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农家酱,在岁月的乡愁里回味

雨梦如烟

<h3>散文~一碗农家酱,在岁月乡愁里回味</h3><h3>&nbsp;&nbsp;&nbsp;&nbsp;&nbsp;或许是年龄一年比一年大的缘故,儿时的记忆,总是有意无意地在我的脑海里召之即来,挥之不去。无论走过多少艰辛岁月,吃过多少美味佳肴,而我最为留恋的还是母亲做的大豆酱,因为那碗豆酱里,有我童年的乐趣和期盼。</h3><h3>&nbsp;&nbsp;&nbsp;&nbsp;&nbsp;大酱,在东北农村是饭桌上不可缺少的万能调味品,而蘸酱菜更是农家人最喜爱的美食。记得小时候常听奶奶讲的一句话,小葱蘸大酱越吃越胖,可就连那小葱也只是夏天才能吃到,冬天是没有青菜的。每当过了年以后,是农村的最难熬的季节,苦春头子没有菜,家家饭桌上就是一碗大酱,一碟咸菜,心细的人家有冬储的土豆,还有夏天晾干的白菜,苋菜,葫芦条。如果能吃上水煮干菜,再煠上一碗葱花酱,那简直就是像过年一样兴奋了。每当这个时候,母亲在厨房爆锅,我就盛一碗干饭,迫不及待地在锅边等着。记得有一次煠酱,母亲刚把油放进锅里,我就从鸡窝里拿出两个鸡蛋,跑到厨房说,煠鸡蛋酱吧,今天捡了两个蛋,可母亲说,鸡蛋留着换钱供你们上学呢,都吃了拿啥交学费。我生气地小声回了母亲一句,不上学了,在一旁的奶奶忙不迭地说,孩子想吃就放一个吧!也不差那一个。母亲没再说什么,拿个鸡蛋打开,让我把另一个鸡蛋放到葫芦头里。那一晚的饭桌上,真是觉得丰富多了,那葱花鸡蛋的香气啊!在老屋子里久久地才散去,至今想起来还是那么的有滋有味。</h3> <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nbsp;&nbsp;到了春天,大地萌动,万物复苏,田野里的各种野菜开始发芽了,奶奶就让我们去小树林里刨脑瓜崩(又名小根蒜),挖婆婆丁。我们姐几个拿着挖菜刀和小镐就开始在野地里寻觅,刚出土的脑瓜崩小苗是暗红色的,得弯着腰仔细的看,直着腰是看不到的,尽管半天也找不到,腰很疼,但是为了奶奶答应给我们炸酱蘸野菜的许诺,我们还是坚持下来了。挖了半天也没找到多少,回到家里,奶奶细心地摘着野菜上的树叶和杂草,然后洗了多遍,就连脑瓜崩的须子都没扔掉,全部剁碎,那一天奶奶破天荒地放了两个鸡蛋,煠了满满的一二碗酱,那特别的香味啊,还没等吃,肠胃就咕噜咕噜地叫起来了。</span><br></h3><h3>&nbsp;&nbsp;&nbsp;&nbsp;&nbsp;在东北农村,几乎每家都会有一缸酱,各家酱有各家的风味,每一家的味道都是不一样的。听奶奶说,金命人下酱好吃,母亲就是金命的,所以我家的大酱是最醇正,最好吃的了,也正因如此,有不少左邻右舍的人求母亲下酱,就是希望和我家一样的味道。</h3><h3>&nbsp;&nbsp;&nbsp;&nbsp;&nbsp;&nbsp;记得每年一到腊月,母亲就开始烀豆子,因我家的人口多,每次都是满满的一大锅,水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每次母亲都会用秤称好。豆子烀好需要几个小时,豆子呈深红色最好,那样发出来的大酱好吃,而且颜色正,如果没到火候,就发不出大酱的酱香味了。</h3><h3>&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h3><h3>&nbsp;</h3> <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nbsp;&nbsp;豆子烀好后,母亲和奶奶就趁热把豆子碓碎,然后摔成酱块子。酱块子越摔实成越好,无论多少</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豆子,母亲都会把酱块子摔成长方形,而且还是双数。到现在我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也许是图个吉利吧!酱块子摔好,放到窗台上,用报纸盖上,以防落入灰尘,没过多久酱块子就长满了毛,母亲说这是自然现象,那是在发酵。</span><br></h3><h3>&nbsp;&nbsp;&nbsp;&nbsp;&nbsp;&nbsp;等到来年的四月十八或者二十八,奶奶头一天晚上就把酱块子掰成一块一块的,然后用水泡上,用刷子反复地把酱块子上的毛刷掉,放到簸箕里,而母亲负责勾兑盐水。盐和水是有比例的,一斤豆子要用六两半盐,放少了,大酱就会发酸,放多了,大酱就不会发出那种酱香的味道了。一切准备就绪,第二天天还没亮,母亲就把酱块子放进缸里,然后用一块干净的布盖在上面,用皮筋系好。</h3><h3>&nbsp;&nbsp;&nbsp;&nbsp;&nbsp;&nbsp;下了酱以后,母亲每天都会用酱耙子打缸,随着酱耙的上下搅动,酱中的杂质很快漂浮在缸边上,母亲就用勺子撇净。就这样一连十几天,酱里基本没有杂质了,母亲就用筛子把酱再过一遍,说那样酱发的快一点。</h3><h3>&nbsp;&nbsp;&nbsp;&nbsp;&nbsp;酱不能捂着,要每天打缸,只是下雨的时候才能在上面扣一个锅或一个盆,不能进去雨水,也不能在打缸的时候把“酱蒙子”系反,那样容易生蛆。虽说是井里的蛤蟆,酱缸里的蛆是免不了的,可母亲和奶奶还是倍加小心,不让我们舀酱,怕我们处理不好。</h3><h3>&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h3><h3>&nbsp;</h3> <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  经</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过一个月的时间吧,酱已经发的差不多了</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母亲掀开酱蒙子,用酱耙子打两下,酱里咕嘟咕嘟冒着泡,一股浓郁的酱香就传出来,叫人不禁地想起,一盆高粱米饭,一把葱叶,几根黄瓜,还有那嫩嫩的小白菜。</span><br></h3><h3>&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日月穿梭,我们姐妹都已长大成了家,可母亲每年烀酱依然给我们姐妹带出份来,每次回娘家,都用玻璃瓶带回来,无论生活水平怎么提高,我的餐桌上都会有一碗母亲亲手下的农家酱,而每一次都会想起那童年的记忆,那留在舌尖上的乡愁啊,在岁月的长河里回味绵长。</h3><h3>&nbsp;&nbsp;&nbsp;&nbsp;&nbsp;&nbsp;&nbsp;</h3><h3>&nbsp;</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