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回回梦里回武坊 ( 一 )

叶东

<h3>  2019年1月24日是我们奔赴顺昌县插队落户五十周年纪念日,早在去年我们多次聚会反复讨论今年正值五十周年纪念日,我们如何回到在梦中几回思念返回的元坑公社(后来转到大干公社)武坊大队即武坊村。经过林世龙、陈政琛与武坊村长金建春、书记吴李聪多次协商交谈,他们表达了极大的热忱,还主动为我们返乡拟订路线,特别为我们安全考虑,用乡亲们的车载我们回武坊,他们热切地期盼着武坊知青返乡。我们终于定下了半世纪后回武坊的日子: 己亥年正月初八,2019年2月12日,也是我们当年从洋坊大队学习训练两周后,登上海拔近八百米高度的武坊村的日子。五十年前的二月十日,</h3><h3> 离别洋潘坊队友,登上漫漫石阶路,</h3><h3> 九弯十八折难行,多时抬头见武坊。</h3><h3> 在武坊生活劳动的日日夜夜中,我们渐渐成了村民中的成员,我们下田,我们收割,我们种菜砍柴水车舂米......,回想起来我们生活的武坊处处是水墨画,这些画面都留在我们武坊知青的脑中,嵌在我们的心里,在过去的岁月里,我们十一位武坊村知青居然未在村里田边留下一张倩影,心中常有遗憾。就在这次回乡过程中,武坊乡亲中送给我们这张唯一的照片,虽然模糊,有的脸被遮,身影依稀可见,但真真切切在村口树丛边留影,我们中的郭素钦(MONKEY)、俞文、冯贞国(老三)、伊雄(老伊)、陈嘉亮年轻的脸庞青春焕发,还真留下仅此一张,叶东在素钦后面,她的高度留下半张脸。</h3> <h3>  这张唯一的合影是在1971年3月大家欢送我们中的伊雄第一位上调建设兵团下煤矿,在县城合影,其中少了叶东正回家探亲,还有叶向阳在福州治疗腰疾。前排右二的伊雄似乎依依不舍离开在一起劳动生活的武坊知青之家,他在这天离武坊大家,进兵团下煤矿,后回福州,赴港,在那谋得一席之地,与太太游世界安度晚年,在离别的惆怅里安得知后来命运的起伏。武坊这美丽的山村成了我们每一位人生再启航的港口,以后的岁月中大家心中牵挂着武坊和热情的乡亲们。</h3><h3> 这是较完整的武坊知青合照,前排左起: 冯贞国、 刘光华、伊雄、林立方,第二排左起: 郭素钦、俞文、杨峥嵘(洋口将军大队)、陈嘉亮,后排左起: 林世龙、叶铭(洋口潘坊大队)、陈政琛。</h3> <h3>  2019年2月12日天刚蒙蒙亮,我们盼来了回武坊的日子。三部车载着归心似箭的十三位武坊知青,在七点前就开出福州城,为了不被春假返工的人流堵住,我们起了大早直奔顺昌县城。也许前一晚大家心有所挂,无法入眠,几回回梦里萦绕在心头的武坊,今天,离别五十年后,我们终于回来啦! 五十年前青春无邪的我们,经过漫长的人生道路,如今进入古稀之年时回到武坊,回忆我们逝去的青春,五十年前的一幕幕似乎就在昨日,在那儿的生活劳动刻骨铭心,我们盼见同样老去的乡亲们,心中呼唤: 归来吧,这儿是我们曾经在生命历程中学习生活过不寻常的地方,梦里萦绕千百回,今日我们回来啦! 相信我们中的每一位都这么心情激荡,武坊留下我们的青春,我们心里也永远存着武坊,这个地处顺昌,将乐,邵武三县交界云雾里的山庄。记得数次与俞文到邵武洪墩赶圩,下山时飞奔直下,脚不停步,到我们买好小猪崽和菜苗,咱俩抱着猪崽,上气不接下气,互相拉行,彼时年轻的心脏奋力搏动,两小时后才到达比武坊更高的副村,源头,到那儿俞文与我,有时加上素钦( Monkey) 如同水中捞起,衣服湿透,汗水淋漓,冰凉彻骨,稍作停留,我们再漫步回到武坊知青之家。当时我们知青点的管家陈嘉亮一辈子与顺昌结缘,今年正月初六才离顺昌回榕,初八又开车带大家回武坊,与武坊结下心中千千结,我们来啦! 我们一路疾行时,武坊的乡亲群为我们呐喊召唤: 欢迎武坊知青回乡!</h3> <h3>  乘风疾驾,三部飞车奔驰在往顺昌的高速路上,不到九点,就到了行程居半的五华山服务站,至此我们返武坊的归心感动了上苍,驱散数日阴霾,太阳公公露出笑脸,迎接武坊知青的归来,我们在此合影留念,每位脸上挂着笑容。近乡心切,我们一行又匆忙驱车奔向顺昌县宾馆,武坊乡亲已在那儿久候多时,他们也迫不及待想见到当年正值青春年少的知青,也想知道知青们半世纪后是啥模样,还认得吗?</h3> <h3>  近十点,顺昌的公路指示牌出现了,心情激动,我们即刻到家了。那些无法随行的昔日武坊知青在微信中盯着我们,跟随我们回家啦! 回想五十年前的1969年1月24日,我们背着行李从东街口福一中步行两小时到达福州火车站,亲友同学们来送行,我们按指定的编号上了"悶罐车",我们四十多位同学预订前往元坑公社洋坊和潘坊大队,编号在后,也不影响我们的心情。当夜幕降临,火车即开时,亲友挥手告别,随铁杠哐当巨响,车门关上,伴随着年纪小初中同学们的号哭声,火车的巨轮启动了,我们的生命之轮驶向顺昌。