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style="text-align: left;"> 吃食堂 </h3> <h3> 读中专时才开始吃食堂。 </h3><h3> 那是1979年初秋的一个下午(可能是9月13日,记不太清楚了)。</h3><h3> 那天入学,乘火车到了上板城站。改坐学校接新生的50大拖拉机,颠簸着去了校园。路旁时有收工早、回家的公社社员,村庄已是炊烟升起,金黄的稻田,风吹起伏。像初中刚刚学过毛主席的诗“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烟”。 </h3> <h3>上板城站</h3> <h3> 晚上,吃了第一顿集体食堂。父亲送我入学,也跟着吃的。还有隔铺同学老李(三年中同学一直这么叫他)的二哥,正在河北师大上学,去送弟弟,也跟着吃的。 </h3><h3> 那时,改革开放刚刚开始,城镇温饱已经无虑,农村还有为吃饭发愁的地方。国家发给我们的助学金7、8、9元三等,要通过学生的评比确定。家里条件好的,每月还能贴补我们10块8块的,差一点的3、5块钱也够了,这些钱包括了吃和用。买牙膏、肥皂都是每月的一大笔开支,添新衣服的事就不用想了,要等到过年回家,老人看情况再答对。就这样,对于初入社会16、7岁的孩子已经非常知足了,这也让许多同龄人看着眼热。</h3> <h3>现在已经闲置的原承德农业学校</h3> <h3> 印象中,三年间学校没有太大变化。各科的老师没有变化,只是班主任变了几次。我们这届是从初中招的小中专,77、78级的学长是恢复高考的老三届,许多都大我们十岁左右。到了我们当学长,又从高中招中专,学弟学妹的岁数有不少比我们还大;三年间校园的格局没有变化,还延续着原来承德地区“五、七”干校的模样,只是校门由面西开、隔条路是丝绸厂的桑蚕基地,改到面南开、平掉一块稻田,重新修路接到了公路上,路两边是我们班种的大片杨树;最没有变化的是每月30斤定量粮食指标和30%的细粮标准,三年一贯制。利用老俱乐部改成的学生食堂没有变,除了节日里增加了学生演出场地的功能。 </h3><h3> 食堂的饭菜基本上是固定的。周一到周六,早餐一份粥、一个棒子面窝头、一份食堂自己腌的芥菜头咸菜。中午两个馒头(有时一份大米饭)、一份熬大菜。晚餐两个窝头(有时高粱米饭,是紫红色的杂交高粱米)、一份熬大菜。周日两顿饭,早餐八点,一小勺炖肉、一大勺粉条、一份大米饭(有时两个馒头)。饭后,结伴去卸甲营或者上板城南站,买点日用品。如果手头还有点富裕钱,中午在小吃部,花一毛多钱,要一碗老豆腐和一个烧饼,也算给这一周打了牙祭。不敢每周都去,一个月去那么一两回,就算是很期待的的事了。晚餐下午四点,两个棒子面窝头,一份熬大菜。 </h3><h3> 每天早自习后,同学们踩着急促的脚步、争先恐后去食堂排队。因为排队学生打架时有发生,特别是我们这个年级,以和77、78级学长打架获胜为傲。他们仗着岁数大、在社会上混过,指手画脚、常常怂坏,欺凌我们这些小萝卜头。打起来才知道,多数和美帝国主义一样是“纸老虎”,跑的比谁都快。班主任于老师教我们植物学,是个慈祥的女长者,因为打架倒没有挨过她的批评,有时还微笑着听完我们讲述打架的过程。好像说,比我的学生大十来岁,还能打不过我的学生?打不过,本身就是错。到了二三年级时,打架的事少了,慢慢也就没有了。现在看,我们当初更像“初生牛犊不怕虎”,如果时光可以倒移,论跑功我们可能也不会输于77、78级的学长。上午第四节课几次扭头看看窗外,猜想着下课的时间,支愣着耳朵等着下课的铃响,好早点食堂排队。戴手表是非常奢侈的事,只是77和78级、入学前在社会上工作过的学长才偶尔会有;下午多数是两节课,课后是一天最快乐的时光。很多男同学利用这段时间学会了打篮球、打乒乓球、打排球,后来又流行踢足球。就是这帮同学在地区大中专篮球赛中拿过几届冠军。也有同学选择去学校图书馆,老师讲,当时学校的藏书是承德大中专院校最多的。我在这期间看了些书,印象最深的,比如凡尔纳的《海底两万里》、冯梦龙的《三言二拍》。四大名著也是这会接触的,《水浒传》我看了有六七遍,《红楼梦》看了只有少半遍就搁一边了、实在是想象不出这种生活、到现在也是读过半遍红楼的水平,《三国演义》看了一遍半、肠子直、装不下弯弯的镰刀头,《西游记》看了有两遍多吧。晚餐的队伍时常不是集中的长队,走几个又来几个,更松散悠闲一点。始终也没搞明白,是不是有些同学在运动后,又到学校附近吃了点啥?现在,开车等红灯,经常联想起当年吃饭的队伍,就不着急了。 </h3><h3> 春秋季是吃饭的好时光,除了可以在饭堂内吃,也可以到校园里的树荫下。冬天就惨了。学生食堂是不供暖的,唯一的热量来源是厨房做饭时的热气。打饭时,在窗口看着热气腾腾中的做饭师傅像是仙人,那样神圣不可接近,令人羡慕。他们从来不愁吃的吧?饭堂里的水泥地上隔三差五有啦啦下的、已经冻成冰的汤汤水水,饭堂里吃饭是伸不出手来的,基本上都是打了饭端到宿舍吃。赶上雪天,戴着棉手闷子,托着饭盒,一路曲流出溜、歪歪斜斜,摔倒是难免的。男同学摔倒的姿势有些夸张,临着地前的瞬间,甩出了饭盒,天空仿佛下了饭菜雨。着地时,四脚朝天,很少有狗吃屎动作的,显出功夫的高,引来大家哈哈一笑。后又互相帮忙转借饭票再去打饭,没见过有哭的。如果是女同学摔了可能要惨些,虽然身体袅袅的倒下,毕竟怕脸皮薄,权当没看见,赶紧走开了事。一到夏天,也是打上饭匆匆赶回宿舍,为的是光了膀子,不怕汗流浃背,吃着痛快。宿舍里一排长长的通铺,住着七八位同学,通铺的对面摆着一溜家中带来的木箱子,大小、颜色各异。把饭放到箱子上,坐上学校统一发的小马扎,一顿饭就在这里完成了。箱子和马扎跟随我们成了三年的餐桌! </h3><h3> 三年的时间,我们这样吃着食堂,面相虽然没有太大变化,但长高了、也长壮了,脑子里装满了进入社会的基本技能。我们知道国家包我们的工作分配,到了工作岗位就是国家干部,人生就有了好的开端。这也许就是我们多数人的精神支柱,虽然苦一点,每个人的脸上还是喜气洋洋的,生活过的丰富多彩。 </h3><h3> 时而出现家庭艰辛、社会艰难的阴霾,挡不住向上快乐的心情。当时,刚刚流行的《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这首歌,也成了我们热爱的天籁之音。 </h3><h3> 唉,说起来,都是四十年前的事了! </h3> <h3> </h3><h3><br></h3><h3> 老伙计于19年3月14日晚</h3> <h3>后改的学校南门</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