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曾经好大雪

汝南

<h3>——“雪”的自白</h3><h3><br></h3><h3>我是冬天的常客</h3><h3>年年如约而来</h3><h3>又如期悄然离去</h3><h3><br></h3><h3>我因水汽而生</h3><h3>汽是我的躯体</h3><h3>水便是我的血液</h3><h3><br></h3><h3>我虽不靓丽夺目</h3><h3>却也洁白无瑕</h3><h3>人间无我就难免有灾害</h3><h3><br></h3><h3>我虽不温顺温柔</h3><h3>却也洁身自爱</h3><h3>要把大地的污秽污垢层层覆盖</h3><h3><br></h3><h3>我喜欢与寒冷为友</h3><h3>它使我骨骼强健如铁</h3><h3>让大地也浑身颤抖</h3><h3><br></h3><h3>我畏惧炽热的太阳</h3><h3>它无私的光芒</h3><h3>让我羞愧得落荒而走</h3><h3><br></h3><h3>我乐意和童真为伴</h3><h3>在浪漫的童趣中</h3><h3>我变得如“精灵”般的可爱</h3><h3><br></h3><h3>我匆匆而来</h3><h3>又匆匆离去</h3><h3>岁岁相约却从不把光阴带走</h3> <h3>这个周末,“千岛之城”居然也下雪了,这是岛城这个冬季的第一场飞雪。</h3><h3><br></h3><h3>比起我的故乡浙西山区冬季常见的漫天飞雪、遍地厚厚的积雪,这样的雪实在只能算是“小雪”,但在岛城已是非常难得的雪景了。</h3><h3><br></h3><h3>我居住的城市是浙东的舟山群岛,纬度低海洋性气候特征明显,“雪”是十分难得的自然景观,一年或几年中不见下雪是很平常的事,偶遇下雪就会特别的开心,甚至会有一些莫名的激动和兴奋。下雪了,在我的故乡,乡邻们担心的是农作物的受灾,行路的艰难,农事的耽误,而在岛城,人们期待的却是站在窗前看漫天飞雪的浪漫,雪停后去爬山赏雪景的向往,未恐雪不够大影响雪景的美丽,赏景的心情。</h3><h3><br></h3><h3>下雪的天气,就会很自然地想起童年记忆中故乡雪花纷飞,漫山遍野银装素裹,屋檐下溪流中岩石旁到处冰淩矗立的冰天雪地的景观。那样的雪才是留在心灵深处的大雪;那样的雪景才是让人震撼而向往的景色;在那样的冰雪世界中滑雪板、打雪仗、垒雪人的童趣才是回味无穷的。</h3><h3></h3> <h3>时光已经过去了半个世纪,记忆依然清晰如昨天。</h3><h3><br></h3><h3>那时候故乡在整个冬季几乎都是在冰天雪地中度过的。一场大雪能下好几天,前面的雪还没有融化后一场雪紧接而至,山岗上的厚厚的积雪一个冬季都不会融化,地面上的积雪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厚,高达几十公分。起初,村民们还会拿起扫帚铁锹去扫门前、路上的积雪,爬上竹梯小心翼翼地去清除房顶上的积雪预防房子不堪重压,待到积雪多了厚了,又是连续不停地下雪,再清扫也是枉然,也就只能听天由命、随其自然了。</h3><h3><br></h3><h3>毎年“立冬”一过,就能看到洋洋洒洒的漫天雪花,到了“小雪”季节,大人们就开始㵖叨、担忧:又到了下大雪天了!家家户户便开始用木棍加固房屋,用稻草、麦桔覆盖庄稼,预备好取暖的木炭、木柴,如临大敌一般的紧张、忙碌。只有我们这些少不更事的儿童,才会有满心的兴奋满怀着期待,憧憬那冰天雪地的到来。</h3><h3><br></h3><h3>故乡的屋前屋后漫山遍野都是翠竹。在当年的贫困山区翠竹是家家户户居家生活的重要经济来源,下雪的季节保护竹子就成为村民们最揪心的事情。大雪天,村民们穿上蓑衣、靴子,纷纷来到自家的竹林,用脚踹用手摇用杆捅,把竹叶上的积雪抖落下来,预防翠竹被压倒压破。夜深人静时,积雪重压之下翠竹破裂发出的“哔哔啪啪”的声音总是揪着大人们的心。清晨起来村民们无奈地眼瞅着一片片横卧竖倒一地狼藉的竹林,一声声的叹息此起彼伏……</h3><h3><br></h3><h3>连续下雪的天气,随着地上积雪的增厚,山谷、山岙里被风吹拢的积雪有几米高,也就自然“封山”了。这也是村民们难得的可以在家休息的日子。当时农村还没有“分山到户”,每户村民只有少量的“自留地”,平常的日子村民们天天去生产队参加劳动,挣一天几毛钱的工分,早晚时段还要去“自留地”种植养护庄稼,通常是不肯休息的。只有在大雪天,托老天爷的“福”可以留在家里,才会深一脚浅一脚走在雪地里去邻里窜门,几户人家围着一个大火炉边取暖也聊家常。儿童少年当然不会错过恣意玩雪的机会,或与相邻的伙伴相对站在自家门口,手捚雪团打雪仗;或去操场上滚雪球,雪球越滚越大时,就几个人合力滚动,等到实在滚不动雪球了,就再滚另一个,最后把一个个大雪球组合起来,或垒成雪人,或叠成雪桥,或雕成各种形状的雪雕。</h3><h3><br></h3><h3>积雪开始融化的时候,山上饥肠辘辘的野猪就会被迫冒险出洞下山觅食,野猪在雪地里跑起来很笨拙,就很容易成为狩猎人的战利品。还有山中的山鸡(我们那时候叫老角鸡)大雪天就难逃厄运,因为雪地里跑不快飞不远,被几个人一合围就束手被擒。所以大雪天经常能听到某某村民捕到野猪了,某某捉到了“老角鸡”的消息。</h3> <h3>记忆中故乡最大的雪发生在共和国灾难深重的那一年。那一年共和国三位德高望重的开国元勋相继逝世,水灾旱灾等自然灾害接踵而来,故乡的雪更是下得空前的大。漫天的如铜钿一般大小的雪花仿佛从半空中倾泻下来一样。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一场接着一场,雪越大积雪愈厚,足足有半人多高,房屋被压倒,庄稼被毁坏,道路受阻行走艰难,雪的次生灾害给当时的山村带来的灾难至今让我无法释怀。有老人叹息:老天把“三颗星宿”收走了,老天来惩罚人类了!”</h3> <h3>四年后,我穿上戎装离开了故乡,故乡便成了真正的“故乡”。四十多年了,再也没有遇见故乡下的那么大的雪,岛城上更是难得见到一场大雪,但故乡的“雪”早己铭刻在我的灵魂深处,不敢忘怀不能忘怀也不会忘怀。</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