我们高中同学虽坚定无泪,但那时的我们难免忧虑: 到农村广阔天地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之后,青春的巨轮又将驶向何方? 我们就这样出发了,在车上渡过漫长的一夜,次日清晨抵达顺昌县。我们这一拨四十多位同学上了卡车直奔公路边的花桥,由船过渡到达第一站洋坊。在那学习培训数日,2月10日,因武坊乡亲的坚持,他们要求知青上武坊,终于将十位知青引领到山高路远的武坊村。这十位是: 政琛、嘉亮、世龙、光华( 老巴 )、立方、伊雄 ( 老伊)、俞文(已故)、叶东、素钦和向阳,后来随第二批来了贞国( 老三),就此组成了十一位武坊知青之家,其中的故事在下面的美篇里展开。</h3> <h3> 近顺昌心切,路上的大标语"欢迎回家"正是写给我们回乡知青的,想到等候我们的乡亲,想到中午就到久别的思念中的武坊,我们心潮澎湃,思绪万千,五十周年后的今天,我们回来啦! 也带来了未能同返的知青们的问候。</h3><h3><br></h3> <h3>  我们的三部车在队友嘉亮引领下正靠近今晚在此过夜的顺昌县宾馆,曾经的县招待所,武坊乡亲正翘首以待五十年前的游子归来。</h3> <h3>上午十点,我们走出驾车的一霎那,武坊知青和等候的乡亲相迎握手问候,时光和年纪都冻结在五十年前,离别时二十来岁芳华正茂,如今步入古稀,五十的变化并没有难倒对方,叫出名字,五十年前的记忆如泉水般涌出,在武坊生活劳动的日日夜夜,铭刻在心,怎能忘却? </h3> <h3>  我们合影留下这一刻吧,五十年前我们是一同下地插秧,扒草,劈田埂的伙伴,他们教会我们田里的样样本领,我旁边的两位是当年同在田里拔秧洗秧的小妹子,如今她们已是年轻的祖母。记得1969年春节刚过,二月中旬,天寒地冻,我们农活第一课是下田用三角耙将烂泥稻田里的稻根一棵棵翻过来,再按到泥土里,增加土壤肥力。我们卷起裤腿,踩进齐膝高的水田,刺骨的寒冷让我们呲牙咧嘴,我们没有一位退却,身体欠佳的俞文也坚持下来,连续劳动一上午,收工时,个个拔腿站在田埂上,看着自己的腿如冻红的大萝卜,我们上牙咬下牙,冷得发抖。上身的衣服被汗水湿透了,赶紧背着工具回村,乡亲们的姜汤在等着我们,一口喝下暖心头,这武坊农活第一课就像发生在昨天。武坊乡亲热忱纯朴,他们将我们视为亲人。</h3> <h3>黄坑岭的知青吴纲、子珍、吴坚与等候的乡亲合影。1969年3月29日,第二批武坊知青有9位落户在此副村,他们是子珍、吴坚、陈红、小玲、小芬、吴纲、方秋、孝仁、邓涛 ( 已故 )。</h3> <h3>  在县宾馆匆匆一聚,安顿好当晚夜宿,我们全体回乡知青改乘武坊乡亲几部座驾,一刻不歇出县城经漠武,过洋坊直奔武坊,一个半小时就可到达位于广岭的武坊村村委会所在,在那用午餐。回想以前我们乘顺昌长途车,一个小时到花桥,过渡后抵洋坊村,顺利搭上林场小火车,经过潘坊后沿林场边的小路开始登山,要走九弯十八折的崎岖小路,右边是原始密林,鸟儿鸣虫儿啾,白天独行倒也欢快,左边是山涧淙淙流水与我们逆向而流,三小时才走到广岭,在广岭抬头见到山顶炊烟袅袅的武坊村,还有近一小时的山路攀登才到武坊。五十年前我们常常出县城,过洋坊经由潘坊再走独行山路到达武坊村五六个小时的路程,有时乘不上车,只能从县城走到花桥,再进武坊那需要一天的时间。如今只要一个小时多些的车程,五十年的进步由此可见一斑,这张照片是出县城时经过金溪大桥,桥面也旧貌换新颜了。</h3> <h3>  我们一行到达漠武,拍照留念,幸运的是漠武桥虽未修好,春节暂时可用,为我们节省时间。2010年雨季,顺昌遇特大暴雨泥石流等,花桥渡口彻底毁坏,无法过渡,仅能从漠武桥穿行数分钟到洋坊,这一切都是武坊村两委会为我们精心按排的行程。</h3> <h3>我们的几部车穿行在漠武村的主道上。</h3> <h3>  不到十一点我们到达曾经无数次经过歇脚的洋坊村,面貌也大改观。五十年前我们上武坊之路始于洋坊,记忆中的五十年前我们这组四十多位同学将落户在花桥进来的相距半小时路程的元坑公社洋坊与潘坊大队,1969年1月25日晨我们从县城直达洋坊,在此暂时学习训练并熟悉对知青的安顿政策。这期间才知悉在三四小时路程外的山顶大队武坊村向元坑公社坚定请求,他们也要知青来落户。如此让公社知青办棘手了,谁去呢? 只好请四十多位同学中自愿报名十位移插到遥远的山村,十位中,男同学六位,女同学四位。后来三月底第二批来了冯贞国 ( 老三 ),我们的武坊知青点共十一位知青,除了离我们远行了的俞文,我们十位与四个副村的大武坊知青相处得如家人,常常聚会,每年的1.24和3.29一定聚会纪念,常常与武坊乡亲联系,大家心中珍惜在武坊共同经历,武坊是我们的第二故乡。