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冈往事：“笨手笨脚受表扬？”“一篇吹牛吹出的范文”

高兴

“笨手笨脚受表扬”

当年的上海市嘉定县外冈镇只是一条沿河的小街，上海人很少知晓它的存在。但是对于“葛隆”，跑长途汽车的司机都知道，因为那里有一个出上海通往江苏太仓的道口。葛隆在外冈镇的北边，太约只有三华里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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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一段题外话。小时候到浦东遊玩，能见到一些用芦苇建造的茅草屋，造砖木房子的木匠叫“大木作”，造芦苇房的工匠叫什么？估计没同学能够作出回答，这种工匠称作“摊芦菲”（用芦荟编织一成的蓆子叫卢菲）。当年我们学校的操场，一会这里塌了，一会那里陷了，学生劳动课时不断一车又一车地用煤渣反复填充，但最终还是无济于事。好在外冈水泥厂，有取之不尽用之不完的煤渣。若干年后我请教了摊芦菲的师傅，师傅告诉我只要掺上十分之一的石灰也许会有板结的效果。

我们学习机器制造专业，对“样子木匠（制作机械铸件木模的木匠）”十分熟悉，你们知道什么是“圆木作”？什么是“方木作”吗？我们是跨时代的一代，思想见识是否更加丰富多彩？过去年代曾经谁也离不开他们，如今巳经渐行渐远烟灭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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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我们学校到葛隆村参加三秋劳动。一行学生推着几辆装载着生活用品的劳动车，沿着公路浩浩荡荡向葛隆行進。

驻地在队里砖木结构的瓦房的仓库里，泥地，夜间能见到老鼠的活动，偶尔有蛇出没。当时葛隆村还没通电力，晚上挂上一盏煤油马灯是对学生的优厚待遇。不知是什从原因，当地百姓称三秋劳动的学生为“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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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印象最深的是不远处有一间置水车的稻草亭子，一头牛两眼蒙着二只乌龟壳，不停地走圈子推着水车绕圈。太阳落山了还在不息地劳作，河里的鸭群早已争先恐后地回窝棚安息了。真是“牛吃稻草鸭吃谷，各人自有各人福”。

“吱啊……咯，吱啊……咯”这是水车木辘轳磨擦发出的声音，很是遗憾当时理论没能与实践相结合，我们这些学习机器制造的师生没能给它换装一个滚动轴承。这种古老的声音呻吟了几百年几千年，落后必然贫穷。水是庄家的生命，如今不但电动抽水机普遍应用，三峡工程南水北调等水利建设取得了偉大的成就，人力踏水车、牛车水已進了历史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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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路过西藏路泥城桥南堍，曾经见到牛贩子手持竹杆，赶着黑色的、棕色的、大大小小的一群黄牛，向南行進。过了延安路转角的大世界就是“南洋桥杀牛公司了”，不知有多少同学对这个名字还有印象。也许它们预感即将遭受杀戮，拖着沉重的步子，一边还流着淚水，我觉得挺可憐的，今后不忍心再吃牛肉了，不过后来还是没能做到。

在农机不发达时代，牛是农民忠实的朋友，任劳任怨被人们叫作老黄牛精神。牛耕地、车水、拉车、负重一直老到不能动惮，所以有些农家感恩老牛为它养老送终，也有农民终身不吃牛肉与青蛙肉，这是一种谆扑、感恩、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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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们几人一组輪流烧饭做菜，当时使用的是小灶。“大灶头”在电視里、上海农村或农家乐里都能见到。小灶是用比脸盆大的瓦缸，往往原来就是破损了的瓦缸，开个添柴火的口子，用掺有稻草段，头髮，草木灰或砻糠的泥土和水糊成。那时在南市区也能见到使用小灶的居民，泥土可以到糟坊（过去卖油盐酱醋……的店铺，也叫酱园）里买封酒坛，叫“甏头泥”的糊小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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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到我做斧头军时，在小灶里添柴火还能凑合，什么切菜做饭自有心灵手巧的女同学操劳。我在旁边插不上手，不但笨手笨脚还有些碍手碍脚，自觉无聊索性到门外去溜溜。门外有一条小河，淘米洗菜的农妇已回家去做饭了。河边有几塊不轮正的石板，很简陋，尽管同样是江南水乡，与周庄、枫泾河埠边整齐的石级不能相並论了。

河里小鱼一蹿游走了，有虾自在地游耍，一打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呆头呆脑的螺蛳，毫不设防地在石板上，河滩的瓦砾里笃悠悠慢吞吞地娜动，淘米水是它们的美味佳肴。就象是“处处无家 处处家”的蜗牛有房有车，它们可谓是当今时代的“金龟婿”了。

我毫不费力地将螺狮一颗一颗地捡到淘萝里，不一会就有半淘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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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河边耽久了，直视眼前跃眼的粼粼波光，有些晕眩迷糊。见到河里的飘流物变化着，有一种向前跨步的冲动，想起了“落水鬼”的故事，还是赶紧回去吧。

