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常见,常思念

麦月和弦

<h3>  年初去浦东“世博园”看国际花卉展,顺便在中华艺术宫看了一个有诸多上海名家参与的绘画展览,其中有很多都是自己熟捻的画家,可唯有一个人的作品似乎没有发现,他就是画家王申生——以前上海的大型画展,总少不了他的作品的,可这次......回来的路上,越想越觉得疑窦丛生,心里不免七上八下的。</h3><h3><br></h3><h3> 到了家,电脑旁那尊“思想者”的雕像又让我忐忑有加。我把那尊雕像拿到阳台,细细地擦拭了上面的灰尘,然后坐在那儿发呆,心想:最后一次见到申生又有十多年了吧?</h3><h3><br></h3><h3> 申生是上海油画雕塑院的职业画家,在上海滩上也是蛮有名的,这个青铜雕像就是一次在他的工作室里见到的,当时觉得罗丹的这个东西仿制得满精致的,申生见我喜欢就送给了我。</h3><h3><br></h3><h3> 愣了半天,起身进了客厅。急忙拨通了“油雕院”的电话,对方告诉我申生退休了,现在基本不来院里了,也不清楚他现在的联系方式。沮丧之余放下了电话,又怔了好半天才如梦方醒地缓过神儿来:对啊,申生比我大五六岁,是应该退休了的呀!</h3><h3><br></h3><h3> 因为以前我只要想找他,一拨他单位的电话,报上他的名字,那头准会传过来“请稍等”,片刻功夫就会有个浑厚的男中音的声音:哪位啊?一听说是我,一定会从那边传来爽朗的笑声:你呀,跑哪去了,这么久不联系,过来玩玩吧!我就会开着车去他院里的工作室,饱饱眼福,欣赏一番他的新作品,顺便再到他附近熟悉的菜馆来上两杯,聊聊,然后,拜拜。可能又很久不见面,也不通电话,然后某一天又想起他,又拨通那个电话……可这次,这个电话却让我非常不习惯。所以,一时还真有些找不着北。</h3> <h3>  人生总会遇到一些贵人,申生就是我的贵人。印象中,申生就像个大哥哥,一个敦厚的兄长。我从遥远的北方来上海读书,认识的许多画家中,他是对我帮助最大的一位。可以说没有他的帮助,今天我在哪儿,自己都不知道。也可以说,是他让我真正和这个城市结了缘,使我一直在这个城市生活这么许多年,我怎么能和他失去联系呢?</h3><h3><br></h3><h3> 还好,“办法总比困难多”。在外甥的帮助下,很快就查到了他现在的手机,拨过去,果然是他,声音还是那么厚重。他说他在法国,过些天回沪。我说想你了,想来看看你,他说好啊,回来抽空见吧……巴黎——上海,几声问候,使悬浮着的心总算落了地。听他话筒里的声音,中气还很足,看来他的身体还不错,萦绕心头的阴霾也就一扫而空。</h3><h3><br></h3><h3> 申生是个忙人,退休了也依然不得消停。回沪后又去福建一个多月,画了不少画,人家又约他开了个个展,这才脱身。端午前,两人又通了电话,他告诉我说在莫干山路有个画室,让我过节来,也看看他的这个新地方。微信上两个人还逗趣,他说看你微信的头像,好像头发少了不少,我说都长到你头上去了……你都退休了,我也不小了呀!</h3> <h3>  莫干山路是上海有名的画家街,座落在苏州河边上的这条僻静的马路,弯弯曲曲的,老早有很多老厂房,老仓库,都是上个世纪30年代的“遗物”,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历史“遗存”,如今却聚集了来自瑞士、法国、意大利以及港台等18个国家和地区的艺术家,这里也曾举办过许多颇有名气的展览,怡然一个上海的时尚之地。所以也吸引了许多老外往这里跑,更有一些新老上海人闲暇时候带着老婆、孩子来这里闲逛,望洋眼也好,领略时尚创意也好,总之,这里已是上海的时尚地标。</h3><h3><br></h3><h3> 端午节上午10点,我已经站在莫干山路50号的弄堂口。过去也来过这里几次,并不陌生,拨通申生电话,他告诉怎么走,我才找到他的画室。还别说,这里的巷子弯弯曲曲,他不告诉你,你还真难找得到。</h3><h3><br></h3><h3> 按着他说的,上了楼,见一扇们敞开着,朝里一望,虽然有窗子过来的逆光,一下子还是认出了沙发里的申生。