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花鸟最春色

朗月清风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南国的春天是从枝头开始燃烧的。木棉褪去灰褐的甲胄,铁枝举着焰火把,一朵接一朵在晴空下绽开赤金的笑靥,连珠江水都被映得发烫,烧红半座羊城的晨昏。这炽烈的市花从来开得张扬,五片花瓣如淬火的赤鳞,托着鹅黄色的蕊柱,像无数支未燃尽的火炬悬在枝头,连路过的风都要驻足,偷沾半缕热烈的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当丽鸟掠过这片赤焰,便是一场预谋已久的相逢。绣眼鸟的翡翠羽翅拂过花瓣边缘,啄食花蕊时抖落的金粉,恰好跌入镜头的焦平面;叉尾太阳鸟悬停在花侧,红褐羽衣与木棉的赤艳撞个满怀,尾羽如淬了光的钢针,在逆光里织就流动的锦缎。此时的木棉树不再是单瓣的热烈,而是与羽色共舞的舞台——鸟儿衔走一瓣落红,便留下半声清啼;振翅惊起花絮,恰似春阳碎了满地金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拍鸟人早已在树下候着这场盛宴。三脚架支起在晨露未晞的草坪,长焦镜头对准缀满火焰的枝头,连呼吸都放得轻缓,生怕惊散了这抹红与翠的缠绵。他们懂得,木棉的花期不过旬月,鸟儿的停驻更是电光石火——当某只暗绿绣眼恰好立在半开的花盏上,瞳仁映着朝阳的琥珀色,翅膀边缘还沾着未抖落的花粉,便是自然恩赐的「红棉花鸟图」最佳范本。此时按下快门的声响,不是机械的咔嗒,而是时光与光影的和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羊城的春天因这抹红与羽色的相遇而有了具象的温柔。木棉用整年的沉默积蓄炽烈,鸟儿以迁徙的轨迹呼应花期,拍鸟人在镜头后收藏这刹那的璀璨——原来最美的图景从来不是刻意拼凑,而是当炽烈的赤焰遇上灵动的羽光,当南国的风掀起花瓣的同时,恰好托起鸟儿振翅的重量。这一瞬的金风玉露,便让整座城市的春天,都成了画框里永不褪色的诗。</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