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情缘:西藏当兵往事点滴一一真石广信

真石(朱广信)

<h3>一九七八年在中印边境侧里拉山口</h3> <p class="ql-block">在中印边境乃堆拉山口</p> <h3>亚东办公区</h3> <p class="ql-block"> 进藏路上,五道梁不喊爹也要喊娘</p><p class="ql-block">  1966年 6月,张家口军校毕业后,我们踏上了进藏的路程.我们都是不足20岁的学生兵,对于进藏.心里充满了喜悦和神秘的心情.在火车上我们唱歌,在西宁我们爬山踢球,快乐无比,心也早飞到西藏,快点参加工作.</p><p class="ql-block">  我们一批进藏的有29名学员,男同学20名,女同学9名,由张蕴明、陆吉明、刘建民、韩正光、唐水娣5名老同志带队.</p><p class="ql-block">在西宁等车和休整后乘坐西藏军区汽车16团的解放牌汽车沿青藏公路进藏.女同学和身体不好的同学坐驾驶室,其他同学爬大箱.开始大家还是很兴奋,一路欢歌,谈笑,领略秀丽景色.在纳赤台昆仑山还要找昆仑山上一棵草惠嫂的鸡.</p><p class="ql-block">随着海拔渐渐的升高,山变光秃了,气温也变冷了,大家也缩在一起,没有了精神.路况很不好,又是解放车车队行走,走走停停,一天只能开一百多公里.从西宁到格尔木600多公里,走了4天.我们是进藏工作的学员,都带着行李被子,每天晚上住兵站都要把行李被子拿下来用.因为兵站之间的距离不等,路况不同,有时下午到兵站,有时半夜到,几天下来,各个筋疲力尽.还好,格尔木休整一天. 最难的还在后面,</p><p class="ql-block">格尔木出发后,一过纳赤台,车队进入高海拔,氧气明显稀薄,汽车爬起来更吃力了,不时有车抛锚. 人也明显感觉呼吸困难,胸闷头疼,特别是不想吃东西,有的同学吃了就吐.最难的地方是五道梁,海拔4500米,高原反应,头痛难忍,真有天塌人倒的感觉.开车的老兵告诉我们,青藏线最难的是五道梁和唐古拉,人称:人过五道梁不喊爹也要喊娘,人过唐古拉又喊爹又喊妈.还好俩兵站距离不太远,一趟只住一个地方.我们虽然没有喊爹娘,但那难受劲是领略了.不少同学靠吸氧过了这一关.</p><p class="ql-block">翻过唐古拉山就是一路下山了,进入高原草原区,没有树木.经过安多,第一次听到原汁原味的藏族姑娘的牧羊歌曲.第一次看到露一只胳膊身披皮袄的藏族同袍.在那曲,第一次看到藏族的踢踏舞.经过当雄,羊八井后,车队又进入山区,走过荒山,穿过一道道山梁一条条山沟,在翻过一道山后眼前突然一亮,前方出现了一大片三面环山的平原,远远的看到平原中央金碧辉煌的建筑.同学们立刻兴奋起来。汽车兵告诉我们,这就是拉萨,拉萨到了.同学们欢呼,忘却了十几天的疲劳,我们即将在这里开始新的工作和生活。</p><p class="ql-block">这就是走向社会,走向工作,走向生活的第一次历练。从西宁到格尔木4天,格尔木到拉萨7天,先后经过西宁、倒趟河、江西沟、茶卡、都兰、香日德、诺木洪、格尔木、纳赤台、五道梁、唐古拉、通天河、安多、那曲、当雄、羊八井、到拉萨。总共12天。 </p><p class="ql-block"> 真石(广信)2009年8月北京</p><p class="ql-block">  </p> <h3>拉萨布达拉宫广场留影</h3> <p class="ql-block">我喜欢拉萨,喜欢和西藏小孩交朋友.</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我们单位在拉萨西郊,离西郊兵站,七一农场,堆龙德庆县很近.离拉萨河不远,可以看见拉萨河,但过不去,因为有很多小河拦在中间,其中有一条就穿过我们营区.河的周边都是厚厚草坪,踩在上面非常松软舒服.草坪用铁锹成块地挖起来可以盖房修坝.拉萨很美,我喜欢拉萨.