我们小时候还有迷信思想的残留，说人掉到河里淹死了成了“落水鬼”。“落水鬼”要找到替身才能再投人生，于是化作蓝子、盆子、瓜果、衣物去招引河边洗衣洗菜的农妇，戏水的小孩。你去打捞，它就漂远一点，一下二下，不由自主扑嗵一声掉到河里了，成为了新的落水鬼，原来的落水鬼就能投胎超生了。在过去封建文化落后的农村，人们临水而居，生活劳作离不开河流，物资缺乏，长年的幸苦与劳累，有时水的眩光会产生思想混乱，物体在水里向远处漂离原本与落水鬼无关，那时的农村常有人落水的传言。落水鬼的迷信也可以看作是一种“善良的谎言”，这种谎言的警示无意中拯救了无数人的生命，避免了悲剧的发生。

这些陈词烂调的内容如今脑洞大开化糟粕为绵玉，换个名字更新为穿越、科幻，引得无数粉丝如痴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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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里，与女同学一起将螺蛳洗干净用开水泡，挑出螺肉与青菜一起炒了。俗語说“螺蛳河蚌穷开晕”，怎么说这也是河鲜呀。同学们劳动了一个上午，正好饥肠辘辘，所以口感格外鲜美。为此我受到了老师表扬，其实受表扬的应该是忙碌饭菜的女同学，我这是代人受嘉。

　　以上图片取自网络。马来西亚吉隆坡双子塔。

“一篇吹牛吹出的范文”

语文老师姚先生为我们选择了既有思想性又有艺术性的课外教材，是一篇描写军民雨水情的小说“百合花”。作者茹志娟曾是上海作协主席，女儿王安忆即当今的上海作协主席。

我吹牛的作文写的是：在上海读书的马来西亚华桥同学，得到了一笔遗产，决意回吉隆坡取遗产回国，对祖国的社会主建设作出贡献。当时由于帝国主义对我国实行经济封锁，国家的建设急需外汇。在政治第一的年代，文章以思想性取胜“一俊遮百丑”所以成为了范文在课堂里讲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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婺源景色

当时的406班确有二篇有水平的范文，一篇是汪同学的“半吹半真”的作文，另一篇是朱同学“不吹全真”的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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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同学江西婺源人。听他说祖上育子，右手手纹有“三横”，左手手纹“王字”，这就是汪姓的来历。他的二个哥哥都是大学生，环境影响了智商。在毕业分配前夕他能吟出“阳关三叠的”，“西出阳关无故人……”的词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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婺源景色

历史上婺源原属徽州，现在划入江西省，在婺源能见到徽派建筑与徽派的文化，婺源风景秀丽是一个有人文景观的旅遊的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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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玩斗鸡遊戏的孩子们”

汪同学在男同学中属中高个子，载眼镜文质彬彬，玩“斗鸡”遊戏非常勇猛，班级里无人能与以匹敌。

学校里面有地田，全校师生的副产品（排泄物）是最好的有机肥料，如果能好好地经营四季蔬菜瓜果是不用发愁的，可惜隔行如隔山，劳动老师不是农民。记得当时种植了青菜，象这样又高又大又肥又绿的青菜，离开学校后再也没有见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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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斗鸡遊戏的孩子们”。

汪同学的文章描写道：在劳动课同学二人使用一根竹扛棒抬一个木桶，打开化粪池的方形盖板掏粪掺河水稀泽，再用长柄木勺浇灌菜地。

“肥水不流外人田”粪池里满满的，几个来回粪洞周围又湿又滑。汪同学在取粪时一不小心失足落向粪池，正当千钧一发掉落粪坑的当口，被一位女同学拎住脚一把给提了上来。汪同学情不自禁激情发声叫了“大阿姐”！

一个女生如此身才敏捷，能将一个大男人一把拎起，这是金庸笔下昆侖侠女出山，九天仙女下凡来。不过同学情深，在危急关头奋不顾身出手相助，洪荒之力突然暴发，力大无穷也是有可能的。

当姚先生在解读汪同学范文时，全班同学都明白那位“大阿姐”（上海人表示对姐姐的亲近的叫法）是谁，但大学都脸无表情。中国人嘛！每个同学都是一只捂紧了盖子的“热水瓶”，只有汪同学的那只“热水瓶”崩出了塞子。

那位女侠不就是与我一起烧饭做菜的女生？平时在同学中有较好的口碑，行品端正学习努力。

汪同学“半吹半真”的文章，有虚有实艺术加工情景交融抒发心声，是正能量的好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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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同学“不吹全真”的文章描写的是：朱同学与邻家鸽子的那些事，鸟说话朱同学不懂，人说话鸟也不懂，妙在朱同学能人鸟之间产生感情的交流写成一篇文章，真实细腻感情丰富理应成为范文。记得朱同学的范文解读不止一篇。近年在同学聚会，从只言片语了解到出学校后一直有文章发表。从微信朋友圈展示的照片取景视角都有些艺术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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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的外冈镇的变化实在太大了，听说建造有一座“腊梅园”，在天寒地冻那里腊梅盛开时节，幽香中应该有更多的书香气文人气？曾经的“上海市中药学校”、“上海市社会主义学院”、“上海市外冈工业学校”是外冈这塊土地不可再得的文脉。在特殊的年代千余学子曾经在这里修炼，外冈老师们的谆谆传道解感、学子们的寒窗苦读，这种书香气文人气已经深深地浸润了外冈的这片土地，弥漫在外冈的空气里，千年万年也消散不去！

本文谨献给“上海市外冈工业学校”的老师、学友、外冈乡亲们。

高兴创作

2019年6月20日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