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草籽花开

老猪

想不起来是哪一年，我到武汉一户人家做客，看见他家的阳台上用一个非常漂亮的盆栽着一束草籽花，我走近看了看，并没问他这是什么花，主人的孩子骄傲地说：认识吗？这是紫云英，前天从花店买的。出于对主人的尊重，我还违心地将它赞了一番。其实，紫云英在乡下也叫草籽花是一种极为普通的植物。是花还是草？没有人有这份闲心去捉摸，说它是花，它并不享有花的那种公主般的待遇，人们只是把它作为稻田的基肥和家畜饲料；说它是草，它的嫩茎上又举起一枝枝有如小火把一般的花朵。它的花朵呈伞状，紫色，但不是纯紫，是紫里透红、红中泛白、迷离惝恍的颜色。它们躲开世俗的追捧，以个体的纤弱，汇集成海洋般的色彩。

　　现在农田里再也看不到见到草籽花了，田地里什么都不缺，唯独缺少的是农家肥和绿色的基肥，化肥已经彻底代替了农家肥和绿色基肥。过去的年代由于我们国家还不发达，化肥是稀罕之物，被称为肥田粉，所需的肥料主要依靠农家肥和绿色的基肥。记得小时候很羡慕乡下的孩子们，因为草籽花似乎是他们所独享的。记得每于春天周末就与邻居家的孩子们结伴跑到城外，调皮的在大片长满草籽花的田野里打滚撒欢儿。它为我们孩提时保留了一个永不褪色的童话，以至于这种寻常植物，现在隔着久远的岁月我还感到读不尽它的平常而又深奥的象征意义。

也许是上苍对现在人们的怜悯，将孩童时的记忆洒播在偏远水库的滩头，让人们在此寻找到那份久别了的童贞。三月，水库的滩头刚刚从沉睡中苏醒，草籽花如同拖着绿色裙裾的姑娘如期而至。那细细纤弱的条形花瓣衬着绿色细小的圆叶子，个儿极小，一瓣紧挨着一瓣，形成一朵花，一朵连着一朵，形成一束，一束挨着一束，形成一片，一片连着一片，形成一张清美快乐的花毯子。低矮的身躯，平淡自若，紫红的色泽，清丽喜人。衬着水库那粼粼波光恰似一幅恬静优美的春花春草图。

二〇一九年三月二十七日 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