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

老雷

<h3>和现在的孩子一样,我小的时候也喜欢过年。</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一</h1> <h3>每次的过年都是从父母单位分水果开始的。一般分一些柑橘和几捆甘蔗。父母的单位是个农业单位,下面的基层对口单位每年过节会上贡一些年货,这样,柑橘品种都不错,一种叫碰柑的,果大味甜,现在吃不到这么好的柑果了。甘蔗呢,非常的坚硬,一个假期下来,我们兄弟姐妹几人都啃得满嘴的血泡。</h3><h3><br>奶奶在大年三十之前就把粽子包好了。奶奶包的粽子又大又香,可惜这门手艺到我们这一代就失传了。</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二</h1> <h3>最热闹的是年三十那天。一大早,父亲就打鱼杀猪去了。</h3><h3><br></h3><h3>撒网打鱼的阵仗很壮观也很好看,吸引很多人驻足。鱼塘50-80米宽,100-200米长不等,特制的巨大的渔网从鱼塘的这一头拉到鱼塘的另一头,鱼在水中雀跃,经常还能看到“鲤鱼跃龙门”的情憬,如果网到十几斤的大草鱼,你还会听到鱼塘周围观众的欢呼声。</h3><h3><br></h3><h3>打完了鱼,父亲就去猪栏杀猪。老远的地方,你能听到老早就被选定的猪们的哀嚎声。一般4-5人杀一头猪,其中3-4个拉腿的,一个持刀的。只见那“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被养得1-2年白白胖胖的猪就这样的贡献了。记得以前我妈养鸡也是这样的。其实每只鸡的命运早就被我妈妈决定了,那只是下蛋鸡,那只是肉鸡,那只什么时候杀,妈妈都有条不紊的计划着,只是鸡们不知道而已。当然,父母单位的猪们也是不知道人们的计划的。杀猪时,父亲只是帮着拉拉腿什么的,我从来没见过父亲拿过哪些杀猪刀。</h3><h3><br></h3><h3>吃过午饭后,激动人心的时刻来临了。这时的单位球场上站满了人,充满了欢声和笑语。只见地下摆满了一小堆一小堆的用报纸包裹着的鱼和猪肉。为了公平起见,每年都采用抓阄方式来分配。单位职工们耐心地排着队,手里各拿着两张票,一张鱼的,一张肉的。人们指指点点,交头接耳,都希望得到心仪的那一份。满意的,尽兴而归,不如意的,留下来,私下交易。记得有一年,弟弟尿床,因听人说“吃什么会补什么”,妈妈急切的想得到一份猪膀胱(俗称猪尿泡),抓阄没抓到,最后也是和他人商榷交换以后才拿到的。</h3><h3><br></h3><h3>这时候的我,一会帮抓阄,一会帮排队,跟着妈妈跑前跑后的,忙得很,也乐得很。</h3> <h3>扛着两筐鱼和肉回家以后,这时的父亲和奶奶已经在家杀鸡宰鸭,准备年夜饭了。我和母亲又拿着一个大海碗,去单位饭堂排队领取加菜去了。</h3><h3><br></h3><h3>说起父母单位饭堂的春节加菜,我们直到现在还会垂涎欲滴。第一要数那芋头扣肉,第二要数那糖醋排骨,还有肉丸子,鱼丸子,油豆腐,腐竹,香菇…… 饭堂佬(那时我们都这么叫他们)的手艺真是顶瓜瓜。家里吃不到那么多品种,也做不了这么的美味儿。</h3> <h3>年夜饭终于开始了,家里那个简陋的大圆木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有一大盆八角橘皮味浓郁的猪肺罗卜汤,猪肺是父亲杀猪额外得到的聩赠;有一盘自己家养的鸡,一盘自己家养的鸭;有一盘草鱼或者是长着许许多多的小刺的鳞鱼;有一盆青菜;还有就是那大海碗的单位加菜。</h3><h3><br></h3><h3>土鸡在那时都是很受人们欢迎的。我们家呢,两鸡腿,俩弟弟一人一个。因为姐姐是老大,妈妈对姐姐赋予了殷切的希望,说吃了鸡翅膀,飞得远,所以呢,两个鸡翅膀给了姐姐。