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在哪里

叮当

天气晴好，我正在读蒋勋的《舍得 舍不得》，远在四川的弟弟发来随手拍的照片，说，成都的油菜花开了。我欣喜，回复，春天要到喽！他说，是啊，四川的春天到了，内蒙还有三个月！我哑然失笑，起身来到窗前，果然，外面光秃秃的，哪有春天的影子？

我的家乡几乎是没有春天的，印象中总是忽然夏天，前几天还是厚厚的棉服，气温忽然上来，就该穿半袖了。作为语文老师，我经常遭遇这样的尴尬：孩子们不知道“二月春风似剪刀”，我们的春风，还硬的很，遇到刮风天气，三月里的风也能让你瑟瑟发抖，人们没事的时候宁肯缩在暖气开得足足的屋子里。孩子们不相信“落花时节又逢君”发生在春天，因为气候意义上的春天，我们的花儿还没开呢，何来落花？

我们的春天在哪里？

今天早晨，三岁的小女儿忽然哭了，于半梦半醒之间，她说，我还想黑天睡觉，我不想让天亮！我理解了她的意思，天亮了，她还没睡够。

凌晨五点多，天光已经从窗帘的缝隙挤进屋子，而在冬天，我六点起床准备早餐还需要依靠闹铃，厨房里还是漆黑的。是春天到了呀！

仔细想想，在严寒的东北，春天，也早早来了呢。

星期天的下午，午睡醒来，沏一壶绿茶，看茶叶在杯子里舒展筋骨，打开音乐播放器，让淡淡的音乐飘在房间里，静静地享受“日长如小年”的美好，晏殊所说的“炉香静逐游丝转”就该是这样的慢生活吧。这时，你会觉得，春天，就在杯子里，在空气里。

给鱼缸换完水，看小鱼在绿植和假山间穿梭，看小虾装腔作势地劳作，每天，恰好有那么十几分钟的时间，阳光照进来，水和鱼的倒影出现在墙上，让人觉得，春天就在这间屋子里。

每年清明节，我都会想起小时候农村老家特别有仪式感的“开犁”，不管这天的天气适不适合播种，节气到了，大人就会把煮好的鸡蛋埋到地里，用犁挑过去，宣布要种田了。

如今，我没有福气亲见这样的场面了，便在办公室里随意播下几粒麦子，隔一天，早晨上班，发现麦苗居然顶起了土，不由感叹生命的顽强。只要是春天，没有肥沃的麦田，麦子一样可以生长。

到了野花开的时候就更好了，折一两支回来插瓶，满屋子都是春意。

再晚些时候，就到了我们小时候说的“青草冒芽，老牛喝茶”的时候了，我们就可以去挖婆婆丁了，早春的餐桌上便多了一道带着泥土清香的野味。

春天的冰面已不是坚冰一块，踩下去会有一点儿松动，走过最松的地方脚甚至会陷下去，坐冰车滑过，下面是凌凌的水声，春天就藏在这水声里。

这时，放飞一只风筝，也放飞一个关于春天的梦想。

就像小时候唱的那首歌：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春天就在小朋友的眼睛里。是啊，春天就在热爱春天的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