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长路忆同行

梅疏影

<h3>  看到这张延安宝塔山和延河大桥的照片,就想起很多很多文化大革命中大串联的有趣的事情,想起那个风华正茂的岁月,也想起一起走过千山万水的同行人,思绪被一页一页地打开:</h3><h3> 要说大串联那还得从一九六六年说起,这一年的五、六月份全国开展了轰轰轰烈烈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八、九月份开始了红卫兵全国大串联。当时我读高中二年级,是意气风发,风华正茂好年华。开始我也随我所在的班级同学一起北上首都,东进上海开始串联。可是我思想太左,或者可以说是太儍 ,从不去公园、古迹观光,只是约上几个谈得来的人天天跑那些著名的高等学府抄大字报。当然我也存有一点私心,就是想看看北京、上海这么多好学校哪一所更适合我,当时傻傻的我还抱着考大学上大学的幻想准备事先考察一番。没想到这一切都因为文革的一步步深入而化为泡影。还有更不好的事被一些别有用心的同学说成是“跟某某人好了,整天一块儿走,一块儿玩……"为了让那些无聊的谣言破灭,接下来的行程我决定离开班级同学,独自前行。</h3><h3> 一天早晨在学校的广播室门前,有一个女生挥手高喊,“我要去延安,有想去的一起走!" 我一听,正中下怀,我也想去西安去延安,因为我的兄长是西安交大的毕业生,我还有一个堂姐当时还住在陕西省华县,我想借此机会去看看。没有多想我立即报了名,第二天就出发。不想这一走,就走了三个多月,当年10月初出发,回来己是67年的1月中旬。</h3> <h3>  第二天一早,没有行装,我一身秋衣背上一个随身小挎包来到集合地点一看傻眼了,统共只有四个人,还清一色全是女生,除了昨天挥手喊人报名的那个叫王X霞的女孩我知道她是高一的学生外,其余两人均不认识。于是我们自报家门:张文贞,初三学生,18岁(穿着一身旧军装,照片上站在我身前的那个短发女孩)家住学校旁边的锰矿。王X霞,高一学生,18岁,家住南京炼油厂。晏X珍,高一学生(大约)18岁,家住栖霞街,居民。只有我一个人是高二学生,而且来自农村,是到地的农村村姑。可我们几个人几乎同龄。王X霞是组织者,她早已在学校给我们</h3><h3>开好了串联的证明,那就什么也不说了,带好红卫兵的袖标去火车站,上车出发!</h3><h3> 一路上都很顺畅,从浦口,到徐州,过开封,到洛阳,入潼关,除了在郑州下车待了一天以外,其余几个大站只下车稍做停留,基本上是直奔目的地一一西安!</h3><h3> 在西安我独立行动,先去了西安交大,看看大字报,转转校园,又去了交大对面的永庆公园转了转(因为我长兄在此公园留有照片)。路过大雁塔,小雁塔,买了碗羊肉泡馍一闻太膻,一口没吃,直接走人。第二天我一个人坐火车去了华县找我堂姐。她们几个怎么玩的我不知道,但我看到她们的行囊都多了不少的东西,看来除了瞎转也都去走亲访友了。在西安莲湖接待站和大家会合后的那天晚上我就发起了高烧,大约是天冷受凉了。可我们还是按时地登上了开往延安的大蓬车,二三十辆大卡车浩浩汤汤向延安进发。我们坐在带蓬的大卡车的车厢地板上一路高歌,革命歌曲一首接着一首,唱累了也不肯停息。车隊在高原上奔驰,独特的高原风光扑面而来,高峻,壮阔,给人一种想畅展身心的自豪感!</h3><h3> 中午车隊停在银Ill用餐,下午车过洛川没有多久,同行的张文贞突然喊肚子疼。