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飞中那一丝无寄的情愫

云岫

　　雪花纷飞里。

并不是心血来潮，我和小妹燕子双双飞进了中学母校——那个我们少年时光里做过七彩斑斓的梦的地方......

　　几度风雨，几度春秋。坐落在主城区中心的这片区域，曾经是陵县现代教育的发祥地，是几代学子勤奋报国的摇篮。几次变迁才成了我们这些人的深情回忆。如今，母校早已另址易处，我们曾经读书的地方则成了一座空旷的旧址。

就在一脚迈进校门的那一刻，内心突然一阵发紧：自离开学校这些年，仿佛还没来得及把生活细细得琢磨一下呢，再走进去，我们怎么竟由当初那个天天梳着歪歪扭扭的小干巴辫子穿着干净的小方格衫的青涩小傻姑娘，转眼就变成了已近知天命的中年了呢？

　我一往情深的母校啊，当我们穿着时尚的御寒棉衣，眉飞色舞地来到您的怀抱的时候，您绝不会想到，这就是三十年前在您温暖欢乐的怀抱里天真烂漫、无拘无束度过三年时光的两个小女孩吧？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大自然赋予人以生命，其实何止人类，岁月有情，岁月也是会变老的啊！

其实我们又何尝不是，屈指一算，自从向我的母校深深地行上告别礼，距今竟有30载了！

30载啊，漫长而又遥远，宇宙间，人世上，发生了多少或令人石破天惊，或使人熟视无睹的变幻？而如今，转念想来竟感觉一切一切都是在昨日……

　一切仿佛都没有变。

从来就没有模糊的校园里一排排整齐的青砖蓝房，那耸立了半个多世纪之久，目睹时代变迁的棂星门，依然风采不减。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曾经很早传出我们朗朗读书声的教室；曾经很晚还亮着灯光的老师们的宿舍。房山上那熟悉的黑板报；甬路旁我们曾经久久站立学习的阅报栏。曾经我们欢乐游戏的操场；曾经我们随琴放歌的歌房。迎着日出匆匆走进的校门；伴着晚霞结伴回家的同窗。不时瞪着傻眼注目外面世界所透过的门窗和玻璃；老师在讲台前娓娓道来、滔滔不绝的英姿飒爽.....讲台、黑板、台阶、树木，依然在我的记忆最底处深藏！闺蜜的悄悄话、男生的恶作剧、老师的训斥声、完不成作业的忐忑心，尘封多年的往事一件件、一桩桩，拥挤着、争抢着，排着队儿、加着塞儿涌来，一时心潮起伏，思绪万千.....

　三十年春夏秋冬，三十载雪雨风霜。月圆月缺，潮来潮往，无情的岁月在人的心上，脸上，刻下了刺眼的年轮，大自然也增加了许多的沧桑......

半个世纪多的老房子早已班驳陆离，教室的墙壁虽经多次粉刷，却也难掩岁月涂在上面的凄凉，稚嫩的黑板报上的诗句换了一期又一期，当年我的笔迹已经被风雨冲刷的了无痕迹。教室的门窗玻璃已是残破不全，探头寻找当年的影子时，映入眼帘的是蛛丝儿结满柱梁……

　殊不知，当我正在清扫记忆深处的落尘时，眼前教室里的尘土，却是在一天天继续加厚。最叫人动容的当属教室门前的那棵梧桐了，虽然我依稀还能辨得出它当年的模样，婀娜多姿，茁壮茂盛；现如今，早已华冠蔽日，树荫四方。

而伫立在树下感叹的人，如同母校一样，经风历雨，岁月的侵蚀，无情的风霜，涂在了我的脸上，其实想来也没什么好奇的啊！说什么物是人非，其实早已物也不是了。久久地立于树下，心潮起伏，一时心情沉重，五味陈杂，千言万语难以表达此时心中情愫。太多太多少年时的影子犹在，还都被完好地留存了下来！睹物思情，少年时候在此度过的那些场景，那些点点滴滴的碎片牵牵连连地从很远的地方幻影般的显现出来......

　在这个城市生活，距离它也不过咫尺，只是说不清是平日生活忙碌还是心灵脆弱，每每在此经过，竟从未想停下来，也没敢停下来多看它一眼。其实内心里清楚，不是不想来，也不是不愿来。此刻，我终于明白，其实就是不愿意让眼前的一切去拨动我记忆里那根压抑的琴弦！或许，人是怯懦的，胆小的，更是脆弱的。不愿意面对回忆，似乎对往事的追忆是一种无情的自虐，对逝去的悼念是一种残酷的折磨。

至少，我是这样。

久立于此，眼前依然如昨，虽心绪一时难平，然我心安矣！

   天增岁月催人老，风霜雪雨一春秋。

   历史在前进， 社会在变革，城市在刷新，面对周边高楼林立的环绕，城中的这一方净土将何去何从，我们不得而知。只是当即将退出历史舞台，曾经给我带来无限回味的母校再受我深深一拜的时候，竟然是在三十年之后的今天！

　空旷的天地间，雪花依然在舞，仿佛越来越大了。

小妹和我手牵手，回到茫茫的白色世界里。我们在母校留下的脚窝儿，估计很快就被纷纷的白雪抹平了......

返程中，我反复自问：心里对母校的这份深深的情愫以及当年留在母校的痕迹，是否，也有抹平的时候？

　 图文：云岫

附：本篇文字和照片均自家土产，敬请怜惜，如需转载或挪作他用，请注明出处，谢谢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