</h3> <h3>  车停在洋坊,我们在此留影,熟悉的洋坊今非昔比,当时我们每每从福州来回,必经洋坊,我们会到老友处歇脚聊天,还有武坊的小卖部需要的生活必需品,多由男生中光华、立方、伊雄、贞国等同学下山到洋坊挑货,再艰难地一步步挑回武坊村,因此洋坊在我们的记忆中永远有一席之地。</h3><h3> 忆往昔,我们十位知青于1969年2月10日由武坊大队长饶开忠领着开始往武坊山路登高行,我们的大件行李由乡亲们挑着,自己背着小件行装,走了一小时多,已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我们每每问起还要走多久,大队长的标准答案是: 快到了。他这么答着,只能让我们觉得路茫茫无尽头也,问了好几次的三小时后终于见到了广岭村,此时的大队长挥手指向山顶,看! 武坊就在那儿! 抬头望去,山顶葱绿树丛和婀娜多姿的毛竹林包围着武坊村,炊烟袅袅,美丽壮观,她背靠着巍峨的峨山,那就是我们要去的武坊,还有五十分钟的山路等着我们,眼见可及,顿时来劲了,我们一鼓作气到了山村。这是四十多户人家的村子,一下子我们十位被乡亲们团团围住打量着,拥到饭桌前,吃着香喷喷蒸白饭,鲜香菇煮米汤,冬笋炒香菇,腊肉炒蒜苗,炒芥菜,这是五十年前吃到最美味的午餐,一辈子忘不了,从此我的挚爱食谱中永远惦记着这几道美味,自己也常常烹调待客。</h3> <h3>离县城一个小时多些就到达武坊村村委会现在的所在地广岭村,它的相对海拔有580米,就在武坊的山脚下,早晨离开福州,不到中午时分就达广岭村,可谓神速。</h3> <h3>今日回武坊的十五位知青,其中一位是驾车的叶欣(后排右二),加上祥涛与文瑛夫妇的女儿艳桥(前排左一),这次她与先生安排我们在顺昌县城食宿。她在几个月大时由马老师抱着来到武坊村,与先到此的祥涛老师汇合,艳桥在这长大,也算道地的武坊人。还有一位山坊村的知青有涛与太太从北京来建阳过春节,赶到大干加入返乡知青之列。我们武坊知青光华也从过春节的武夷山赶来与我们相聚。</h3> <h3>武坊村知青政琛、叶东、世龙、伊雄、嘉亮( 从左往右),在此留影吧。我们中的政琛曾在1972至1974年在武坊担任副大队长职务,与世龙等带领何德生、廖仰财等年轻人一起勘测十公里洋源公路,这样可以从洋门开车直达源头村,改变了武坊交通落后的状况。在这些知青的努力下,武坊通电通车通电话。我们中的嘉亮同学办事能力强,一直在顺昌县政府部门工作,曾任顺昌县政协副主席,他成为我们与顺昌武坊的桥梁。从过去的年代至今,他们俩帮助照顾资助武坊乡亲们,乡亲们广为传颂。</h3><h3> 我们武坊知青每一位都曾得过恶性疟疾,发高烧与寒冷交替着,虐原虫吞嗤我们的红血球。我们每一位几乎多次腰伤,腰疾伴随我们进入老年。</h3> <h3>黄坑岭知青吴坚、吴纲、林子珍也来张留影吧。黄坑岭村从武坊往山下走15分钟可及。</h3> <h3>这是原广岭的知青陈铭,广岭有6位知青,他们是第二批于1969年3月29日来到广岭落户,他们是陈铭、志成、光荣、杨光、林西西(已故)、赵学鉴(已故)。陈铭是这次武坊回乡知青广岭的代表。武坊村村委会在近二十年前从武坊搬到广岭。</h3><h3> 武坊建电站是知青奉献的又一典范,1970年秋收后,各村抽调男知青进驻广岭村,开山扛石块,他们经过数月苦战,终于让武坊家家户户电灯亮了。而这之前,家家户户在厨房点松明,到处是乌黑墨赤。</h3> <h3>这是源头村的知青开健,源头村的海拔高度高于武坊村。源头也有第二批知青三人,他们是开健、宝玉、何永祥(已故)。他们所在的源头村名副其实居武坊山头之巅。</h3> <h3>欢迎知青归来,武坊乡亲迎贵宾过年过节打糍粑,他们以此方式欢迎我们,在旁观看心中倍感温暖。</h3> <h3>广岭知青陈铭也挥木槌打糍粑,配合默契。</h3> <h3>黄坑岭知青子珍近七旬不减当年勇,挥槌打糍粑。</h3> <h3>午饭时糍粑上桌啦,半世纪前的味道仍存记忆里,香糯耐嚼,我们刚到武坊就学会打糍粑,还是房东老妈妈教会我们如何蒸糯米,抡槌者与翻糍粑者如何配合默契,才能打出香喷喷的糍粑。</h3> <h3>这一盘菜也是在武坊百吃不厌的冬笋片炒香菇,加上些红菜椒丝与腊肉片,色香味俱全啦! 武坊遍地是竹子,寒冬腊月尝冬笋,春临春笋节节高,在林里听到春笋拔节的噗噗声,眼睛一扫,周围到处可见春笋,接下来是手忙脚乱地挖笋,瞬间可以装满一挑笋筐。记得我第一次在春天独自往住家后山竹林里挖笋,肩挑一双笋筐,腰插一把笋刀,筐里带一把山锄,大有不挖整挑笋筐不回家的架势。前一天刚下过雨,我沿小山路进了路上下全是竹林的的地方,停下来耳听周围噗噗声响,放眼一看全是春笋呀! 动手挖不停,一会功夫就有一大堆带壳的春笋,个个有一两斤重,我的一副大笋筐装不下了,灵机一动,自作聪明,动手将每一条笋的笋壳用笋刀剥掉,又白又肥的笋按两层对插着满满当当两筐,满载而归回去炒笋给队友们吃,想着得意极了。