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系列六《年俗》

章青华

文/章青华 图/部分源于网络

　　按中国人的农历，一年最后一天为除夕，过了晚上十二点，正月初一即是春节。正月初二起拜年，至正月十五元宵节收尾。

这是我们华人共有的传统，但各地具体的年俗迥异。我所熟悉的老家年俗，别有趣味。然而老辈一个个逝去，年轻人一批批进城，只恐后人越来越简化失去仪式感，所以趁早作个记录。我不奢求发扬光大，起码留住先祖传承至今的年俗记忆。

除夕之前杀年猪，备年货，大扫尘为三大紧要事。以前家家养猪，现在养猪的人少了，但还会买来猪头以备祭祖。备年货主要是吃的，鸡鸭鱼肉，烟酒蔬果，而果分为水果、干果与糖果，其余需备好礼包正月之用。当外甥的还需在年前为舅舅送年节（特殊情况也可在正月拜年时送），一般是补品烟酒，也有更实用的米油。而大扫尘当然是把家里好好整理打扫一番，以全新面貌辞旧迎新。

　　除夕当天老家有种传统美食叫“麻糍”。主妇们用木蒸笼蒸了糯米，男人们就端去倒入石臼，先竖着木杵来捣，再抡着砸。其间少不了女人沾水，趁木杵提起时手伸进石臼里翻动糯米。直到变成一团大糯米糊，再放到铺了米粉的面板上摊开，抹平，撒上芝麻白糖，取菜刀横竖切成巴掌大小，好吃的麻糍就做成了。这道点心基本上只到过年才做，别有风味。以前家家户户都做，只可惜现在村人怕麻烦，做麻糍的越来越少了。但除夕前一天做馒头包子是必须的，祭祖要用到。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祭品是猪头，那天须烧旺火，把猪头和猪肉煮烂。那天的中饭基本上是就着大肉吃包子。

下午男人们贴对联，带子孙去拜五星菩萨，去祠堂祭祖。而女人们是最忙的，早上起灶，基本不熄火，蒸糯米，煮猪头，接着烧年夜饭。下午的烟花爆竹声此起彼伏，早的三点钟就吃团圆饭了。当然吃之前一桌的好菜得让祖宗先“吃”。八仙桌后摆两把椅子，面前放两碗米饭，两双筷子，两盅酒。桌当中是好菜，前面横摆馒头、年糕（或麻糍）、豆腐、米饭四碗，最前则摆红烛香炉。祭祖时烧纸放炮，跪拜完成后，桌上仅留好菜，一家人就可欢欢喜喜吃团圆饭了。孩子们收到压岁钱，儿女们也会送红包给老父母。

到晚上，全国人民看春晚，我们这还有一道习俗叫“封岁”。时辰一般在九点钟以后，此时轮到猪头上桌，还有干果糖果盘，放了茶叶的酒盅。人们朝前后跪拜，关大门，封旧岁，必须到第二天才能开门。

　　正月初一开门时辰一般都较早，所以往往睡梦中被烟花爆竹声吵醒。此时女人安睡，男人起床，正拜祖宗，东拜财神，前拜天地，开门大吉。再把香烛移到灶上，祭拜灶神。这天的早餐必是长寿面，寓意福寿绵长。主妇们一年到头天天烧饭，今早由男人来烧，女人享现成一餐。这天人人穿新衣，带笑脸，邻里串门，果品尽吃，地上再脏不可扫除。

正月初二，早餐必是甜品，密枣干、桂圆干（荔枝干）、银杏果，寓意生活甜蜜。中午去舅舅家拜年，依次到各家亲戚，一家一餐，回家还要带上礼包。其间兄弟唠嗑打牌，姐妹叙旧遛娃，不亦乐乎！

过了初七，城市上班的基本都回城了，村里的年味渐渐淡去。至元宵节，礼堂一场表演后，孩子们也要开学了，至此春节过完，意犹未尽……

本文已在2019年2月13日的《今日临安》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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