亮又怎么维系自己的幸运?要是没有了恶劣和卑下,善良与高尚又将如何界定自己又如何成为美德呢?要是没有了残疾,健全会否因其司空见惯而变得腻烦和乏味呢?</h3> <h3>历史无暇记住一个人的苦难,因为多数人的利益和欲望才是历史的主人。</h3> <h3>自卑,历来送给人间两样东西:爱的期盼,与怨愤的积累</h3> <h3>五六淑女闲聊,偶尔说起某一女大学生做了“三陪小姐”,不免嗤之以鼻。“一晚上挣好几百哪!”——嗤之以鼻。“一晚上挣好几千的也有!”——还是嗤之以鼻。有一位说:“要是一晚上给你几十万呢?”这一回大家都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相视大笑</h3> <h3>钱可以供养沉重的肉身,名则用以支持住羸弱的虚荣</h3> <h3>倘若到死都还有钱躺在银行里,岂不是说我一生都很富足,从没为钱着过急吗?尤其,当钱在银行里饱受沉浮之苦时,我却享受着不以物喜、不为钱忧的轻松,想想都觉得快慰,何奴之是?</h3> <h3>苦乐全凭自已判断,这和客观环境并不一定有直接关系,正如一个不爱珠宝的女人,即使置身在极其重视虚荣的环境,也无伤她的自尊。拥有万卷书的穷书生,并不想去和百万富翁交换钻石或股票。满足于田园生活的人也并不艳羡任何学者的荣誉头衔,或高官厚禄。</h3> <h3>你无论做什么样的离奇古怪的梦,你都不会在梦中感到这太奇怪,这太不可思议,这根本不可能,你会顺其自然地跟随着走下去。而这些事或这些念头要是放在白天,你就会羞愧不已,大惊失色、断然不信、踟蹰不前。这是为什么?很可能是这样:从人的本性来看,并无任何“奇怪”可言;就人的欲望来说,一切都是正当。所谓奇怪或不正当,只是在这个现实世界的各种规矩的衬照下才有的一种恐惧。</h3> <h3>人生有三种根本的困境。</h3><h3>第一,人生来只能注定是自己,人生来注定是活在无数他人中间,并且无法与他人彻底沟通。这意味着孤独。</h3><h3>第二,人生来就有欲望,人实现欲望的能力,永远赶不上他欲望的能力。这是一个永恒的距离</h3><h3>第三。人生来不想死,可人生来就是在走向死,这意味着恐惧。</h3> <h3>人的迷茫,根本在两件事上:一曰生,或生的意义;二曰死,或死的后果。</h3> <h3>太阳循着亘古不变的路途正越来越大,也越红。在满园弥漫的沉静光芒中,一个人更容易看到时间,并看见自己的身影。</h3> <h3>但是太阳,它每时每刻都是夕阳也都是旭日。当它熄灭着走下山去收尽苍凉残照之际,正是它在另一面燃烧着爬上山巅布散烈烈朝晖之时。</h3> <p class="ql-block">关于生死,有个著名的比喻:一只鸟儿,在漫无边的黑夜里飞,冷不丁撞进了一个窗口,里面灯火辉煌,人声鼎沸,三教九流,七情六欲………鸟儿左冲右突,或许还前思后想,或许还上下寻觅,猛然间又莫名其妙地从另一窗口飞出,重入茫茫黑夜。</p> <h3>很可能,生和死都不过取决于观察,取决于观察的远和近。比如,当一颗距离我们数十万光年的星星实际早已熄灭,它却正在我们的视野里度过它的青年时光。</h3> <h3>我看好《再别康桥》中的一句:我轻轻地走,正如我轻轻地来。在徐志摩先生,那未必是指生死,但在我看来,那真是最好的对生死的态度,最恰当不过,用作墓志铭再好也没有。我轻轻地走,正如我轻轻地来,扫尽尘嚣。</h3> <h3>但既然这样,又何必弄一块石头来作证?还是什么都不要吧,墓地、墓碑、花圈、挽联以及各种方式的追悼,什么都不要才好,让寂静,甚至让遗忘,去读那诗句。</h3> <h3>如果清点我的遗物,请别忘记这片天空,那是我恒久的眺望。如果清点我的遗物 ,请别忘记这棵老树 ,那是我常去的地方 ,我的家园我的希望,在那儿生长又在那儿凋零 ,萌芽、落叶都是我的痴情。</h3> <h3>天堂是什么?正是与这物质性限制的对峙,是有限的此岸对彼岸的无限眺望。人可以走向天堂,不可以走到天堂。走向,意味着彼岸的成立,走到,岂非意味着彼岸的消失?天堂不是一处终点,而是一条无终的皈依之路。