然而始料未及的雨后路滑,竹林到小路间的尽是陡坡滑路,经过几次滑行,筐里的白笋如鲤鱼出龙门一路滑溜到小路嘎然而止,待我摸着大毛竹到小路一看真傻眼了,肥白大笋都成了碎片,只好装了两筐,一路挑回村,被大妈姑娘们看到,让她们笑弯了腰,这是我的挖笋第一课,从此挖笋再也不剥皮了。</h3> <h3>这盘肉馅豆腐包也是我们在武坊学会的菜肴,当我们做豆腐到半成品时,将预先调好味道内含香菇葱末的肉馅,塞入每块豆腐里,再压些许时间,将每块有肉馅的豆腐放到油锅里炸,香喷喷的让人垂涎,当然这是只有过年才吃到的佳肴,平时常常好几个月没有一滴油,哪有油可以炸美味呢?</h3> <h3>武坊知青享用乡亲们为我们精心准备的丰盛佳肴,将我们的记忆又拉回到五十年前,看他们很享受午餐饭菜,眼神中回忆翩翩。</h3> <h3>我们用毕午餐,将沿着这条山间公路开往武坊村,仅用15分钟即可到达,沿途翠竹绿茵环绕,公路盘山而上,乡亲们为我们着想,要我们的车泊在顺昌宾馆,他们带我们回武坊。</h3> <h3>我们终于回到了思念中的武坊,1969年我们来此落户的仅有四十多户人家的山村,当时武坊大队的主村。如今在2010年顺昌洪灾后,由政府拨款在大干镇建楼成社区,农户个人出钱,85%的村民已迁居到大干镇武坊社区。今日的武坊村已是人去房空,昔日的水稻田已不在,然竹林树材仍是大家的小银行,也有许多创业的青年农民企业家,用山里的资源培育产品如菌类笋类销往市场。村口的这棵小檀树是我们心中的村口树,在山下老远看到她时,知道武坊村到了,希望春天来时,大树依然繁茂。</h3> <h3>大干中学校长祥涛,他的妻子文瑛,王校长和马老师在武坊小学任教多年,后又在大干中学任教,武坊的中青年几乎都是他们的学生,马老师北京人的京片子让武坊学子受益匪浅。他们的女儿艳桥称得上道地的武坊人,1970年春,马老师抱着几个月大的艳桥一步一石阶来到武坊与前一年先来的王老师相聚,命运照化弄人,他们一路从北京分配到元坑,又被送到武坊村落户,从此他们一家的命运都与武坊,大干和顺昌县紧紧相连,他们为武坊和大干的教育事业奉献青春才华,为武坊和大干培育了一代人,他们是武坊人的骄傲,也成为我们武坊知青大家庭里的成员,借此机会向他们致敬!</h3> <h3>武坊村口歇靠站,从广岭一路攀登到达武坊时一定在此歇脚,喘口气再进村,伊雄很激动地说: ‘’我们每次挑货回来,都在这歇一歇。‘’</h3> <h3>武坊村背靠着峨山,此山海拔高度1256米,一年到头郁郁葱葱,山里藏着丰富的宝藏,红菇,香菇,中草药,是野生动物出没的地方,村里的好猎手常在夜间收获山鸡,甚至狗熊也成他们的猎物。记得端午节前姑娘们带我到山里採粽叶,满载而归,我们都学会了包粽子,新鲜叶子包的粽子香味扑鼻,忍不住连吃几个,口齿留香。</h3> <h3>午后我们终于回到思念已久的武坊,驾车直接开到村口,武坊村依然如记忆所存,大家纷纷寻找熟悉的地方,这是村口,我们居住的房子沿路走到村尾。我们刚到武坊时,集体上山砍柴,每人一担挑回来,后来砍树劈柴,井字型架在山上风干,过一段时间再挑回叠在厨房外储备。我们有了菜地自己种菜养猪,也基本自给自足。只是食油和肉类较稀缺,记忆中有时连续好几个月没油没肉吃,煮菜时只好将锅烧红,菜倒入锅里,再加一点盐后撒一杯水盖上大锅盖,片刻后,用锅铲拨动几下,菜就可端上桌了,搭着蒸好的饭,十分可口。</h3><h3> 刚来武坊时,这儿未通电,点灯全是我们自制的药瓶子煤油灯,晚间人手一盏照明灯前读书写字也不亦乐乎。记得一个夏日夜间,我与素钦各自读书,时而听到老鼠在我们楼上女生住处谷囤的厚木盖上啃着,要知道那里存着我们十一位知青一年的口粮谷子,怎能容鼠辈来抢食! 我出了蚊帐,右手持窜着火焰的自制灯想去赶走老鼠,而谷囤上挂着春雨天下田穿的棕衣,经过一个季度十分干燥,正当我举灯翻囤盖时,呼啦,刹那间,棕衣的棕毛卷起火焰,顿时几件棕衣都着火啦! 我的凄厉尖叫声一定吓坏了楼下的男同学,他们冲进厨房,大声喝令我和素钦马上将刚着火的棕衣抓起扔到厨房的土地上,就在我们战战兢兢扔下去时,男同学们每人顶着自己的睡被,被子已在门前溪水里浸湿,一张张湿被子盖住腾腾的棕衣火焰,火刹那就灭了,一场可怕的火灾避免了。面对这一切,我真被吓得直抖,不知该如何感谢那晚无被可睡的男同学们! 记得次日是个艳阳天,我心有愧疚将所有被子晒干,五十年后的今天再次向他们致谢!</h3><h3> 后来几位男同学政琛、世龙、立方、光华等与祥涛一起勘探策划,在后山水流落差处建筑水电站,1971年武坊村的电灯亮啦,电加工米,电锯都用上了,乡亲们欢天喜地的样子还记忆犹新。</h3><h3> 我们刚来武坊时,要将谷子变成大米,还要经过一番程序,这常常是俞文与我一道在晚间进行。我们先请几位男生将谷子挑到土制的大磨盘和木风车边,请他们帮着将谷子磨好,糙米与谷壳分离了,接下去不用体力的活由我们女生接手,用木风车吹掉谷壳后,糙米再由我们挑到村外的水碓房里。