可是没有随行的医生,不明病因又不敢随意给她服药,只能告诉司机让他上报。然后我们不住地安慰她,鼓励她坚持。可她是坚持了,坚持了不久就坚持不住了,肚子越来越疼,她抓住我们的手也越抓越紧,指甲几乎要掐进我们的肉里去。车隊领导终于做出个决定,其余车辆一律靠边,让我们这辆车先行。车子开得飞一般的快,下午五点钟车过延河大桥,我们来不及激动就直接把病人送进了延安人民医院。医院的医护人员早已抬着担架等候在门口,车子一到,张文贞便被抬进了医院,检查,化验,急性烂尾炎进手术室,我们同行的三个人等在手术室的门外。等到安登好病人后,我们被红卫兵接待站的同志安排在靠医院最近的延安凤凰山居民区,这里离毛主席的凤凰山故居也不远。接待站的同志还发给我一件黑色的大棉袄,靠着它我才度过了陕北那么冷的冬天。我们住进了窑洞,还睡上火热的大炕。户主是一青年妇女,丈夫在朝鲜工作,她独自带两小孩生活,她的女儿叫黑妮。延安人的主食除了一点点麦面就是土豆,每顿饭前必喝半碗小米汤,这是她们的生活习惯!</h3> <h3>  第二天我们三人就开始了延安之行的参观与学习,我们兴致勃勃地登上了著名的延安宝塔山,爬上了带有木扶梯的砖砌宝塔。走过了长长的延河大桥。去了革命圣地杨家岭和枣园,参观了鲁艺学校和大会堂,观看学习,倾听讲解,接受革命的洗礼和教育。没用两天我们把延安能去的地方都转了个遍。傍晚我们三个人来到医院,齐齐地站在张文贞的病床边向她讲述学习的过程,让张文贞好生羡慕,可她动不了。讲到最后,王X霞犹犹豫豫地还是说出了她的想法,说三个人一齐在此陪着病人太浪费,她想离开延安去兰州,要张文贞在我们三人中选一个人留下来陪她。张文贞明白自己拖累了大家,不好意思直接点名谁留下,毕竟不是一个班同学,彼此之间并不熟悉,眼光可怜巴巴的在我们三个人脸上逡巡,最后落在我身上不动了。是我的长相忠厚还是我平时的行为让人信赖,我明白张文贞最后选择了我,没等她为难地开口,我自告奋勇地说“我留下"!那两人喜出望外,而张文贞提出一个要求:她想到延河边上照张相怕我一个人扶不动她,要她俩扶完她再走。那两个人欣然同意,第二天扶着张照完相后又扔给了张一个五、六斤重的装着小米的包裏说是:"你们出院肯定是去不了别处会直接回家,帮我带回去,这东西太重累人。" 然后这两个同行者就离开医院,开始她们新的串联征程。</h3><h3> 从此就只有我一个人在医院里陪着张文贞,本以为一星期能出院,可医生不让走,一定要等好清才给出院。热情的当地居民有人送来了食品,有人送来了书藉,火柴厂的工人还送来了一套毛选和一本小说《欧阳海之歌》。不亏为老区的民众,还有很多的年轻小伙子,大姑娘来看望文贞,陪文贞聊天,热火朝天的,笑声时常充满了病房,一住十五天,终于要出院了,我们谢了所有给过我们帮助的人,离开了革命圣地延安,乘大卡车回到了西安火车站。</h3> <h3>  在西安火车站等车我们也不知道能去哪里,人多得难以诉说。只能听天由命,再说我还带着个刚出院的病人和一袋很重的小米!</h3><h3> 天黑了有火车进站,往哪儿开的也搞不清,车站前的大广场上可以说人山人海,个个年轻力壮,人人奋勇争先!我俩跟本不是对手。</h3><h3> 黑暗中见有几个男同学(不认识)在悄悄地前行,我俩不明究里地跟了过去。没想到七转八拐地竟然是摸进了火车站,虽然过程有点惊心动魄,但我们浠里糊涂地爬上了火车,紧紧地跟着的那几个男生的脸都没看清就消失不见了。待火车开了之后才搞清开往宝鸡方向。张文贞有些怅然,我却平静地对她说:“没什么,往哪走都是走,别怕,我会照顾你的!"