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妈的约定

梅山蛮

翁妈的约定

有人问我：“这么多年来，你除了做自己的事业，还乐此不疲做公益和搞写作，究竟为了什么？”可我没回答过，因我与已故的翁妈有个约定。

在十多年前的有一天，八十五岁的翁妈，突然叫我：“你今天不要做什么，赔赔我，翁妈今年可能要死了，我们祖孙俩还不聊聊心里话，只怕没机会了。”我放下手中的活，搬了一把椅子，坐到她跟前答道：“翁妈，您这么精神，再过十年都不会死。”“哎，你与弟弟两兄弟对翁妈这么有义气，有孝心，我记着呢，要保佑你们的。你近来情绪不好，我急呢。”“翁妈，孙儿没什么事，您不要操心我。”“翁妈是过来人，瞒不了我的眼睛，你要把事业做好，家庭才能稳定。我死后你要把我与你爷爷葬在一起，商量老头子保佑你们兄弟事业顺，给你们兄弟各送两孩子来。”“莫说怪话，人死如灯灭。”“你莫不信，你要多做好事，多向正直的人学，同情比你弱的人。现在虽然你的事业家庭有烦恼，只要坚持，会走出难关的。四十年代时，你爷爷去当兵剿匪反霸，常年累月在外，我带着你父亲姐弟，还养着你曾祖父，家无尺寸田土，穷得揭不开锅时，我讨过米，去给财主家的孩子做过奶娘，还有人逼我改嫁，但我咬牙坚持家庭完整，把你曾祖送老归山，把你父亲带大，我还抱了孙子，享受了天伦之乐。十年之内，如果我没有保佑你们兄弟，你们不要来扫我与你祖父的墓。”“翁妈，你莫说鬼话，好好休息。”“举头三尺有神明，我知道你是倔种，你耐烦一点，还听我说一件事，当年我也是不信羊能上树，那时你父母结了婚，你娘三年没怀孕，我那个急啊，三年里没睡好吃好，你曾祖父临死时对我说：‘媳妇你孝心好，良心好，一定保佑你们夫妻儿孙满堂。’我也对他说，莫乱讲，人死如灯灭，还能保得了活人吗？当我盼孙盼得差点寻死时，有一天晚上，忽然梦见你曾祖抱着一个胖胖的孩子在门前叫我快点接着，那一年十个足月果然生了你。倔脾气要改一下，多做善事，对父母要尽心照顾。我们祖孙俩十年之约吧，如果没做到，你们兄弟不要来拜我们夫妻。”

我们祖孙俩谈过后的那一年二月十九（阴历2月19正是观音菩萨诞生日）的早上，翁妈吃完早饭，准备筛茶喝时，站着死了。十多年来，我交了很多有正能量的良师益友，也遇到了很多挫折，但都遇难呈祥。当做完事回来，疲惫不堪时，望着健康成长的孩子，想起翁妈的约定，我精神顿长，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翁妈，确实“举头三尺有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