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远去的旧时光 ——读莫言的《卖白菜》

有月的冬季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时光真的是如流水般匆匆而无声地流淌，生于70年代的我没有过为一日三餐的温饱问题困扰的经历，我的家虽谈不上有多好的经济条件，但父母的辛劳也足以让我们姐弟两人无忧无虑快乐地成长。

但是在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中国土地上，在一些村庄里仍有许多每日为三餐奔波愁苦的乡亲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忙碌一年，年关将至时仍苦巴巴的无力为孩子包一顿白面饺子，做几个有肉飘香的菜。小时家庭生活的不易让生于五十年代的莫言记忆犹新，困苦有时也是一种磨砺，一种资本。

在故乡山东高密东北乡生活的岁月成为了莫言日后写作的主要素材来源，质朴、真实、浪漫与现实相结合是莫言作品的一个特点。他的散文《卖白菜》就以短小的篇幅，写出了那个特定年代里一件极微小极寻常的事，读来却让人有几份辛酸。

　那是1967年作者12岁那年，临近春节的一个早晨，为了生活母亲在莫言几次委屈的泪水中决定把家里仅有的三棵白菜卖了。从夏到秋、从秋到冬，莫言和母亲忙了一年的三个季节，种了104棵白菜，卖的只剩了最后3棵留着过年包饺子。虽然不舍他最后还是在母亲的坚持下，帮母亲把3棵白菜背到了离家三里远的集市上去卖。

一个瘦削的老太太走到他们面前，用弯曲、枯柴一样的手指头逐棵戳着白菜，撇着嘴说白菜卷得不紧，无非就是想把价格压得更低一些。在作者充满了恶感的目光里，老太太把3棵白菜外面的干叶子尽数剥去，露出鲜嫩、洁白的菜帮才满意地过称。

莫言用刚刚学到的乘法在地上划算出一个数字，最终老太太带着不信任的目光把钱交到了母亲手里，可因为多算了一毛钱，白菜最后又被老太太退了回来。母亲用让他终生难忘的声音说“孩子，你咋能多算人家一毛钱呢？”也许并不是为了没有卖出去的那3棵白菜，只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没有算对账，让再难也供儿子上学的要强的母亲失望了，第一次看到坚强的母亲流泪，至今想起，作者依然沉痛。

　　贫穷、困苦有时会让人变得自私、冷漠，甚至失去人格尊严。在那个偏僻落后的小乡村，在那个艰难的岁月里，正如作者所说“饥饿的岁月使我体验和洞察了人性的复杂和单纯，认识到了人性的最低标准，看透了人本质的某些方面。

多年拿起笔来写作的时候，这些体验，就成了我的宝贵资源。”就如莫言坚信“久远是迷途里酝酿的酒，愈陈愈香；当时光碾过青春，我将以快乐注解悲伤。”信念，是人类历尽劫难而生生不息的保证，是对生命的珍惜和尊重。

     在那个苦难的年代，我们的国家我们的人民经历了太多的磨难，但是那些磨难也让我们、让我们的民族更自信、更坚韧、更自尊，谁能否认磨难有时也是上天对我们一种别样的馈赠呢？

     人经历的苦难越多，可以承受的困苦也就越多。只有经历过艰难困苦的人，才会更懂得珍惜现在的幸福，更懂得感恩在过去岁月里，始终陪伴着自己的亲人和乡亲。

　　在那块魂牵梦萦的故土上，在那些艰难的日子里，也许有些人有些事让莫言失望过、悲伤过甚至愤怒过，但他对故乡那份深沉的爱和依恋始终没变。他把他们的故事写进自己的文学创作中，放在生活之上，记忆之下。

     正如莫言所感慨之言：“在那个习惯于悲春伤秋的年代，你陪着我看了多少个日薄西山的景致，我陪你看了多少个破晓阑珊的夜，我们彼此默默坐着，不言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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