蓝蓝的天,白白的云,显得天很底,好象伸手能够到白云.拉萨虽然海拔3700米,但空气清新.我喜欢拉萨,站在营区往东看,可以远远的看到雄伟的布达拉宫,在太阳快下山时,看布达拉宫更是金碧辉煌. </p><p class="ql-block">  我们单位在拉萨西郊,营区外有一个藏族小村.村里小孩经常到营区周围草坪放牦牛,捡牛粪.他们很喜欢金珠玛米,主动和我们打招呼,我们也喜欢他们,时间长了,我们也逐渐认识了.他们中间有一个小男孩子叫阿奴,小孩子非常聪明,他上小学,非常喜欢解放军,对我格外友好,我常买些小文具给他们,他们非常喜欢毛主席纪念章,但那时,人人都喜欢,我也极不舍得把重样的给他们几个.还有个小女孩叫米玛曲珍,她才八.九岁,放学后就带着妹妹捡牛粪,冬天小手冻的红红的.还有几个小孩子,我叫不出名字.由于我们常常在草坪上散步,看到他们,就和他们交谈,我们教给他们汉语,向他们学习藏语,还学会了几首藏语歌.渐渐地和他们交上了朋友.有一天,我去散步,看到他们向我走来,小阿奴手里还托着东西.走近一看,小阿奴要送给我鸡蛋,我可不敢要,一是不能拿老百姓的东西,二是西藏的东西也不敢吃啊.见我立志不要,小阿奴很不高兴,后来,我还是要了小阿奴一个箍尔多&lt;藏民放牧工具&gt;,我回内地后还保存了很久,但后来还是不知放到那了.七八年我随工作组又回了一次拉萨,还到藏族小村去了一次,但没能看到阿奴和米玛曲珍,看到了另外一个认识的小孩子,不过他已长大,成家立业.他告诉我,阿奴和米玛曲珍都不在村里住了,都在拉萨市上班.</p><p class="ql-block">  我喜欢拉萨,喜欢拉萨的山,喜欢拉萨的天,喜欢拉萨的藏族小孩,更喜欢刚刚踏上社会在西藏生活工作的那段美好时光.</p><p class="ql-block"> 真石(广信)2009年8月北京</p><p class="ql-block">  </p> <h3>拉萨营区内小桥</h3> <h3>西藏情缘<br>独立值班后发生第一次差错,师傅写了检讨.<br><br>  66年军校毕业后分到西藏军区三局工作,经过三个月劳动、形势教育、单位史教育、保密教育,又经过三个月的实习见习,开始了独立值班.<br>  刚刚进入独立值班,紧张的心情是难以言表的.第一是手忙脚乱,因为没有老同志在身边,心里没底,不知对错.还在犹豫时,下道工序又上来了,急忙应对.其次是精神高度集中,时刻处于紧张状态,恐怕贻误战机.军人值班就是上战场.再有就是对敌方手法不熟,弄不清谁是谁,赶紧喊老同志帮忙.这样,每次值班下来都是筋疲力尽.越是紧张,越出差错.我们值班是三班倒,我接师傅的班,还有一个新同志接我的班.一天,接我班的同志接班时在我桌下发现一份文件,一看,是师傅交班时交给我本应送出的文件,顿时我的头就大了,这就叫压文件,是会贻误战机的.发生这样的事故不知如何是好.还好,这份文件是ntr.我郁闷了好几天,责怪自己马虎不认真,为什么不及时清点文件.我写了检讨交给领班,领班说你师傅已经写了检讨了,是他的文件,交班时又没有交清楚.这次不是你的差错.这件事因为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写个检讨就行了.但这件事在我的心里深深地印下了烙印.凡事必要认真仔细不马虎.所以在以后的几十年工作中很少出现类似差错.<br>  多年后,我和师傅先后转业回到北京,我们还住在了同一个小区里,我们还是朋友,我的儿子去他家跟他爱人学过弹钢琴,他的女儿上小学时在我家吃过一段时间午饭.我和他谈起过写检讨的事,他说不记的了.我的师傅是个好人,是个爱帮助别人的人,我喜欢我的师傅,我尊敬我的师傅.我的师傅叫陶友年。<br> 真石(广信) 2009年11月 北京<br>  </h3> <p class="ql-block">和史俊英付政委在则里拉山口</p> <h3>西藏艰苦生活,发烧40度,吐出胆汁<br>  <br>  66年在西藏工作生活是非常艰苦的.首先是吃的不习惯.没有水果、青菜,过年过节才从内地运一些来.