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相忘,我念君如初

昨日雨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江湖相忘,我念君如初</h1><h3><br></h3><h5 style="text-align: right;">文:马相村</h5><h3><br></h3><h3 style="text-align: left;">  前不久我写了一首小诗《致老友》:“我们不曾分离,只是生活的指针,在你我前行的路口,把方向弄乱,从此失去相携的今生。但我的兄弟,当你得意或者落魄,在酒影和泪影里看到的那惊魂一瞥,就是我和我的当初,闻讯而来。为了打探你的下落,我一直在原地等待。把你和你的岁月,坐痂成石。在重逢之前,从不把思念与牵挂,告诉语言。”</h3> <h3>  写诗的诱因是闲暇翻看老旧照片,把自己从少年时期(童年唯一的一张百日照不慎丢失了)到现在的相册及散乱照片花了近乎一天功夫整理,很激动,也很感伤。虽然照片的主人公是熟透了的自己,但翻着翻着又好像是在阅读一位陌生人的履历,有种说不出的惆怅。读着自己少年的苦难,青年的壮志,中年的得意,现在的平淡……特别是由小到大,由帅到衰的不同面孔,想笑,想哭。甚至突然觉得,读懂自己真不是件容易的事,给自己的历史搞断代下结论比给别人写评语更加困难。最难忍的,是自己在不同岁月与不同人员的张张合影,里面不乏治国安邦的大人物,但更多的是友人、家人和熟人,一群长相有别但命运大同小异的饮食男女。</h3> <h3>  我至今弄不清“朋友”这个词汇涵盖的宽度、深度和长度,我怀疑世界上还没有造出一把准确衡量它的尺子。但朋友又似乎是我们生活的影子,甚至是生命存在的佐证。没有朋友的人往往对这个世界丧失应有的感知。</h3><h3> 在照片里再睹过世友人的容颜往往让人非常心酸。他们好像昨天还是你生活的一部分,约你喝酒,找你聊天,与你做些世间大同小异的有意义或毫无意义的事情,转眼间他们不见了。特别是不少朋友走的太突然,没有一句告别的话,你甚至没有机会参加他的葬礼。庆幸的是,这类朋友注定已成永恒——他们在生前与你结下的友谊已牢不可破,而且他们在永别的瞬间便把绵绵的怀念寄送给你,你不能拒绝更无从背叛。这种生死之交很纯粹,很绵长,当然也很无奈。</h3> <h3>  照片里你现在交往着的朋友让你心动。这些人——有男有女,有知音知己,有发小玩伴,还有忘年交和新结识的人,他们非但没有脱离你的视野,还是你目前生活的组成部分。看他们的照片,你不用太多联想,无非提醒你近日该给谁发个微信,打个电话,通个视频,或约谁喝茶,请谁吃饭,找谁谈天说地,和谁摸几把麻将扑克。当然,照片里这位腻友一脸坏笑,现实中这哥们儿并非酒色之徒;那位美女巧笑倩兮,曾让你心旌摇动,可你打死没说,对方至今把你当俠义大哥对待;这幅照片里这个兄弟刚刚高升,那幅照片里那位姐妹儿混成了作家……这是群不相忘,不能忘,忘不掉的朋友,尽管存在走着走着就远了,喝着喝着就恼了,玩着玩着就火了的风险,至少当下很融洽。</h3> <h3>  相忘于江湖的岁月,天各一方的日子,在翻看旧照的瞬间被柔弱的情感唤醒。我知道,是年轮点燃了记忆。还好吗,我的故人?是否记得风雪之夜,你我促膝而谈的那缕烛光?是否记起关山万里,你因爱突兀而至的那个瞬间?是否记住雨打芭蕉,你我生死相依的落寞岁月……天若有情天亦老,我知道,有些老友尚能找寻,有些今生或许永沉江湖了。我的小诗在朋友圈发布后,一位失联多年又再续旧音的兄长回复道:“诗中有我。”短短四字,竟使我泪光盈盈。是啊,在太虚幻境般的人间,人们已习惯用利益搭建友谊的鹊桥,让我们对地久天长的祈盼心生破碎。所幸,江湖万古,缘起缘灭,你我可以相忘,也本应相忘,但相忘的日子里总泛滥着相思。鸿雁声远,但我心知你为谁而飞;杜鹃啼血,虽你莫名我因何而泣!让友谊在心头筑巢,无论我的朋友身在何处,哪怕岁月不居,哪怕生死相隔,临江湖犹念斯人,何其幸哉!多想找回我的百日照啊,那个端坐如尊者的小男孩,在照片的背面写上“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然后一声叹息!</h3> <h3>作者马相村,笔名三闲舍人、晏郊等,西藏作家协会会员。</h3><h3>文章属原创,文字及图片版权归作者所有,未经作者同意,请不要擅自改编或以其它形式在其它平台发表。谢谢合作!</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