说真的,我当时也不知前途怎样,但也无可奈何,只是有一种要与张文贞相依为命的感觉。任凭火车怎么开,停哪里哪儿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一天后火车到了宝鸡,我们对宝鸡的印象不深,想着可能能学能看的东西不会太多,所以在宝鸡稍做停留又换车前往重庆(亏得我的地理学得不错,我知道从重庆也可以直接回南京)。</h3><h3> 在前往重庆的火车上,也是人满为患,行礼架上,椅子背上和座位的档里都是人,连个小小的厕所里都挤进去八个人,谁要上厕所得找八个人来换。真不知道换进八个人还能上吗?我拎着小米扶着病人挤在人群里站都站不稳,但我还得照顾张文贞,我答应过她的,不能说话不算数。我用目光搜寻着,不经意间与一个投过来的目光对接,而且对方还有坐位,是一个四十开外的中年人,文质彬彬的一脸书生气。我立刻上前说明我们的困难和要求,立刻我就为我的同伴找到了坐位。那个和善而带书生气的人把他的坐位让给了我,我让张文贞坐下然后向那中年人道谢!接着是我们三个人开始闲聊。我们谈话中得知对方是西北大学的老师,姓名记不清了,好象姓沈,那就让他姓沈吧,他一个人出来准备去重庆串联,和我们的目的地相同,我们三个人决定结伴同行。一路上他也尽力地帮助我们。</h3><h3><br></h3><h3><br></h3> <h3>  车过成都,我们借换车的间隙在成都转了转,再乘车南下,又是一番奋斗,好在这次多了一个帮手,那个西北大学的沈老师一直跟我们同行,直到在重庆靠近沙平垻的红卫兵接待站住下。后来我们又一起去参观了重庆有名的渣滓洞集中营和白公馆,这两个关押和迫害共产党人的地方,看到了十八般型具和关押重要人物的地牢。我们再次接受革命思想的教育和薰陶。沈老师又带着我们去了红岩村,沙平垻,瓷器口,解放碑等地参观和学习,的确学到很多新东西,接受了不一般的教育。当能去的地方都去了之后,我们三个人坐在朝天门码头望着滔滔的江水,想象着买舟东下,直达南京的回家路。可是我们并没有乘船离开重庆,我们是乘坐火车直奔贵阳,我想我已经到了祖国的大西南,何不顺便去一趟昆明,因为我的親哥嫂就在昆明铁道兵工作,我要去看看他们。只是我们离开的时候,那西北大的沈老师有点不舍的样子。但也无奈,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最后他还是带着我们乘坐览车去往火车站,送我俩登上了南下的火车。<br></h3><h3> 一路火车上的艰辛不必再提,我们顺利地到达贵阳,并且被接待站的同志分配在贵州省妇幼医院住下,这医院的伙食是提供给孕产妇的,很好很营养,正好让张文贞也补补身体。当天晚饭时,有三个大个男青年过来搭话问我们是不是南京人,大概是我们的话音暴露了我们的底细,文革前的学生大多诚实不会撒谎,我们便如实相告,南京XX中学的学生,下午刚到贵阳。不想一听说我们是南京人,三个大男生坐下来跟我们攀谈,请我们帮他们一个忙,说他们也是南京人,而且有个同学病了发高烧,他们在贵阳待了三天想去别处,想把那个生病的同学托付我们帮助照顾一下。没有任何的犹豫,我们一口答应下来,反正贵阳我们也许会待上好几天。这三个大男生大喜过望,告诉我们房间号码后立马离开去了别的地方。可当我们俩找到那个生病的男生后发现他烧得迷糊,说了半天才听懂我们的话,然后告诉我们他难受,什么都不想吃,只想喝糖水。还从口袋里摸出五块钱让我们去买糖。我们俩真的去买了,调好让他喝下去,确认他没事了之后我们才回到自己的住处休息。