平时吃的菜最多的是萝卜、土豆、洋白菜,好一点的就是罐头。什么罐头肉,罐头豆角,罐头西红柿,罐头黄瓜,炒鸡蛋也是用蛋粉。罐头吃多了都是一个味。由于高原缺氧,水烧到60度就开了。米饭、馒头高压锅都蒸不熟,每次蒸的米饭都是下面煳上面烂,中间都是穿甲弹。吃了不好消化。其次住房少,我们有十几个人住在棉帐篷里,夏天象蒸笼,冬天到处透风。就是盖两床被子和皮大衣,也还的当”团长”。有一次我感冒发烧,混身无力,到卫生所一量体温,40度,吓了林医生一跳。不相信,又量几次,还是40度。西藏和内地不一样,感冒都可能要人命.急忙打针吃药,在帐篷里昏睡了两天。仗着年轻,还好,很快恢复了体力。还有一次,消化不好,呕吐,把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出来了,最后吐绿水,胆汁。从那次以后,我就落下了胃病,成了慢性胃炎。75年还发生了一次胃出血。至今一直有胃病缠身。那次吐胆汁好后,非常想吃水果,可又没有,当时在秋天,就到菜地里找已经收完剩在地里的小水萝卜吃,又干又硬。西藏冬天是非常冷的,由于缺氧,宿舍里不能生火,实在太冷了,就点几张报纸取暖。西藏工作生活是艰苦,但也有乐趣。过年了,各班组自己包罐头饺子,有的用石头架起脸盆煮饺子。赶上星期天休息,有的人骑上老乡的毛驴去县城。<br>  西藏生活工作是艰苦的,但也培养和磨练了人的意志。苦不苦,想象长征两万五。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就是在西藏对印反击战中树立的。<br>  </h3> <h3>大年初一,在二郎山上啃凉馒头<br> 1969年1月,终于轮到我休假探家了.春节快到了,在西藏工作也近三年了,真是想家呀。虽然回家心切,但是玩心也浓.进西藏是走青藏线,已经领略了青藏的风光,川藏线没有走过,他的神秘吸引着我.经和付学勤、魏兴旺商量,一致决定休假走川藏线.<br> 休假是领导定,可车是自己找。那时进出藏都是自己联系车,搭车,单位没车。于是我们天天去西郊兵站联系车.谢天谢地,终于联系到一辆尼西汽车团的由拉萨到成都的客车.<br> 川藏线和青藏线截然不同.青藏线是高原光秃秃的大山,而川藏线是山青水绿,到处是原始森林,汽车一出拉萨,翻过大山就是一道道无边无际的树林。路况非常不好,都是土石路,坑坑洼洼,汽车开起来摇摇晃晃,人都摇散了.第一天下来,个个筋疲力尽。虽然一路上都是大山树林,由于疲劳,也没有心情看什么风景.到了兵站,晕头转向,胃病发作,吐出来胆汁。<br> 第二天,又是颠簸一天,在树林中穿行。到了尼西,住在尼西兵站。因为汽车是尼西汽车团的,所以汽车在尼西休整两天.经过休息,精神、身体都好多了。尼西离林芝不远,但风景比林芝漂亮,到处是参天大树,周围都是原始森林.尼西部队很多,除知道的有通信团、汽车团外,还有我们一个训练大队.从兵站出发,穿过树林,过一道山沟,来到一个很大的平坝山坡,通讯团和训练队都在坡上。尼西部队营区都很美,虽然是冬季,但到处是松树,气候朝湿,有点江南的感觉.据尼西战友讲,尼西盛产蘑菇,特别是猴头菌,更是名贵。汽车团是在东侧另一个山坡上,找到司机,确定继续行程。<br>  尼西休整两天。兵站的房子都是用很粗的圆木搭建的。看来尼西不缺少木材。这两天总看到一个老兵在干活,后听工作人员讲,他原是藏兵,后来留在兵站了。<br>第五天,经过林芝后,开始进入大山,这里更是人烟稀少,山和山更近了,简直就在山谷中.树也少了,感觉天气寒冷.有的山路上还有冰雪,汽车很难前行,打滑。汽车都停在路边安装上防滑链,慢慢行进。晚上住在了通麦。<br>  第六天住然乌。然乌很美,一边是河湖,远处有高山。一边是平坝。然乌象个小镇,人口住房还算多,不象西藏有些县城只有几间房.然乌也是通往察隅的要地,六十年代时,然乌还有叛匪出没.<br>  第七天开始穿越横断山脉,最险的是怒江,怒江大桥距江面几十米高,有部队把守.山很陡,公路都是在悬崖峭壁上开出来的,有一处地方叫老虎嘴更是危险。