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娟娟山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多谢寄诗来,提起旧年旧梦,提起娟娟山月,使我心痛。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殷勤说与寄诗人,及早相忘好,莫教迷离残梦,误了君年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这是胡适写给他的才女表妹,也是红颜知己曹诚英的一首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他们相识于胡适的婚礼上,曹诚英是新娘江冬秀的伴娘,当他们四目相对时,似乎在怨恨月老错系了红头绳。胡适大婚在即,而曹诚英也被她母亲许配当地富商的儿子胡冠英。然而从小生活在皖南山区𡽪州府绩溪县的山里妹子,从小养就了一股不倔的性格,父母之命的婚姻没有幸福可言,曹诚英一手拿着绳子,跪在族长面前,若不同意让她外出求学,愿一死以明志,她胜利了,旺川乡里闯出了一位女弟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胡适是曹诚英的表哥,曹从小就知道有一位留学的表哥,当看到学成归来的胡,受到这么多人爱戴,暗下决心,一定要向表哥学习,在知识的海洋中自由遨游。她得到了胡适颇多的指导。</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曹诚英因感情方面的原因和在外求学,没有为胡冠英家生下一男半女,胡母以无后为大为由,为胡冠英另娶了儿媳,让胡与曹离了婚。脱离了羁绊的曹诚英如出笼之鸟,天更蔚蓝,草更碧绿,她醉心于自己就读的杭州女子师范学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胡适来杭州治病了,曹诚英的如此上进,甚合胡适心意,他们一起游西湖,一起望明月,吟诗作对好不惬意,不知何时,曹诚英成了胡适的娟娟山月,皎如明月,一地清辉⋯⋯胡适想离婚娶他的娟娟山月,然而,世上好事都是,彩云易散琉璃脆,江冬秀知道了他们的恋情,当胡适说出离婚两字时,江冬秀又何止是河东狮子吼,她拿出刀,要先杀了与胡适生的两个儿子,然后再自杀,胡适是爱惜羽毛远远胜过爱情的人,因此不敢再提离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刀剪事件给曹诚英极大的伤害,她绝望了,但她同情胡,原谅了他。因此胡写下了“莫误君年少”的那首词。但曹诚英是个追求爱情完美,精神至上的奇女子,她宁可玉碎,决不瓦全,她怎会及早相忘好?杭州烟霞山月的岁月,已入她骨,她愿为这一份情,终身付出亦不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可能胡适想补尝她,第二年,在胡适的帮助下,曹诚英考上了中央大学,几年后学业有成,终成为我国农学界的第一位女教授。胡适喜爱用梅花比喻其表妹,冰清玉洁,凌风傲雪,看人间多少故事,最销魂梅花三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一九四九年,已在复旦大学执教的曹诚英,怀着激动的心情,喜迎新中国的到来,而胡适却因顾虑太多,决定去台湾,临走,扔下“等我”两个字,于曹诚英海峡相隔。只以为,两岸相通便可有相见之日,又谁知,两岸如隔渊,从此音信茫茫两不知。曹诚英曾赋有一首《虞美人》:沉雁断经时久,未悉平安否?万千心事寄无门,此去若能相遇说他听:朱颜青鬓都消改,惟剩痴情在。廿年孤苦月华知,一似栖霞楼外数星时。其中的痛苦唯有当事人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胡适将“山风吹乱了窗前的松痕,吹不散我心头的人影”的诗句,悬挂于客厅醒目处,睹物思人,一室幽芬,他是否有几分后悔,可能只剩下万千心事寄无门了。直至一九六二年胡适去世,曹一直未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曹诚英逝世前,留下遗言,“死葬家乡,埋骨桑梓,期盼胡适魂兮归来”,一九七三年七十一岁的曹诚英病逝于上海瑞金医院,按照她的遗愿,将她葬在旺川村东头一块背靠青山,面迎朝阳的山坡上,那里既是曹诚英祖上的坟地,也是胡适回家必经之路,从此,她可以日夜守望,日夜盼望,胡适,魂兮归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丹萍写于南京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2018年9月16日</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