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英的快乐

宁静

恩英的快乐

昨天晚上恩英睡的迟了，没来的及仔细洗漱，简简单单擦把脸就上床了，因为过了最佳的入睡时间，她逛夜了。在床上没停留多久，她又穿着睡衣坐在电脑前，用灵巧的手指飞快敲击着键盘。

黑暗笼罩的四周只有这座四层楼的靠西边三层小窗口散发出几平米的光，恩英沉浸在她的快乐中，因为她要和她笔下的宪梓换个环境去另外一个她们期待已久的神木观看大型舞动神木演出了。恩英敲出一行行有规则的字体，宪梓的欢乐跑在恩英的前面了：宪梓的美丽无人能比，她的五官简直是黄金比例的绝配，站在镜前仔细打量，那细腻娇嫩透亮的婴儿肤色，自然细长的柳叶眉下的一对凤眼，忽闪闪发出纯洁耀眼的光芒，那只福鼻直挺挺横在鸭蛋脸的中间，勾勒出清新赏心的面廓，樱桃小口点缀在上面似一颗红豆镶嵌在上面。她穿着极其朴素，只是随随便便换了件简单又柔和的苎麻浅绿色连衣裙，脚蹬一双学生白色鳄鱼嘴凉鞋。为了防止她自来卷的头发向一个方向卷曲，她用一个浅粉色小蝴蝶卡固定住显得清纯又养眼。宪梓的爸爸刚刚起床，他穿着短裤，踏拉着一双带纹的深灰色拖鞋，看起来像只斑马的脚或者什么的，他昨天晚上刚洗过的头发经过一夜床上的摩擦，端天奓着。看起来是怪怪的，像一只猫的耳朵。宪梓连忙站起在卫生间拿一条湿毛巾给它压下来。他进卫生间洗漱开始，哗哗的流水声也没能挡住牙刷碰在牙齿上的唰唰声，溅起的牙膏沫附在周围的摆设上，像小范围飘洒的雪花找到了组织一一他穿的汗背心上。他一只手插在腰间，另一只手举着牙刷对着散发亮光的镜子显出和气的样子，含糊其辞地说着："一会就好。"

宪梓幼小的心灵从来没有那样欣喜和激动过，她听妈妈说外公也会早早地在火车站接他们的，在宪梓心里对外公包围的是由衷的喜悦与骄傲，他那充满智慧诚实的双眼不仅犀利，而且炯炯有神，闪闪发光，仿佛在他身上有被佛祖开过的金光在闪烁，他那一魁梧的身影就像挺直的白杨树高高耸立。她好像从人头攒动的-出口处看见外公用力地向她挥手，她隔着人群探出手臂只扫到了外公有残疾的无名指的硬壳，虽然硌得她娇嫩的小手生疼，但她始终认为在外公身上有一种魅力，那就是使得人不由自主地去向它依靠和崇敬。几乎少有人能持反对的理由。宪梓还记得在外公家的院子里，天天有许多兴高采烈的，哀哀欲绝的人来到外公家，热情好客，善解人意的外婆总是在夏虫的噪声中，蚊子翻飞的灯光下到炉火旺盛中，鸡鸣狗叫中送走一个个苦闷的，愉悦的，放心的，胆怯的身影。在外公温情的眼里，受凌辱者需要撑腰，他们屈辱的眼泪像哗哗的自来水在外公面前变成人之常情的释放。他们坎坷的命运在这里不需要装腔作势，他们逢遭的不幸和苦难在这里被仁慈，恩德给放逐了。

这个广大的世界里呈现给人们的喜悦，释怀，心领神会了。很快宪梓的思绪被她爸爸的催促拉了回来。他们一家三口打扮的漂漂亮亮，满脸兴奋迫不及待地出发了。宪梓坐在靠窗子的座位上，思绪再次跟着哐哐哐哐的火车启动的声音朝外公家的方向驶去。最令她难忘的还是在她六岁时跟着外公去田野里给庄稼浇水的夜晚，空旷的夏夜一扫白日的热气腾腾，一望无际的田野和天地相连的茫茫景象，妙不可言，她站在窄窄的圪塄上只听到水壕里哗哗的流水声，小手里拿着一把大手电筒听从外公的指挥，光线随着外公手里的铁锹在移动，放完一排就需要改水到下一排来浇灌。

最难捱的是等水的时候，蚊子肆无忌惮地在你身上左右逢圆地光顾，外公心疼她就把上衣脱下来包着她，这样蚊子就似乎收敛一些到别处吸血猖狂去了。等到午夜十二点，地也浇完了，外公背着她这棵长白菜也该回家了。

等到一觉醒来，宪梓便看见外公手里提着一只老母鸡准备杀了给她吃。在电脑前敲打了一整夜了，恩英两肩困的实在撑不住了，她站起来伸个懒腰，望着窗外，远处一片金色的晨羲染红了半个天空。她仿佛在朝霞中看到了宪梓和她外公准备炖一只老母鸡来改善生活，她怀里抱着一颗七八斤重的大西瓜等外公拿刀打开吃。她似乎闻到了炖鸡的浓香味弥漫整个院落，她又看到她把两只金针花插在外婆头上快乐的情形，她形象地说外婆是勤劳勇敢的土著人。

和谐节奏感强烈的哐垱哐垱声塑造了永恒的安乐，宪梓在激情和兴奋中听到了窟野河的呼吸，她的思绪被拥挤的人群挤出了站口，她没能找到外公的身影了，她听见的是杰舅舅的声音，感受到的是润儿的热烈拥抱，外公老了，他走不动了。杰舅舅问她先去舞动神木会场还是回家？宪梓的心早已飞回到外公，外婆身边了。于是恩英也快速地敲打着一行字:宪梓的幸福是在外公外婆的期盼里发出灿烂的光芒！

二O一九年三月十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