他一见我,忙站起来,两个分别了十来年的手又握到了一起。他的笑声依然爽朗,身材虽然有些发福,但依然结实。过节,正巧申生的夫人也来了,我一眼就认出了她,老早见到她时,还是30多年前在她家老房子的事儿呢。大家寒暄着,感叹着,相互诉说着这些年的变化。这时,一个俊秀的小男孩儿从里面一间出来,活脱脱一个小天使。我看看申生:不用说这一定是你孙子啦!申生笑着点点头。小孩儿不认生,见谁都是一脸的天使笑容。心想,有这样一个孩子在身旁,人怎能不陶醉其中,申生真是有福之人。</h3> <h3>  画室很大,厨房、餐厅、客厅一应俱全。申生说楼上还有一个更大的画室,是画画的地方,这里只不过是朋友玩玩的地方。嫂子和另一个帮忙的朋友进厨房忙去了,我们俩又开始聊了起来。两人从父母、妻子、孩子的情况,聊到这些年各自都在忙些什么,又聊到都熟悉的画家和国内外美术界的一些新变化,最后聊到各自的身体状况。我说我在中华艺术宫的展览上没见他的作品,以为他健康出了问题呢,所以很着急。他笑了,说展览上有他的作品,可能我没看到。这种规模的展览,他们这帮子人是少不了的,这也是政治任务。不过,说起健康,他说前几年还真虚惊过一场,得了个不大见的病,还好遇到了一个刚从国外回来的博士医生,确诊准确,治疗及时,才没有酿成后患。是呀,我知道申生是个事业心极强的人,画起画来不管不顾,那种投入,真可谓忘我。我诙谐地笑了笑,嘱咐他,别再把自己当小伙子了,毕竟是做爷爷的人了。</h3><h3><br></h3><h3> 这十年,是我们人生的重要阶段,叠加着诸多责任与义务。这期间,孩子十二年寒窗到了冲刺阶段,到了读大学迈入社会阶段。此时的父母也到了暮年,是需要儿女支撑尽孝的阶段……还好,我们都交了一个蛮好的答卷。送走了双亲,孩子顺利完成学业,都有一份不错的事业,我们见面的机会又可以多了。</h3> <h3>  中午了,本想请他们出去,找家饭馆儿喝两杯,申生不允,说他这里什么都方便,并亲自下厨又弄了两个菜,说让我尝尝他的手艺,我也就不推辞了。嫂子拿出了茅台,我们两个就又开始继续刚才的话题……一会儿,嫂子又端上两个粽子,说端午,这是一定要吃的。我笑着说,今天跑你这来,就是来过端午的吗!</h3><h3><br></h3><h3> 相互祝福中结束了午餐,申生又带我去了楼上看他画画的地方。果然是个非常大的画室,有许多房间,楼顶还有供许多人喝茶闲聊的晒台,养着很多绿色植物。画室里陈列着一些正在进行中的画作,他给我介绍了一些创作上的事。</h3><h3><br></h3><h3> 参观完画室,时间已经不早,我便和申生告别。申生说他现在每年有三分之一时间在法国,其他时间在国内,让我没事儿带老婆孩子过来玩。我说如果你画画累了,需要找人来喝酒,打个电话,我就过来陪你聊天!</h3> <h3>  电梯口,紧握着的两双手,温暖着两个人。我说看到你很好,家里人也好,我真的很高兴。他说是呀,30多年了,看到我一切都好,他也十分开心。</h3><h3><br></h3><h3> 怀着温暖,带着酒意,回到家。点上一枝远方带来的藏香……心里默默想着申生和他的家人,发自心底的祝福随着青烟缕缕,袅袅升腾,向四方弥漫……仿佛我又回到了1977年的三月,好像那时申生还在上海戏剧学院舞美系读大四,大学生乱七八糟的寝室,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地方……仿佛又是一个炎热的中午,我已来上海读书,来申生工作的出版社看资料,他忙进忙出,从资料室里给我抱来一堆堆画册,供我参考。中午又给我打来了一份菠菜狮子头和粉丝炒肉糜的工作餐……时光切换,又好像放暑假,我和女朋友回东北探亲,葵花地里,我正用申生给我借来的相机在给她拍照……</h3><h3><br></h3><h3> 老照片也许会褪色,真情实意却永远都是那么清新。祝仁兄健康长寿,愿他永远幸福、吉祥!</h3> <h3><font color="#010101"><p style="text-align: right;">2013.6.13</h3></font></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