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迪和瓜迪奥拉

陈海津

<h3>  建筑与足球,题目是我的好基友老蔡给我的。大半年了,我一个字也写不出来。所有的念头一萌芽就枯萎,搜肠刮肚,找不到切入点。就像足球场上,脚下的球不知该往哪踢。施大爷说:“你不知道往哪踢,你就往门里踢。”可事实是,我连门都找不到。</h3><h3> 大学生活,建筑、足球、白裙子的姑娘……一个大脚,把球踢到建筑的窗玻璃上,咣当,惊起一对男女,探出头:“谁?谁?是哪个该死的?”除此之外,建筑与足球难有交集,它们平行地行走于我的世界里。</h3><h3> 我们这一届球踢得不错,常开玩笑:“我们是建筑师里球踢得最好的,也是踢球里建筑做得最棒的。”其实不然,巴萨队里有个克罗地亚人,拉基蒂奇,学的也是建筑,据说还在赫尔佐格和德梅隆事务所工作过。拉基蒂奇给我们印象深的不是他的球技,而是他对梅西的吹捧,被称为“梅吹教主”。经典语录有:</h3><h3>“足球可以很简单,你把球交给梅西就好了。”</h3><h3>“连对手都在享受梅西的比赛。”</h3><h3>“梅西是世界上最好的球员,你知道,我知道,你的邻居也知道。”</h3><h3>……</h3><h3>当有人问他:“如果梅西是一名建筑师,他会是谁?”他说:“梅西会是高迪、赫尔佐格、福斯特和密斯,他是所有这些天才的合体。”我自认自己挺能吹的,可在拉基蒂奇面前也只能甘拜下风。但他提到的高迪倒是引起了我的兴趣,但我不想谈高迪和梅西,我想谈谈高迪和瓜迪奥拉。</h3><h3> 瓜迪奥拉,最好的足球教练,没有之一。他所带的那支巴萨队是历史上最好的球队,没有之一。套用拉基蒂奇的话说就是:“瓜迪奥拉是世界上最好的教练,你知道,我知道,你的邻居也知道。”但《these football times》作者杰·汉密尔顿却用了“疯狂、固执、傻瓜”这三个词来形容他,不要认为它们都是贬义词,其实在西方神话故事或是文学作品里,这些词指代的都是英雄。我想这三个词同样可以用在高迪身上。</h3><h3> 1926年,高迪悲惨地死在巴塞罗那水口市场后头的一个贫民救济院。被电车撞倒后,人们以为这个一身脏衣的糟老头是一个流浪汉,就把他送去贫民救济院,他痛苦地熬过三天后死去,他对上帝的虔诚一如巴赫,但远不像生过一大窝孩子的巴赫,高迪单身,其生平难以考证。正是这位近乎禁欲的圣徒奇异地把世俗生活之美和神性结合起来,他的建筑仿佛是献给上帝的鲜花,冰激凌、巧克力。而瓜迪奥拉对足球的理解和高迪对建筑的理解有异曲同工之妙,那就是:迂回、复杂。</h3><h3> </h3><h3><br></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nbsp; &nbsp; &nbsp; 高迪的曲线、抛物线是对直线的嘲弄,他的建筑几乎没有直线、直角,迂回而绵长。而瓜迪奥拉的足球也不是直来直去,而是变着法子,绕着弯的。对瓜迪奥拉来说,迂回不是简简单单的控球,控球可以学习,但迂回的能力需要某种神乎其神的天赋直觉。就像“哈维大回旋”,转身360度腾挪摆脱,这是一种后视镜足球。当你第一眼看到高迪的建筑时,你会感叹:复杂,太复杂了!时而盘旋向上,时而扭曲垂下,四处印着手工艺人温热的手印,彩绘碎陶色彩斑澜,你就想,到底是怎样的疯子才会有如此的想象力。而瓜迪奥拉的足球也是:尽可能地复杂些,再复杂些。瓜迪奥拉的足球其实是一种游击队的足球,是一种遭遇战的足球,是一种阵地战的足球,“足球向前移动得越快,它就会以另外的方式更快地回来”,所以,必须建立在复杂的基础之上,建立在区域和队列之上,建立在不断跑动切换、交叉换位之上,所以瓜迪奥拉的足球总是在眼花缭乱中,突然站出一位完成最后一击,但在完成最后一击之前你永远不知道那个人会是谁。</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br></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nbsp; &nbsp; &nbsp; 达利形容圣家族教堂:“像一只被腐蚀的牙齿,充满了可能性。”而瓜迪奥拉的巴萨就像米拉公寓屋顶的蒙面战士,虚空的眼眶里是地中海,是万有,更是未知。</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nbsp; &nbsp; &nbsp; 据说,高迪也是个巴萨的球迷,曾为巴萨设计过队徽。和高迪一样,巴萨有着加泰罗尼亚的胎记—就像高迪设计的文森公寓那些摩尔人风格的蜂窝格子。在高迪的建筑中,装饰性总是超过功能性,就像在巴萨,想象力总是服从,而后又挣脱了纪律。不管是高迪的建筑还是巴萨的足球,都有一个“君临一切”的快乐原则,一种令人窒息的美的原则。高迪是对几何超现实的反叛:“让我们想想生于地中海意味着什么吧?加泰罗尼亚有着自然的三维景观,这让人们从整体上去看事物,并把握事物间的联系。”这就是高迪的“加泰罗尼亚启示录”。巴塞罗那的建筑有一个君临一切的主帅:安东尼·高迪;巴萨有一个君临一切的主帅:何塞普·瓜迪奥拉。</h3><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nbsp; &nbsp; &nbsp; 瓜迪奥拉说:“克鲁伊夫绘出了现代足球的西斯廷教堂穹顶。透过穹顶,可以窥见天空、宇宙……”请允许我把“西斯廷教堂的穹顶”改成“圣家族教堂的穹顶”,这样我们就很好地理解高迪和瓜迪奥拉了。</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