</h3> <h3>灵魂一到人间便被人囚入有限的躯体,那灵魂原本就是多少梦想的埋藏,那躯体原本就是多少欲望的储备。</h3> <h3>生命也分为两种:一种叫作有限的身在,一种叫作无限的行魂。</h3> <h3>任何思想都是有限的,既是对着有限的事物而言,又是在有限的范围中有效。 灵魂则指向无限的存在,既是无限的追寻,又终归于无限的神秘,还有无限的相互干涉以及无限构成的可能。 思想可以依赖理性; 灵魂要超越理性,而至感悟、祈祷和信心。 思想说到底只是工具,它使我们“知”和“知不知”。 灵魂则是归宿,它要求着爱和信任爱。 思想与灵魂有其相似之处,比如无形的干涉。</h3> <h3>事实是,信仰缺失之地未必没有崇拜,神性不明之时,强人最易篡居神位。我们几时缺了“神”么?灶王、财神、送子娘娘……但那多是背离着神性的偶像,背离着信仰的迷狂。这类“神明”也有其性,即与精神拯救无关,而是对肉身福乐的期许。</h3> <h3>人既看见了自身的残缺,也就看见了神的完美,有了对神的敬畏、感恩与赞叹,由是爱才可能指向万物万灵。现在的生态保护思想,还像是以人为中心,只是因为经济要持续发展而无奈地保护生态,只是出于使人活得更好些,不得已而爱护自然。</h3> <h3>可什么是好些呢?大约还得是人说了算,而物质的享乐与奢华哪有尽头?至少现在,到处都一样,好像人的最重要的追求就是经济增长,好像人生来就是为了参加一场物质占有的比赛。而这比赛一开始,欲望就收不住,生态早晚要遭殃。这不是哪一国的问题,这是全人类的问题,因而这不完全是政治问题,根本是信仰问题。</h3> <h3>天人合一,科学也渐渐醒悟到人是宇宙的一部分,这样,问题似乎并不难解:任何部分之于整体,或整体之于部分,都必定密切吻合。譬如一只花瓶,不小心摔下几块碎片,碎片的边缘尽管诡异,拿来补在花瓶上也肯定严丝合缝。而要想复制同样的碎片或同样的缺口,比登天还难</h3> <h3>浪是水,浪消失了水却还在,浪是什么呢?浪是水的形式,是水的信息,是水的欲望和表达。浪活着,是水,浪死了,还是水,水是什么?水是浪的根据,是浪的归宿,是浪的无穷与永恒吧。</h3> <h3>人的故乡,并不止于一块特定的土地,而是一种辽阔无比的心情,不受空间和时间的限制,这心情一经唤起,就是你已经回到了故乡</h3> <h3></h3><h3></h3><h3>现在是将来的过去,现在是过去的将来,将来是将来的现在。过去并未消失,而未来已经存在。未来的真实在于它是未来,在于它的不曾到来,在于它仅仅是一片梦想。过去在走向未来,意义追随梦想,在意义与梦想之间,在它们的重叠之处,我们在途中,我们在现在。</h3> <h3><br></h3><h3><br></h3><h3>资料扩展:</h3><h3>史铁生(1951年1月4日—2010年12月31日)中国作家、散文家。1951年出生于北京。1967年毕业于清华大学附属中学,1969年去延安一带插队。因双腿瘫痪于1972年回到北京。后来又患肾病并发展到尿毒症,靠着每周3次透析维持生命。后历任中国作协全国委员会委员,北京作协副主席,中国残联副主席。自称职业是生病,业余在写作。2010年12月31日凌晨因突发脑溢血逝世,享年59岁</h3> <h3></h3><h3>史铁生是一个生命的奇迹,在漫长的轮椅生涯里至强至尊,一座文学的高峰,其想象力和思辨力一再刷新当代精神的高度,一种千万人心痛的温暖,让人们在瞬息中触摸永恒,在微粒中进入广远,在艰难和痛苦中却打心眼里宽厚地微笑——韩少功评</h3><h3>当代作家学者王蒙评价他说:史铁生当然是优秀的。因为他是个残疾人,所以他的作品中有别的作家所没有的一股静气。史铁生的作品过于关注生死、宗教、信仰等问题,有人对这一点持保留意见,但我觉得他的思想是有深度的。<br></h3> <h3>在当下喧嚣浮躁的社会,铁生作品中的那份沉静更显珍贵,他从容地阅读了生命这本大书,坚守着自己的文学立场。他的生命痛苦,灵魂却是那么纯净。——张海迪</h3> <p class="ql-block"> ( 谢谢观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