那里由溪水推动的大水车带动四个水碓,我们把糙米按量放入臼里,不停上下移动的水碓敲打臼里的糙米,我们按时辰将米和糠一起挑回,再用细箩盘将米糠筛去,米入缸用来煮饭,糠则喂猪食。有几次俞文与我读书错过时间,两人手电筒引路快步到水碓房,天啦,臼里糠多米粒小,只好让猪儿们加餐啦! 先前几次大家回武坊想给古老水碓房的大水车拍照,那时已消失了,心里很是遗憾。</h3> <h3>我们十一位知青在武坊渡过短则两年,长则八年的时光,在此我们学会了许多课本上学不到的知识,在艰苦的劳动与生活环境中我们能吃苦,有担当,勤学习,武坊人的热情纯朴,坚韧不拔,教会我们坚持,在我们以后的几十年里影响着我们努力向上,持之以恒,去实现心中的梦想。</h3> <h3>  从这条路我们出工下田,上山砍柴,往外走一眼望见山坳层层梯田,大面积的田没多少,小梯田一展层次,最小的田仅比桌面大一点。阳光下,未插秧整好的梯田如镜面折射,美得沁人肺腑,刚插上秧的梯田,嫩绿在春风里拂扬,春意盎然。我们在田里扶犁犁田,平田,插秧......样样都会。我们女生也不示弱,犁田,插秧都不拉后,素钦在田里插秧,男劳力被她摔在身后。如今的武坊梯田消失了,竹林片片布满山野。</h3> <h3>  我们武坊知青这次返乡的五位,从左到右: 政琛、叶欣 ( 叶东弟弟,三明知青)、叶东、世龙、嘉亮、伊雄五位在武坊的旧居前留影。当时房东住半边,另一边两层上下加厨房就是我们的知青点,这旧居留给我们无尽的回忆。我们在房子的左前方盖了厕所和猪圈,常年养两头猪,每年宰一只肥猪,又买回猪仔,它们也算我们精心喂养的宝贝,肉和油全靠它们。菜地就在猪圈上面,种上四季蔬菜,都能自给自足,特别高产的是芥菜,它的品种长得高大,我们称为"芥树 ",每回轮到做饭,到菜地里折下四五叶就可炒一大盆。记得刚来时,跟乡亲们学用木蒸笼蒸白米饭,新米蒸的饭特别香,不用菜也可吃个饱。偶尔我们煮稀饭,刚开始没掌握米与水的比例,铁锅特大,稀饭煮稀了,盛在容器里,招呼大伙吃饭,一转身稀饭上飘着一艘小纸船,俞文和我明白了,这是男生们无声的抗议,笑着道歉,慢慢琢磨到满意的浓度。我们用柴火烧饭,煮完后灶堂里余下很多炭,大锅里有热水,炭里煨着地瓜,不一会就有扑鼻的烤地瓜吃啦。 1970年春节,男同学打哪找来两只红灯笼,上面写着"知府 "意为知青之家,以此幽默一把。</h3><h3> 1970年夏收后,县知青办拨款为我们盖一座木结构的知青楼,我们开始将村尾两块较大的田整出楼地基,砍杉树,晾干木材准备冬闲时盖房,这一切准备工作在大队会记廖火胜和队长廖祥春安排指导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秋收后,正式动工啦! 指导的乡亲带领我们忙开了,在楼基地上备好圆柱木,大量的工作是锯板,板要厚薄不等的数量,男生们技术较好,他们锯薄板,素钦与我搭手,我们配合默契,锯出一块块厚板,慢慢琢磨,锯的速度加快,愈来愈顺手,不像开始那么累。很难忘的是上梁扶拼时也随武坊习俗,打糍粑招待在场的客人和做工的。我们拟建两层楼,先建楼上的六个房间,6个房间中间位置是楼梯位,在正面左边是厨房位。因此用杉树圆木做柱子,每一个侧面由两根柱子支撑屋顶三角形如"介"字形的结构称为一个"拼",每个"拼"的支柱竖立在房子宽度两头的平面石上,因此厨房加上七个房间与梯位的总数要竖9个"拼",由全劳力们扶着等高的柱子结构。一切准备妥当,两位主建师傅将备好系着红布条的大樑按嵌在九个拼的三角形顶点位置,这是非常关键时刻,成功在此一举。樑上的师傅们一边将预先打好的大块粳米团(武坊人称为馒头) 往下抛,一边用顺昌话唱着祝祷词,祈祷木楼牢固,居者安福,千秋万代等等,抛下来的粳米馒头由在场的孩子们拾起,回家炒粳米片。这习俗让人大开眼界,十分特别,承载了武坊乡亲对我们真诚的心。乡亲与我们在冬天冷风中冒寒建楼,几天功夫,楼房渐渐成型了,虽然辛苦,想到即刻住进新楼,浑身劲头倍增。到春节竣工时,请辛苦的乡亲们好好搓一顿,还有自酿的米酒助兴,我们全都住楼上的房间,乔迁新居,兴高采烈。当时特制一张乒乓球桌放在楼上打通的大房间运动娱乐之用。我们离开后的1976年这大木楼被拆了,所以此次返乡无法将木楼照片收入美篇,知青之楼存在我们每一位的记忆里了。</h3> <h3>  我亲爱的挚友,好姐姐俞文在1997年12月 26日因病在上海离我们远行了,消息次日传来,我泪如雨下,悲伤无法自已,时至今日当我每每想起她,还会泪水盈眶。在我的心中,我相信在武坊知青与乡亲们的心中,在俞文曾经教导过的武坊学子心里,俞文如一朵绽放的冰山雪莲,冰清玉洁,她聪慧多思,谦虚善问,温文尔雅,笑容满面,助人为乐,吃苦耐劳,宽容大度,给人温暖,勤学苦练,......再多的词汇难以形容她留在我们心中的阳光与影响,姐姐她虽逝犹存,精神永在。