西藏和四川交界地是金沙江。金沙江不是很险,但很宽,金沙江大桥也有部队守卫.晚上住芒康。<br>  第八天,住理塘,<br>  第九天,汽车开始翻山,都是很陡的山,快到中午时,终于到了山顶,身边又象雾又象云,仿佛身在天官.我们都下了车,致身于仙境中.司机告诉我们,这就是二郎山.因到中午了,都感觉有点饿,有的人就拿出馒头来分着吃.突然有人说,今天可是大年初一呀,因天天坐车翻山跑路,把春节都忘了,想一想,大年初一在二郎山吃凉馒头,这也是人生值得记住的事了.晚上住在了雅安。雅安是近十天来经过的比较大的城市了。(没想到,半年后又来到雅安,一住就是十年。)<br>  第十天,到成都。成都可是大城市。痛痛快快玩儿了几天。在成都住在解放中路西藏自治区办事处,离文化宫、春熙路、体育场都很近。<br>坐火车到北京一出车站,每人先来根冰棍。这可是大冬天啊,没办法,谁让我们三年没吃过冰棍了。<br>我很佩服付学勤,这一路吃、住、行基本都是他联系。<br> 真石(广信)2009年6月北京<br>  <br>  </h3> <p class="ql-block">青藏路上趣事</p><p class="ql-block">---朱广信</p><p class="ql-block">我在西藏工作生活三年多。坐解放牌汽车两进一出青藏路(另外有一次出藏是走的川藏路)。每走一趟都要十几天,再加上等车时间,有时需要一个月。在这三趟青藏路上,看到和听到许多趣事。 一,诺木洪的蚊子。快到诺木洪兵站时,司机师傅说,快关车窗。我问怎么了,司机说蚊子,蚊子,这地方的蚊子历害,它直接飞来就是一口,不带停畄。到了诺木洪才知道这里蚊子的确历害,手上,脸上是它们攻击目标。站岗的都戴个面罩,手还要不停的轰。晚上睡觉前先用烟熏,再用被罩全身盖严。最难的是上厕所,要不停的轰。太历害。 二,草原地鼠,公路两边草地里,经常看到很大动物探头穿洞,开始以为是兔子,后来汽车兵说是地鼠,很多很多。它们跑的极快,在地沟之间穿来穿去,我想,它们吃什么呢?。三,盐湖,茶卡兵站坐落在盐湖边上,那天到兵站很早,就和王昆海几个人要去盐湖看看,看着很近,走起来还真是有点远。盐湖很大很大,没有水,就是一层厚厚的盐冰。在回兵站的途中,还看到一只兔子,我们几个人气喘息息的追了半天也没追上。 四,兵站小熊,唐古拉兵站很大,房子也多,大概因为是最高的兵站吧,生活条件相对要好一点。一次吃完饭正要休息,忽听人喊,快看小熊。急忙跑出房间,看到人们正围看。原来兵站不知从哪里抓来两只小黑熊,用麻袋装着,每只七八斤重,很可爱,到处找吃的。我心想,兵站能不能把它们养活,老熊会不会找来?。 五,汽车兵用发动机烤鱼,汽车队开上几十公里,或者上山前,下山后都要整队汽车路边检查、保养、休息,我发现有几个人在吃鱼,走近一看原来是发动机烤的魚。他们说,常这样,有时把馒头放在发动机上烤,我说会不会危险?他们说没事。 六,安微师徒汽车兵。66年我第一次进藏乘坐的解放牌汽车司机是安微师徒二人。徒弟是刚入伍的新兵,连摇车还都不会,只是每天负责擦洗车和打水。师付很严励,整天训徒弟。小徒弟一声不吭,埋头干活。但看的出小徒弟在认真学习,观察师付的每个动作。我和老兵师付聊天,老兵说,他们都是这样过来的。这一趟十来天下来,新兵基本上就会开车了。几年后,我休完假,第二次进藏正好又坐这个连队的汽车。我就在想能不能看到当年的师徒。每到一个兵站,我就留心观察。在都兰兵站,还真看到当年的小新兵在修车,不过他己是一个熟练的老兵了。我和他聊起他的师付和当年同车进藏的事情,他说,他师傅带完他就复员回安徽了。 青藏路,人间天路,承载着西藏人员、物资的运输,流动。每天不知有多少人,多少汽车奔跑在青藏路上,为保卫西藏,建设西藏贡献力量。青藏路艰苦,但更苦的是汽车兵和常年坚守的兵站兵。</p> <h3>转业前同部队领导战友合影</h3> <h3>大邑营区</h3> <h3>大邑住房</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