鸡脖子呢,属于父亲。现在想起父亲啃鸡脖子,连碎骨头也一起下咽的往事,我还是心如刀割。母亲是北方人,不太吃鸡鸭。奶奶动筷子不多,看到儿孙能吃饱喝足,她也就心满意足了。</h3><h3><br></h3><h3>我呢,尴尬得很,不上不下的,属于那个“老大开飞机,老二扔炸弹,炸死老三王八蛋”的千年老二,爹又不亲娘又不爱的(我一直到离开家出外上学时才真正体会和理解到父母对我们的那恩重如山的爱),是吃不到鸡的那几个特殊部位的。还好,过年期间,菜多,我也能够吃饱喝足。</h3> <h3>我们家是从来没有压岁钱的,直到工作有收入后我才知道过年是要给孩子封包的。还好,无知无欲无所求。好吃好玩就行。</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三</h1> <h3>除了大年三十,大年初一也是很好玩的一天。</h3><h3><br></h3><h3>一大早,母亲就把我们叫醒了。我们爬起来,穿上稍微新一些的衣服,边喝着粥,吃着馒头,边听着母亲在一旁敦促:“吃饱些啊,多喝些粥,到街上就没有吃的了!”</h3><h3><br></h3><h3>奶奶不去,父母领着我们兄弟姐妹几个人去。当时,离城里远,说起能上街,特别高兴。</h3><h3><br></h3><h3>我们离市中心大概有十来里地的距离,交通工具是父母单位几辆有一顿载重能力的解放牌汽车。在当时,这种车的用途很广,承载能力惊人。拉砖,拉沙,拉牲畜,拉飞机,拉大炮,拉军用物资。</h3><h3><br></h3><h3>这种汽车是没有可以让人上下的梯子的,我们当时还小,都是被父亲或抱或拉或推上车的。车上挤满了父母单位里的老老少少,站四周围的扶着车欖杆,站在里层的则互相掺扶。遇到汽车来个紧急刹车,全都往一个方向倒,咦咦呀呀的喊成一片。</h3><h3><br></h3><h3>到了市里,父母领着我们沿着主要街区逛逛,看看热闹。街上人很多,摩肩接踵的。焰火鞭炮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有很多街上的纨绔子弟,喜欢把鞭炮往人群里扔,往女孩子身上扔,听到了女孩们的嗔骂声后,哈哈大笑,乐不可支。</h3><h3><br></h3><h3>我们只看人,不进店。到了中午以后,父母就把我们带到了人民公园。</h3><h3><br></h3><h3>中午饭是母亲带的馒头,包子,一些水果和那硬梆梆的甘蔗,父亲还背有一军用水壶的水。那时的人民公园不像现在这样漂亮和丰富多彩。即没有跳广场舞的,也很少有什么花展。我们看看池塘里的金鱼,看看人们划船,爬爬烈士纪念碑的小土山。觉得最有趣的是炮台公园里的哈哈镜。看着骨瘦如柴的,肥头大耳的,各种各样型状的镜子里面的自己,我们开怀大笑,好玩,真好玩。</h3><h3><br></h3><h3>花钱的活动,我们通常都不参加。只是有一年,母亲罕见的给我们买了一个汽球,还是充氢气的,可以飞上天的那种。这下子,把我们几个人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汽球由姐姐负责拿着,我们都跟在姐姐的后边管乐,那种欣喜,那种骄傲,是从来没有过的。可惜乐极生悲,当我们爬上了公园的一个小山坡的时候,不知姐姐为什么没有抓紧,让汽球飞上天了。看着汽球越飞越远,我们那个急唉!</h3><h3><br></h3><h3>……</h3> <h1 style="text-align: center; ">四</h1> <h3>从初二,初三开始,一直到学校开学,每天都是吃,睡和玩。日子过得飞快,节日的喜庆气氛在逐日递减,而我又开始憧憬那下一个春节的到来。</h3> <h5>(以上图片均来自网络)</h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