</h3><h3> 俞文于1947年3月出生在旅居印尼的福清华侨实业家的家庭,爱国的俞爸爸将孩子们先后送回福州受教育。1958年俞文和妹妹回来,与先回的姐姐哥哥们一起接受国内的教育。1959年她考进了福一中,如饥似渴地学习,成绩优秀,争取进步,如鱼得水。以致俞爸爸在上海购房,俞文不愿转到上海学习,仍然留在福一中。后来她又因在上海治疗颈部血管瘤好几个月,她坚持复读高一,命运使然,文革时她本应是大一学生,却成了66届高中毕业生。本来她身体欠佳,又有侨生的身份,在上山下乡时她完全可以回上海,但她却坚定地选择与我们一起赴顺昌武坊,这条件艰苦的山村。</h3><h3> 到武坊的第一课就是要换肩挑担子走山路,我们已经够艰难的,俞文就更辛苦了,她在换肩时会压到她的颈部,很不舒服,但她坚持出工挑担子挑谷子,渐渐地也能挑着担子上下山路。武坊人在夏收后农闲做副业,用人工拖行,将毛竹运到源头村外的公路边,汽车可以运出的地方。乡亲们将毛竹锯成1.5米的长度,竹段子横着往前铺行成滑溜的竹轨,每个人用短扁担两头各绑两三根长竹,靠着竹子的滑度,拉着竹子在轨道上往前行,上坡时用劲猛拉,下坡时竹子滑行逼人抓紧竹子连走带跑往前冲。俞文也参加这一劳动,来回几趟,她气喘吁吁地说: 真不容易呀!</h3><h3> 她看到别人有难,总是倾力相助,马老师的女儿刚来武坊时非常瘦弱,俞文将上海刚刚带来的奶粉全给了婴儿,马老师感激之情无以言表。我们刚来不久,武坊缺老师,书记队长都来动员俞文任教,她接下任务。武坊小学条件很差,教室光线不好,学生年纪差别大,有时大女孩还要背着幼小弟妹来上课,在重重困难前,她丝毫不退却。学生分成不同年龄组,她编写不同教材分开教,一段时间过去了,她的教学有条不紊,孩子们可听她的话。她对孩子们传播知识,耐心细致,从不大声嚷嚷,她将爱的种子撒进孩子们的心灵,乡亲们都说俞文的声音有魔力,深深吸引着全班不同年纪的孩子们。我想这是俞文用她特有的魅力展示知识的力量和爱的魔力。我们常常看到她为孩子们补衣服缝纽扣,买文具分给大家,用家里带来巧克力糖奖励大家,她尽自己所能,帮着每一个孩子。1973年她回上海治病,马老师接替她的教学,俞文传授经验和自编教材给她,看到孩子们眼中对俞文依依不舍,她心里是满满的感动,她传承俞文的教学法,从武坊教到大干,桃李满天下。</h3><h3> 俞文富有创意,71年春节前,武坊下一场大雪,俞文对我说: "东,看对面的山坳积雪白皑皑,我们一起取雪回来做冰淇淋吧。"我们俩取个大容器,奔向对面山坳,取回一锅冰雪,快步走回,用先前化好的巧克力调着冰雪,然后招呼大伙尝尝武坊的冰淇淋,真是难得的体验。还有一回,我们收工回来发现我们心爱的天天下蛋的两只大母鸡不见了,我们急忙在新楼周围寻找,看到通往后山的小路有鸡毛,我们沿小路找,看到路边竹根旁有新土,再细瞧,是我们的一只母鸡,还活着,一定是黄鼠狼偷袭。俞文与我带回母鸡,饭也不吃,赶紧用碘酒消毒被咬破的食囊,为它缝合,喂抗菌素,希望它康复,但最后没能挽救它,只好伤心地将之埋了。</h3><h3> 1973年俞文回到上海后,一边在里弄工厂工作,一边在电大学习经济,她在任何环境里都努力奋进,毕业后考入上海市审计局当上公务员,成绩优秀,受到好评,她就是金子,搁在任何地方都会熠熠发光。</h3><h3> 马老师听到俞文逝世的恶耗这么写道: "与你相识,时日虽短,但你的形象和品质却铭记在心底。你的心地是多么善良,待人多么谦逊有礼,扶贫济弱是你的性格特点,冰雪可喻你之洁,金玉不比你的人格贵。怨上苍为何早早将如此好人带走。"</h3><h3> 马老师说出我们的心声,1999年我们武坊知青建立"武坊忆文奖学基金",用俞文的精神再为武坊的教育助一臂之力。</h3> <h3>武坊知青忆文奖学基金会从1999年开始为武坊山区学子助学至今已二十年,已有四十八位上大学的武坊学子接受奖学金,我们以此纪念我们的姐妹知青俞文,她主动来到武坊村,在此劳动学习,深受乡亲们的喜爱。她后来在武坊小学任教,用她的爱心向山村学童传授知识,俞文姐姐孜孜不倦的精神感动着乡亲和我们,至今她都活在我们心中。</h3><h3> 在基金会的运作中特别感谢武坊知青世龙和黄坑岭知青吴坚,他们夫妇为此做了大量工作,每年出报表向大家汇报,每当炎炎盛夏,他们都要出行大干和武坊,为当年入学的学子颁发奖学金,在此特别致谢!</h3><h3> </h3> <h3>武坊知青中的刘光华离开武坊后,在顺昌教书育人几十载,如今家住顺昌,他也从与家人过节的武夷山赶来汇合共叙旧情。</h3> <h3>武坊知青贞国,大家都叫他老三,他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初从武坊参军,复员回到武坊后,上了农林大,又在省农科院果树研究所与果树林苗打了一辈子交道,看到他的果树结硕果,脸上笑开了花。