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一早,这个生病的人竟精神很好地站在医院餐厅门口等着我们,说他病好了,不烧了。然后一起早餐,他告诉我们他叫柳永春,是南京大学历史系四年级的学生,浙江人。他问我们还想去哪,还是直接回南京。我们说转过贵阳我们就去昆明,柳永春也爽快地答应与我们同行,因为他的同学们都丢下他走了。</h3><h3> </h3><h3> </h3> <h3> </h3><h3> </h3><h3> 柳永春带着我俩两天就转完了贵阳的大学和公园还有市中心大十字外加新开发的南郊地质公园等地,我们决定去昆明。</h3> 贵阳火车站,我们从上午等到下午也没有去往昆明的火车,饿着肚子等得很辛苦,等车的人还是一样的多。下午二点多柳永春让我俩看着行礼,他一人出站去买食品,关照说一定要等他回来!可是我们从二点多直等到近五点钟也没有等到他回来,反而等来了开往昆明的火车,人们蜂涌地往上爬,我怕错过了车次,决定带文贞先上车再等。不久火车开了,可我们一直没有等到柳永春回来。火车开出贵阳三、四站停住不开了,这时车站的广播喇叭里传出中央停止乘坐交通工具串联的通知,要求学生们都返回住地开展步行串联,所有学生一律凭证明返回学校,不是返程的火车不让上,没法去昆明了。我们只得返回贵阳,但还是没有找到柳永春,他的一个旅行包还在我们手里,无奈我们又返回省妇幼医院,找到接待处的同志说明情况,拿出包内的一小包水果放进四角人民币,因为我们怕时间长水果会烂了弄坏其它衣物,又写了一张纸条说明情况放进包里,把包寄托给接待站的人后我们踏上了回南京的路程。<h3> 我一心想去昆明,可是我没有去成,但柳永春反倒去了昆明。原来那天下午两点多钟,他出了车站在街上买食品,忽然遇到了他的几个浙江老乡,其中还有一个亲戚。几个人不由分说拉着他去一家饭店,要上酒菜吃起来,不想柳永春不胜酒力,被几个同乡灌得晕晕乎乎的,等到清醒买了食品再进站找我们时,我们的火车已经开走了!大学生就是见多识广,脑袋灵活,不象我们心地诚实不会变通,也不知道他怎么的汽车转火车,火车转汽车三转两转就去了昆明,连着找了几个接待站也没有找到我们和他的同学。他就自己一个人在昆明转了几天,再回到贵阳,心里想着回省妇幼医院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拿到了他的行礼。看了包内的留言和钱知道我们回了南京,便独自去完成他的串联任务了。而这一切都是后来大串联结束后,他从南京大学到我们学校来找我们时告诉我们的,我和张文贞还陪他在栖霞山公园玩了一圈,玩得很开心,我想这大抵是诚实的人相处才会有的结果!大串联结束后,西北大学的沈老师,南京大学的柳永春,还有后来的上海浦东的两个小男孩和我们一直保持联系,直到我们离开学校去了农村才停止。</h3> <h3>  从贵阳返回南京,我们很顺利的登上开往上海的火车,火车一路上走走停停。我为了让张文贞有个坐位,不住地找寻问询,终于和上海浦东的两个男孩商量挤出一点位置让她坐一会。车在前行,我们四个人却越聊越热乎,结果是两个坐位四个人轮流换班地坐,让每个人都能有休息的机会。车到广西桂林,这次我似乎灵活了一些,没有商量直接下车,因为我太喜欢桂林的山水景色了,那不高也不广的山峰上白白的石头,绿绿的树丛别有一种独特的韵味,还有那诱人的漓江风光。当时的桂林城很小,全城只有火车站南站到北站对开的两趟公交车,但它的三花酒却很有名。