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牵梦萦的村庄

武陵猿

<h3>  那一夜,风整整刮了一夜,把黑夜都似乎刮长了。第二天,早晨来迟了一阵子,鸟叫也来迟了一阵子。我在那旧木床上多躺了几杆子长的阳光,那张我睡了约二十年的老式木床,我的体温、我身上的味道,却因这一场大风,多停留了一阵子。</h3><h3> 院子外的几棵李树、梨树,一夜的风把树叶全吹落下了。满地的落叶无助地望着一棵棵苍老的树,可没有了枝叶相连,便失去了传递生命的气息。</h3> <h3>  我帮着母亲收拾屋子里的东西,把柴刀、镰刀插在木板墙上的插子里,一共3把,锄头仍旧挂在屋檐的梁上,以免生锈。我认真按照母亲的嘱咐忙着,只是这一次,我不再象平时那样冒冒失失,我把每件农具放得整整齐齐,并且轻轻的。我似乎以往从未象这样在乎过这些农具,谁知道以后,妈妈还会不会再使用它们了?</h3> <h3>  前几天,我决定将妈妈接到我工作成家的武陵源去住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妈妈也高兴过一阵子,但是,眼见就要离开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时,平日里那些再熟悉不过的一草一木、甚至一块石头、一把铁锹、一堆麦秸,忽然都变陌生了似的望着发呆。</h3><h3> 一夜的风还未停下,在村子里无聊的乱窜。飞过头顶的鸟,声声鸟鸣仿佛被风吹斜了,吹远了,听起来远没有了往日那么清晰。</h3> <h3>  我想,我也会被一阵风这样吹走。我不知道,我落下的时候,是不是这些风中的鸟鸣也会落下来?</h3><h3> 我把放在猪圈旁的一块石板堵在出口上,搬起猪槽顶了上去。猪已在几个月前卖了,我甚至都忘了,它每天哼哼唧唧吃食的唠叨,只觉得这猪圈里好象还留着些什么。</h3> <h3>  做完这些,我一边环顾四周,一边在院子里转悠。我在想,还需要做些什么,还有什么需安置妥当呢? 一眼瞅见院外的那棵枣树,这棵枣树因我家和四叔家的祖业争吵,而让我一气之下砍了顶枝,现在它黙默地垂着头看我,我像做了错事的人站在树下,除了自疚之外便是难舍。</h3><h3> “今年这棵枣树结的好,我都收了百多斤枣儿。”不知何时四叔站在了我的身旁,我说:“我现在武陵源成家了,妈妈我接上去后,这些枣树什么的四叔你便看管好了!” “我老啦,李浪子(四叔唯一的儿)在外打工也谈了个女友,可能也不会回这儿安家啦!”四叔和我都沉默了。</h3> <h3>  传来几声悠闲的牛哞,我听得出那是三嗲嗲家的牛发出的,村里的炊烟被一声声鸡鸣唤醒。各家的烟囱里飘起一缕缕生活的气息,不一会儿,炊烟便象一群孩子玩耍似的绞在一起。</h3><h3> 风儿吹过,烟便弯弯曲曲向高处飘去,飘向远方。我时常想,天空中的那片片白云,应是村子里升起的炊烟停在了天上,云不动时,便是它在俯视村里的一切,寻找着自已的主人吧。</h3> <h3>  我若是一缕炊烟,不管离开多少年,当我回来时,我一眼便能认出我家的老木屋,我家的树。</h3><h3> 我一个人坐在窗边这样想着,想的古里古怪的。一眨眼二十几年的时光已经跑得不见踪影,这会儿,听着远处鞭炮声不时响起,我像一缕离开故乡的炊烟,静静的靠着一抹夜色。</h3> <h3>  天亮了,早晨来迟了一阵子,鸟叫来迟了一阵子。我凝神细听,远远的,依稀传来牛的哞声、、、、、、一声鸡鸣,村子里所有的门都开了,烟囱之上,又见炊烟袅袅,风缭雾绕。</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