噪鹃

湘仁

<h3>  是噪鹃吗,声音高度的相似,我只能把它当作噪鹃了。</h3><h3> 我承认这名字我还是第一次听见,即使翻遍遥远的故乡小村每道山岭,每一个角落,甚至在童年的那片竹林里静静地等待、谛听,也找不出半点余音碎末,这声音就在眼前,就属于这个春天。</h3><h3> 南国三月,草长莺飞,阳光明媚,日子明亮悠长,静下心来可以听到昆虫破土而出的声音,可以听到花开的声音,可以听到树枝拔节生长的声音,天地万物是一曲和谐、高雅的音乐,沐浴春光的我们应有这种胸怀,允许这协奏曲里多一种鸟鸣,无论它是噪鹃还是乌鸦,无论它发出的是什么样的声音,都可以融入其中,化腐朽为神奇,将丑陋的噪鹃之声消解成一道美妙的音符,幻化为百鸟齐鸣春意浓。</h3> <h3>  但我低估了噪鹃的威力,即使它藏身在林荫里,声音经过千枝万叶一遍遍打磨,还是丑陋得让人无法接受。周日的早晨,我站在阳台静听这种声音,心里禁不住发毛,一片秋的萧瑟。即使春天有容纳它的胸襟,而我没有,我越来越受不了它的聒噪。我从没有听过这种声音,这声音与记忆无关,与浪漫无关,与故乡无关,我甚至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字来形容这种声音,它比呜呜声要高吭,比啊啊声要悲凉,似乎是婴儿哭泣的声音,是近在眼前的呼救声,这声音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声比一声趋紧,岂止是严重破坏春天的节奏和气氛,已完全把人推倒在远古的荒凉与恐怖,如《摆渡人》中所营造的地狱气息,到处是无边的黑暗与邪恶,好端端的一个春天的周末,却被噪鹃的鼓噪所笼罩,被噪鹃的凄厉之声搅和得一片荒芜。</h3> <h3>  我知道它就藏在不远处的那一排大榕树中,但只闻其声,不见其影。十来天前,我还为阳台前面这一排榕树的新枝嫩叶鼓过掌,拍过照,写过文字,做过美篇,眼见得那一排树越来越浓密,如一道高墙横亘在学校和小区之间,春风从叶片拂过,清香漫漫,呢喃之声潺潺,养眼暖心,让人心中欢喜。这一排高大的榕树与我们一年四季相守,不离不弃,这是前世的缘!如今噪鹃不知从何而来,将属于我们的这些古榕占了,藏身其间,从早到晚的聒噪,将属于我们的宁静打破了,而我们无法逃避,无法抗议,只能听凭这声音漫无边际的肆虐。让我惊讶的是附近的邻居没有人为这刺耳的聒噪发过声,莫非只有我对这声音过敏,或是我太矫情了?我只好默默忍耐,等待有一个共同的声音响起。终于在前天早上楼有人一位女在微信群里发声了: “这个是什么鸟叫啊,从晚叫到天亮,吵死人了! ”这声音来得太及时了,让人共鸣,给人力量!</h3> <h3>  其实,在噪鹃叫声初起的那几日,我就开始忍受不了了,甚至有些要崩溃的感觉,坐在阳台上,心里盼着有一支鸟枪或弹弓,身居闹市想要鸟枪是不切实际的,唯一可能就是有把小时候玩过的那种弹弓,在树下寻找噪鹃的身影,朝它开火,将它驱赶或直接打下来。那一刻一些童年玩弹弓的记忆浮上心头,有些许的暖意,大概这是噪鹃鼓噪中唯一的收获,但也只是想想而已,最终没有付诸行动。</h3><h3> 噪鹃到底是何方神圣,长什么模样,叫什么名,来自何处,最初一无所知,神龙不见首尾,只好到百度上去找,一输入“叫声吓人的鸟”,出来的条目不少,而且大多指向噪鹃,很多人受过其扰,有切身的体会,其中一条是,2012年深圳福田的李先生向《深圳晚报》投诉过,记者也去现场采访过,虽然最后不了了之,但说明噪鹃之声由来已久,我应该庆幸噪鹃给我们带来噪音的时间并不长。<br></h3> <h3>  噪鹃的叫声为什么这样凄厉?原来还有这样一个传说:</h3><h3> 从前,有一位恶妇做了后娘,对自己亲生的女儿溺爱有加,对继女则很刻薄,经常家暴虐待,还设圈套想谋害她。一天,恶妇把两份豆种分给两个女儿去下种,约定谁种的豆发芽了才能回家吃饭,否则,不准归家。先天晚上,她偷偷把继女的豆种炒熟了,并告诉自己的女儿“要端到,要托到”。姐妹俩在去种豆的路上,看到一只非常可爱的蝴蝶在身边飞舞,便放下豆种去捉蝴蝶,再去种豆的时候拿错了对方的豆种,结果是可想而知的了:恶妇等来了继女,亲生女儿则饿死了。恶妇起心害人却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悔恨交加,忧郁成疾,口中常常念念有词“要你端端,你不端端;要你托托,你不托托”,不久就卧床不起一命呜呼了。她死后就变成了这种鸟。这个故事教育我们不要对别人心生歹念,一旦滋生了害人之心往往会损害到自己。</h3><h3> 噪鹃颜色为黑色,声音刺耳悲凉,又有一番不堪的经历,实在可恶,所以有些地方把这种鸟叫追魂鸟,是不吉利的象征,这声音消失得越远越好。转眼春半,人生苦短。噪鹃的聒噪,几声凄厉,几声抽泣,把大好春光搅得周天寒彻,让春色无光,人生虚度。好在有人与你一路同行,共同讨伐之,噪鹃的叫声总会有消停的一天,实在不行还可以凭儿时的记忆做一把弹弓,将鸟事扛在肩上,收复破碎了的春光,重拾幽静和美丽。</h3><h3>&nbsp;</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