我们四个人在桂林玩了几天,桂林师范大学里的独秀峰很美很美,还有七星岩和芦笛岩两个著名的地下溶洞,我们也想一睹究竟,可惜文革期间不开放,很是扫兴。就只能在公园里转转,看看象鼻山这样的陆地风光,在大街上啃着甘庶,吃很好吃的桂林米线,几天后离开,桂林红卫兵接待站的工作人员听说我们是南京人,很喜欢,还在发给我们路上的食品中加了几个白面花卷和好几根香肠。</h3><h3> 再上车东去,为了节省体力,减少上车下车的劳累,沿途的柳州,冷水滩等城市都没有停留。直到湖南株洲,我们才和上海浦东的两个小男孩分手,他们直接经南昌、杭州回上海,而我却和张文贞一起取道长沙,经湖北武汉回南京,只好在株洲分道扬镳。我们再次成为孤独的人。</h3><h3> 火车北上到了长沙。我俩住在橘子洲对面的矿业大学,我们在长沙市中心看大字报,在橘子洲头看湘江北去,临时做了个大胆的决定,步行去韶山一一毛主席的故居去参观一下。我怕张文贞开刀受不了这样的劳累,但她也不想错过这样的好机会,我们决定前行。一早出发上路,不用问,哪条路上的人最多就走哪条路。一路上满是旗帜和歌声,热热闹闹的人来人往。我背着两个人的背包,伴着张文贞一天竟然走了一百二十多里路,真是了不得!天黑时到了一个村庄,村民们都等在村口,接着红卫兵就往家里带。我俩跟着一个农民大叔来到他的家,吃的干饭和咸鱼,很辣很辣,难以接爱的辣。饭后大叔给我们一只很小很小的木桶,打来了热水让我们烫脚,明天好接着赶路。在大叔家的土坯房里,我俩插上门睡得很香。第二天上午又走了一二十里终于到了韶山,那时的韶山就是农村,四周青山环绕着农田,因为红卫兵的大批涌入,很多田地上都临时搭起了竹蓬,人太多,参观毛主席故居要排队。竹蓬就是排隊等候的地方,那人真多啊,我看到的比参观上海世博会的人还要多。我们从中午直排到傍晚才有了去参观的机会。毛主席的家就是一般农户的家,家里也只有简单的家具和农具,一个伟人的家如此简朴,很值得人崇敬!还有门前的水塘也一般无奇。可我们了解了毛主席的少年生活和他的革命思想,接受了正能量的教育,很兴奋,很值得。</h3><h3> 回长沙可以乘车,人多车少又要排队,我们站在竹篷里排着,夜晚很冷人们就找来草和竹片烤火,一堆一堆的火都排成了火的长龙。人多的小分队还能轮流去找有草的房屋里躺一会。可我和张文贞在风雨中的竹蓬里站了一夜,天亮了我们终于爬上返回长沙的大客车回到了长沙。但我们的腿已冻累得伸不直了。我们只得又在长沙休息了二天后才离开。</h3> <h3>  离开长沙,我和张文贞一起乘火车直奔湖北武汉。到了武汉之后我们不再紧张,很放松地在武汉各个大学里观看大字报,学习人家的新观点,了解新动向。然后又去了东湖,六渡桥,和武汉长江大桥游览,很轻松,很随意。可当我们在长江大桥上再次看到滔滔江水向东流的时候,我们开始想家了,归心似箭,恨不能一脚跨回南京,见到家人。虽然我们在外面乱闯,但我们没有忘记给家人写信报平安,只是不是很多,而且文革时期什么都乱了,也不知家人是否收到我们的书信。</h3><h3> 无心再玩,打点行装回南京,我俩在汉口码头排隊等船又等了一天,终于登上了开往上海的东方红8号轮回家。途经湖北黄石,江西九江,安徽安庆,芜湖,马鞍山等城市都没有逗遛,只在停船期间上岸买了点土特产,如九江的庐山竹笋,安庆获巴拿马金奖的豆瓣酱就随船直奔南京。在湖北还是安徽江段看到江心矗立着的小姑山,很新奇,很喜欢,可惜没有上山的机会。船经过两天多时间的航行终于到了南京,我们俩下船站在码头上默念:“南京,我们回来啦!"