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过大年】春联情结

旱塬清泉

<h3>  看着哥哥写的这火红的春联,思绪飞回到了童年,飞回到了那山塬上的老家。小时候每逢春节,从腊月十几到二十九,是家里一年中最红火的日子,门庭若市,腋下夹着红纸来家里的乡邻络绎不绝,这个时候,爷爷和我们一帮孙子是最忙的。爷爷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文化人,写的一手好字,每逢春节和婚丧嫁娶,爷爷便义务为各家各户写春联或是喜联,而我们小孩也忙的不亦乐乎,帮忙裁纸、按对联、晾对联,而爷爷总是翘着胡子从早到晚不停的书写,写上两幅,放在地上,捋着胡子瞧上一会,时而露出满意的笑容,自我欣赏,时而摇摇头继续书写。</h3> <h3>  农村人家贴对联是有讲究的,“大地回春,万象更新”,贴春联是向旧年告别,也是对新年的期盼。即使日子过得再艰难,过年时每家每户都要贴上新春联,而且家里所有房门都要贴,就连牲口棚,羊圈,杂物间都要贴的,在红红的春联里感受着新年的美好。所以爷爷的工作量是相当的大,每逢这个时候,桌子上,炕上,地上,乃至房门台上到处都是晾着的对联,屋子里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一片火红,散发着特有的墨香味,而另我们惊讶的是,爷爷脑子里装了不知多少对联,随写随从大脑中提取,基本不重复,越写越精神,好像从不知道累似的。</h3> <h3>  到了年三十,是不写对联的,中午过后,家家户户便开始刷浆糊贴对联。贴对联先要打浆糊,浆糊必须是粘而不稠的,不能有任何面核(面疙瘩),打浆糊是不能用开水直接打的,先是将一盆冷水放在火炉上,边加热,边向水里均匀的撒面粉,边撒边用筷子不停的搅,直到有气泡从面糊糊中冒出,这样打出的浆糊粘而不稠,贴的对联才牢固。爸爸是打浆糊的行家里手,打好浆糊后,便开始贴对联,门框和对联上都要均匀的刷上浆糊,这样贴的对联才保存的长久,不宜脱落,我家的对联能保存一年,将这火红的喜气留在每一天,第二年贴新对联时才撕下来。 </h3> <h3>  爸爸选好对联,交给我们,这是上联,贴在右边,那是下联贴在左边,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古时人们书写和阅读是从右至左的,而非现在的自左至右,对联保留了古时书写的这一习惯。贴好对联后,爸爸便背着手挨着门一副一副的端详,这幅好,好在哪儿,那幅有缺憾,差在哪里,一一点评,有时也亲自撰联,让爷爷写出来张贴在大门上,背着手总是能端详上好一阵子,才满意的离开。</h3> <h3>  从清朝末年秀才的太爷爷开始,一直到我们这一辈的哥哥,辈辈书写对联,算是不忘初心,继承祖业吧!</h3> <h3>  当今各种印刷精美的对联铺天盖地,大多数人也不再登门求字了,爷爷爸爸也相继离开我们,我们也都早已都离开了农村老家,老家的庭院也常年封锁。但我家始终保持着自己书写对联,用浆糊贴对联的习惯。</h3> <h3>  每年年三十,我们弟兄仨都赶回老家,给爷爷爸爸上坟祭奠老人家,然后按照当年爸爸的标准给老家院子的每间房门贴上火红的对联,像爸爸一样,端详上好一阵子,锁了门再赶回城里过年!唯有这样,我们才算是正真的过年,和爷爷爸爸一起过年,将忠孝家风传承,正如爸爸亲自撰的贴在大门砖码头上的对联“半耕半读承祖泽,亦忠亦孝传家风”。</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