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过大年)过年

余人@北京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前几天在微信朋友圈看到一张照片,两个孩子胸前每人挂一张二维码胸牌,文字上写着:快过年了,你们给自家小孩整理二维码收红包了吗?现在很多人都不带现金了。</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样的照片纯属逗人一乐,时代进步了,收红包的方式也更加先进了。兴许还真有人受此启发,给自己孩子做一个玩玩。哈哈,现金真快要退出历史舞台啦!</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何止现金,这些年已经退出人们生活圈的物件数数,还真不少,比如信笺,现在谁还写信啊,微信里拜年就很方便了,一张张电子贺卡在手机里飞转,复制粘贴转发,满满的都是流量。可以不见面,可以不串门,见字如面变成了见“微”如面了。</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快过年了,现在的中国春节,除了春运、抢微信红包、看春晚、聚餐喝酒,剩下的还有什么?前段时间抵制洋节议论了一阵子,其实我也不过洋节,但是那一棵棵五颜六色挂满礼物的圣诞树,滑着雪橇送礼物的白胡子老爷爷,让每个孩子都难以抗拒。过年,除了全家团聚,应该是孩子们最欢乐的节日。</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对过年的记忆始于上世纪七十年代,那时候还没有春晚,但是我们孩子每年都非常盼望过年,过年意味着可以穿新衣,放鞭炮,可以和小伙伴们满世界疯玩,还有货郎拉着小车满大街叫卖,车上的小玩意琳琅满目,有大块的米糖、棒棒糖、小糖人、气球、玻璃弹珠等等。记得那时候用剩的牙膏皮、晒干的鸡胗换这些小玩意,小伙伴们围着小车挑三拣四,欢乐无比。</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小朋友还喜欢围在一起观看一种有趣的爆米花制作工艺,只见炉火上架着黑乎乎像大炮一样的爆米花机,师傅一边拉着风箱一边摇动,摇啊摇啊,火候到了,师傅就拿一个大布口袋套在机器的出口上,然后大家捂着耳朵,随着“嘭”的一声巨响,一团白烟升腾而起,热腾腾香喷喷的爆米花便装满了口袋,诱人的香气让口水喷涌而出。</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春节之前,家家户户都在准备年货,炒瓜子、熏腊肉、做香肠等等,农民会挑着担子给城里的亲戚送农产品,印象最深刻的是糖片和捞瓦片(音),孩子们都非常喜欢吃。城里人也回赠给农村亲戚包装洋气的糖果等等,大家唠唠家常,其乐融融。</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母亲在春节前总是非常繁忙,年三十的晚上她基本没时间休息,准备年夜饭,打扫卫生,经常要忙到深夜。打扫门窗是我和妹妹的固定任务,父亲的任务应该就是外出采购年货。</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没有春晚的时候,大家吃完年夜饭,就围坐在火炉旁烤火守夜,每次我都想坚持守到天亮,非常好奇黑夜是如何转变成白天的,但每次都在最后时刻睡着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孩子们爱玩火,经常往火炉里丢一些纸屑和瓜子花生壳,冒出浓烟,但习俗规定,大人们在过年时不能打骂孩子,这是孩子们最开心的事情!于是大人们就编一些理由来吓唬孩子,比如晚上玩火就会尿床,这个谎言非常管用,确实是我小时候经常尿床,非常相信这就是玩火的代价。</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后来有了春晚,也不再烧火炉了,年三十就变成了看电视,看陈佩斯吃面条,看费翔唱《冬天里的一把火》,那时候的娱乐方式不多,觉得春晚好看,每一首歌曲在春晚后都爆红,传遍小城的大街小巷。</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正月初一,是过年的高潮,色调是红色的,亲情是温暖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家家户户大门红色的春联,随处可见的大红灯笼,此起彼伏的爆竹声,硝烟弥漫的大街,喧嚣的人流,欢天喜地的穿着新衣新鞋的孩子们,菜香四溢的街巷,构成了小城热闹的春节景象。</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母亲两个弟弟一个妹妹,我父亲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一个妹妹。两边都是大家族,我爷爷奶奶很早就去世了,一般正月初一在我大伯父家聚会,初二在外婆家聚会。晚辈给长辈拜年,长辈给晚辈压岁钱。那时候都是在自家做饭,几十口人围着一张大圆桌,长辈们坐在内圈,晚辈们站在外圈,热闹非常!其实也就是在过年大家才能聚到一起,大人们谈谈工作的收获,孩子们谈谈学习的进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大伯父辈分最高,今年一百岁了,很多人都不认识了。记得在他神志清醒的时候,每年正月初一总要发表新年致辞,尤其是要求孩子们好好学习,先进更先进,后进赶先进。</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外婆家人口稍微少一些,但是表哥表弟表妹们年龄相仿,我更愿意和他们在一起玩。大人们谈什么我们都不关心,有时候回家晚了,舅舅还骑着自行车把我送回家。我坐在小舅自行车的前杠上,低头看着车轱辘转啊转啊,轮胎的花纹竟然能够吸引我看很久。</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些年来,长辈们渐渐老去,不少已经先后离世,他们再也不能和我们在一起过年了,而我们这一代,都是人到中年,自己的孩子也快成年了,我常年在外地工作,每次过年回老家,我们还是要坚持要聚一聚。</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过年的时候,我们有时候也去农村走亲戚。故乡农村的春节,田野已是春光一片,菜地里菜花点点,稻田里泛着初春的绿意,耕牛在地里吃草,一江春水向东欢快的流淌,时而有鱼儿翻起浪花。岸边的小船安静地栖息着,船头偶尔落下一只小鸟,看见人走近,突然又飞走了。远山树木葱郁,云雾在山腰环绕,宛若仙境。</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大姑家在农村,子女也很多,记得有一次回老家,我们全家和父亲一起,在正月初二下午来到了大姑家,正好赶上女儿回娘家。姑姑姑父都年届九十,他们的女儿,自己也当了奶奶。在姑姑家,真正见识了儿孙满堂的盛况。</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们的到来,让姑姑全家高兴不已,把我们待若上宾。姑父身板一直很硬朗,他带着我们去村前村后参观,兴奋地聊起农村的变化,他从旧社会一路走来,切身体会到生活的改善,对国家和政府充满了感激之情。在姑姑家的老房子后面的竹林里,在灿烂的阳光下,我看着我的父亲和姑姑亲切交谈,他们姐弟的感情是如此深厚,我情不自禁地按下了快门,记录下这珍贵的一刻。</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2018年,江西省推动了农村的危房改造工程,我家的祖宅由于年久失修,也被推倒重建。父辈们已经不可能完成这个任务了,但是重建祖宅一直是他们的心愿,因为虽然我们天各一方,但这里永远是我们的根。我和我的堂兄堂弟们,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终于在今年春节前夕完成了这一个我们家族的重大工程,了却了父辈的一个心愿。虽然春节我不能回去参加落成庆典,但是我在遥远的北京,一起祝福我们的生活像花一样美丽!</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是啊,过年寄托着多少希望和思念。在这个信息发达的时代,咫尺天涯不再是梦想,但是大家的情感,却感觉越来越远。我时常想,我们的春节本就丰富多彩,老祖宗给我们留下的欢乐元素太多了,可惜我们后人却没有好好继承下来,而日益放大的压岁钱红包,却让许多家庭为春节所累。</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其实在孩子的记忆中,根本记不住这一个个红包,只是那一个小泥人、一颗棒棒糖、一袋爆米花、一本小人书、一群小伙伴,以及那一份份满满的亲情,却是我们永远难以忘怀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