</h3><h3> 我把张文贞送上开往栖霞的公交车,然后回南京光华门去找我父亲,回家!</h3><h3> 这一趟:途经十个省,大小二十多座城市,地域近半个中国,行程万余公里,长达三个多月时间的串联宣告结束。</h3> <p class="ql-block">  回到学校,发现同学们的大串联早已结束,他们早就回到了学校。虽然各人的行程和路线不同,但都有大小不同的收获。可是没有人象我们这样儍傻地游荡了这么长时间。可能我们是最后回学校的人,开始跟我们同行的王X霞和晏X珍也早就回到了学校。这让我和张文贞的家长十分的紧张,以为我俩在外面出了什么事,三天两头到学校打听,就是没有结果,因为我们写回家的书信等我们到家后很久才陆续寄到。我们回校之后,才知道很多同学的步行串联小分队早已出发,路途近的都返回来了。</p><p class="ql-block"> 王X霞从我这里取回她的小米,那五、六斤重的小米,那跟着我们跨越千山万水的又重又累人的小米。她低着头什么也没有说。我现在想想,当时的我怎么那么儍,那么呆,对人那么实心实意,就连步行去韶山,我肩背双包伴着张文贞,日行120多里路时也没有把那累死人的小米给扔了!其实王X霞和晏X珍离开我们后也没有走多远,很快她俩就回到了学校。</p> <p class="ql-block">  回校两天,张文贞来找我了,象两个久别重逢的老朋友,她抱着我,紧紧地抱着不肯松开。还说回到家就是想不起来我的面容,越想不起来越急,越急越想不起来。她非拉着我去她家,说是她家里人都在等我,还包好了饺子。我受宠若惊只得跟着她回去,真的中午时分一家人都在,她的妈妈包了很多饺子说是要感谢我,感谢我在困难时没有丢下他们的女儿,感谢我一路上对文贞的关心和照顾。我也很感动,感动他们一家人的热情!到她家后我才知道,张文贞的爸爸是大企业铅锌锰矿的矿长,难怪她穿一身旧军装,可能她的父亲本就是部队的大干部,她是矿长的女儿。我在她们家吃了饺子,和文贞一起高高兴兴地玩了一个下午。</p><p class="ql-block"> 可是从那以后我就再没有见过张文贞,因为我俩毕竟不是一个年级一个班级的学生,学校很快就组织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接受贪下中农的再教育,我们都到农村去当知青了,我不知道张文贞去了哪里,后来她又是如何回城的,生活得如何?一概不知。是大串联把我们俩个素不相识的人拢到一起,是上山下乡又让我们各奔东西。今天算来,文贞也已七十有余,早就儿孙满堂,安享晚年了。可不知道她还能想起这一段非同一般的经历,即使她不曾想起,但她决不会忘记,因为这一段经历是我们的人生财富,值得一辈子珍藏。</p><p class="ql-block"> 张文贞,你还好吗?我想你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本来串联时,我写过一本串联笔记,记录了串联时的点点滴滴,可后来因为发洪水冲毁房屋丢失笔记。五十多年后的今天再来回忆当年的事情难免支离破碎,挂一漏万。有时连自己都不知所云。但不管怎样,我还是想记下来,把这一段经历作为精神财富记下来。毕竟它让我增加了阅历,增长了才干,领略了祖国的大好河山,遇见了真诚相助的好心人,是人生的的一笔重要财富!文中很多图片来自网络,有事必删,只有头尾两张是真实的自己,特此说明一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