</h3> <h3>我们从这房东的石臼学会打糍粑的,常常是男生抡槌,女生在下翻饭团,配合默契。</h3> <h3>  这原房东家的石磨看着十分亲切,我们常用它磨豆浆,做豆腐。队里分给我们的黄豆成了我们蛋白质的来源。刚开始学做豆腐时,房东老妈妈和宝娣妈妈常来指导我们。记得有一回我们安好石磨,将前天浸好的豆放着,请老伊和立方来磨豆浆,俞文与我做别的事去。待他们俩磨好了,我们在大铁锅里把豆浆煮开,冷却后,按黄豆的重量配比往豆浆里放入适量的卤水,再将豆腐脑舀到木格子里,铺上布,压着板,就在此刻豆腐脑的豆浆化成水,哗哗地流掉,很无奈! 查每个细节,没有错呀。后来做成的老豆腐如泡状海绵,舔着有苦味,我们舍不得弃之,将它们全部放进坛子里腌成豆腐乳,有了咸味也不觉苦了,还对付。俞文与我一再琢磨没有错误为什么结果不好,最后的结论是男同学舀着大勺子的豆,磨得快,豆渣颗粒大,豆浆相对薄了,再用按量的卤水,自然就超量了。得出结论后,再磨豆时,我们要在掌勺位子上监工呢。</h3> <h3>原武坊村队长廖祥春的儿孙们和王校长女儿王艳桥在村道上欢迎我们。我们上次返乡时还见到队长,如今他不在了。回想我们进村的第一天,他带领乡亲们为我们备下丰盛的午餐,后来他又教会我们这些福州来的学生样样农活,叮嘱我们该注意安全。</h3><h3> 记得就在1969年二月底,廖队长教我如何选种,准备育秧。从仓库里挑出百来斤谷种,搁在一边,他又指导我在一个直径一米多高一米多的大木桶里加入泥水,不断搅动,要测泥水的浓度用一颗蛋放到泥水里,蛋能浮在泥水面上,显示浓度达标,再将挑来的谷种倒入桶里,稍加搅动,轻的谷粒奇迹般地浮上水面,用捞瓢捞出浮起的谷子,他告诉我这些只能喂鸡鸭,不可用来育秧。我惊奇地发现鸡蛋还有如此特殊功能,佩服种田人实践出真知。种子浸一天露出小芽后,再把它们均匀撒在苗圃里,在田两边插好等距离的竹条,最后在竹条上盖上塑料薄膜,薄膜边缘埋进土里,这样育秧的小温室就成了。</h3> <h3>王校长,叶东,金根( 武坊队长廖祥春儿子),政琛合影在村的小广场,我们初到武坊受到队长的照顾,手把手教我们学会许多农活和知识,如今他已不在,心中非常感念他。</h3> <h3>  这是武坊知青旧居的楼上边门,开门进去是二楼的女生住处,楼梯往下走几阶是我们的厨房。大家在此留影回忆,我们每一位常常独行山路几小时回到武坊。特别是我们三位女生俞文,叶东,素钦从县城回武坊,常常独行夜路,黑暗中赶路,半夜回到武坊时,怕打搅别人,总是从边门进入住处,那时在我们的字典里找不到惧怕二字。回想自己数次独闯夜路回武坊,身背行囊,在手电光指引下,一步一台阶拾阶而上。若在白天独行,倒也自在,左边是淙淙流水声,右边是密密覆盖的森林,周围美妙的鸟鸣虫啾,十分美妙动人。抬头望去,太阳透过树叶空隙送来五彩光圈令人炫目。同样独行在夜间感觉截然不同,有节奏的流水声配送凄厉的猫头鹰叫声,来自黑暗的莫名声响,足以让人加快脚步,喘着大气登山,好在那时的年轻心脏强有力,背后仿佛被推着,一路加速不止,会比平时提前到家。俞文每次从上海回来,也是负重独行半夜到武坊,到家时全身湿透。由这一扇边门想到我们的勇敢夜行,如今觉得不可想象。</h3> <h3>这是武坊村的小广场,出工前在此集结,闲暇时武坊人在此聊天,冬天老人小孩人手一个小火笼烤着火,热热闹闹的,如今此景不再。</h3> <h3>这座房子是当时从福州医院下放武坊村的内科刘增牧医生和他的太太黄素娟老师居住的房子,我们和乡亲都亲切地称呼刘医生和师娘。我从小就认识刘医生,他们的女儿芝玲,解民,亚平和儿子鞍钢是我的发小,他们常常抽空登上武坊看望父母,又在武坊与我们相聚,刘医生上了五十岁,自己有高血压,与师娘登上武坊特别艰难。他们到武坊帮乡亲解决了缺医少药的问题,为救治乡亲们二话不说,夜里点着松明火把走数里崎岖山路也会送医药上门,大家心中感激刘医生,视他为华佗再世,他和师娘与我们知青亲如一家,记得每回我们知青户杀猪,师娘神情若定,是总指挥,教会我们烧了很多福州菜,如红烧肉,香菇笋焖肉,吉烧巴,糯米灌肠,猪血豆腐汤......每回也邀请远近插友和乡亲来聚会,两天基本上就让半头猪打了牙祭,大家乐此不彼,想想师娘的淡定,不慌不忙,至今还鲜活在记忆中。刘医生更是我和俞文的师傅,教会我们针灸打针用药,后来1970年下半年他们因血压高,调到山下的洋坊大队,我成了他的接班人,当上赤脚医生,开始了"无照行医",为爆发黄疸肝炎的乡亲注射静脉,一般外科止血缝合消毒处理,内科诊病给药。最难忘的是70年夏天,山坊村火灾,全村烧毁,我急忙赶往救助,当场被烧着的木柱砸裂头皮的知青天平,我用刘医生教的缝合术为他缝合,伤口很大,处理得当,没有感染,自己倍感庆幸。还有一次,半夜黄坑岭村民叫诊,跟着火把,高一脚低一脚来到临产生不出胎儿的孕妇家,用上了所有的看家本领,多数来自书本的和妇产科医生的母亲,居然在天将亮时,婴儿顺产,母子平安,自己悬在嗓子眼的心才放下,那家乡亲喜极犒劳我八个冰糖蛋包,我当时又饿又累又担心,八个蛋包全收入肚里。事后与母亲谈起,她说: "你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呀,要是胎位不正,你会误了抢救时间,算你运气! " 但母亲哪知道就是从武坊抬着走山路6,7小时到县医院,也会不治呀,而我还真是无所畏惧的牛。 在行医过程中真切体会到交通不便的武坊村民缺医少药到无可奈何的地步,自己恨不能有三头六臂,无所不能。</h3><h3> 在刘医生与师娘的住屋前留影,思念他们为武坊做出的贡献,他们虽离我们远行了,我们在心里记着与他们一起的岁月和他们的恩惠。</h3> <h3>经过沙边小学教学楼,王校长,马老师与他们的女儿在此深情留影,他们全家在此楼住过多年,二女儿诞生在这儿。往日充满朗朗读书声,学童嘻戏欢笑声,如今仅留下静谧的楼房为往日作见证。</h3><h3> 武坊知青中很多位当过老师,他们春风化雨,为培育武坊下一代尽心尽力,他们是俞文、吴坚、陈红、小玲、小芬、开健、方秋,武坊中青年一代人都受到他们的谆谆教导,细心呵护,武坊的未来因知青的奉献更加美好。</h3> <h3>这是黄坑岭村的村景,离武坊村不远,互相眺望,可以看到家家炊烟袅袅,谷坪上晒着丰收的谷物。</h3> <h3>从沙边进入付村黄坑岭,当年9位知青曾在此住过,他们是子珍、吴坚、陈红、小芬、小玲、吴纲、方秋、孝仁、邓涛 (已故)。黄坑岭离武坊只有几分钟之遥,他们常常来武坊与我们相聚。</h3> <h3>黄坑岭知青留下五十年前宝贵的田间出工留影,这些姑娘们还真是山村铁姑娘,生活艰苦,难不倒她们,农活样样在行,武坊练就了她们坚强的意志和钢筋铁骨,以后的道路上顺利前行。</h3> <h3>黄坑岭知青在他们住处楼上,眺望远方,武坊山坳里,常见到郁郁葱葱的树林重叠,白云朵朵在蓝天绿林中缓缓游移,置人于青山云彩的美景中。</h3> <h3>黄坑岭知青吴坚、吴纲、子珍重登昔日知青住处旧址远眺,一定感慨万千,昔日景致依然,人去楼空,梯田水稻不在。虽然今日不见水稻田,他们想起一件事,记忆犹新。一日他们在梯田里干活,武坊田小,每垄田间隔常见一人多高。小芬个子高,一回不小心从溜滑的田埂上扎进下垄的水田里,从头到脚成了泥人。</h3> <h3>黄坑岭三知青在他们住处下的大石头前留影。这大石头的底部原来是男生住处的墙根,当时时而有蛇从石头底下钻入他们的住处,真是胆战心惊。</h3> <h3>返武坊的黄坑岭知青和王校长与乡亲们在大干镇相聚合影,五十年后大家都步入老年,彼此深情流露,难忘五十年前的相处。</h3> <h3>武坊大队还有一副村山坊,前面提到的在1970年夏天被大火吞噬了整个山村,后来村民们又用自己的双手重建了家园山坊村,在这村里有5位知青,他们是友涛、学飞、天平、本毅、郑华虎( 已故 )。这次武坊知青返乡中专程由北京回建阳过春节的友涛夫妇从建阳赶到大干,顺昌与大家相聚。</h3> <h3>每年的1月24日和3月29日,武坊总数34位知青中将近20多位聚在一起,畅叙当年与今日,这两天是大家生命中重要的不可忘却的日子,武坊将大家连在一起,相处如一家。这是2019年1月24日纪念我们插队五十周年聚会时合影,前排从左往右: 文瑛、素钦、向阳、叶东、子珍,后排: 小芬、吴坚、陈红。在此特别感激聚会的组织者世龙,政琛,吴坚等插友,他们几十年如一日将大家凝聚在一起。</h3> <h3>在2019.1.24聚会时,由左到右: 开建、光荣、伊雄和政琛留影,其中光荣首次出现在画面中。</h3> <h3>在2019.1.24聚会时,黄坑岭知青: 子珍,吴坚,方秋,小芬,陈红,其中男知青方秋首次出现在画面。</h3> <h3>这张在2019.1.24聚会后的合影,中排左二小玲与前排左三小芬姐妹俩是黄坑岭知青,其他知青就不一一介绍了,相信大家在此美篇前面的相片中已认识了武坊知青中的每一位。在此祝大家健康快乐! 家庭幸福! 晚年欢乐! 常聚聚,乐呵呵,生活美如画!</h3> <h3>  今年适逢知青上山下乡五十周年,半世纪前风华正茂的知青如今步入古稀之年。不论将来如何评价知青运动在历史中的定位,在我们这一代经历过一切的知青心中,这是我们一生中重要的历程,我们磨练得坚强吃苦耐劳,更贴地气,更理解人民的含义。再者古朴的乡村因我们的努力我们的知识更向前迈进。作者五十年后返乡受到乡亲热情的欢迎,有感而发,记忆的闸门开启,当年的故事如泉水般涌出,奔腾澎湃,以此作为我们青春的献礼,献给共同劳动生活过的武坊知青朋友和呵护我们的顺昌武坊的乡亲们。</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