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b> 书与诗</b></h3> <h3><b> 行草</b></h3><h3> 林箴箴</h3> <h3><b> </b></h3><h5><b> </b></h5><h3><b> </b></h3> <h3><b> 七律 知青忆</b></h3><h3> 郑荣</h3><h3> 年少别离赴远疆,</h3><h3> 辞行湿泪洒家乡。</h3><h3> 坯房土炕驱寒夜,</h3><h3> 粗黍盐汤裹辘肠。</h3><h3> 戴月锄扛迎旭日,</h3><h3> 披星镰握送残阳。</h3><h3> 韶华荏苒随风逝,</h3><h3> 霜鬓余霞灿四方。</h3><h3> </h3><h3> </h3> <h3> 为五十年前,我们十六个年轻人所经历的那段刻骨铭心的岁月,特制作了此美篇,以留作纪念。而我的一首拙诗与箴箴的行草书共同完成的书与诗,只想为此美篇增加些许雅趣吧。</h3><h3> 1969年3月5日,一个春寒料峭的日子,我们分别从几个学校走出,组成了15个人的知青集体户(后又迁入一位共16人)从上海出发。火车,轮船,汽车,马车,一路顛簸,辗转来到了吉林省梨树县沈洋公社工农六队。</h3><h3> 我们的集体户年龄大的是我们三个高中女生,当年也就19岁,年龄最小的才15岁,有哥俩,有姐俩。</h3><h3> 3月9日夜晚,男女同学分别入住老乡家中,第一次见到了土房,土炕和土灶,随之而来的是艰苦的生活和劳动。</h3><h3> ( 此美篇中所有的速写及片头的彩色图片均是当年林箴箴所画,那时没有相机,这些速写成了唯一珍贵的图像。)</h3> <h3> 各位黑白照片和彩色照片的对比,映照了半个世纪的岁月磨砺。现在的户友们安享晚年,生活幸福并且有精神上的追求。</h3><h3> 当年年龄最小的陈尚弼,从农村抽调至吉林通化钢铁厂,当过装卸工、做过销售、在厂子弟小学教过书、回沪后在歺饮集团管理工作上做出了突出成绩,受到了表彰。小陈在农村的田野里边干活边哼唱歌曲,如今退休后在网上音乐平台上经常一展歌喉,还时常挥拍乒乓球运动。</h3><h3> 郑珊回上海后自学英语,通过托福考试去了美国留学,工作。现也退休,参加了美国的华人合唱团,经常到美国各地演出。</h3><h3> 林箴箴回上海工作时曾被评为市"三八"红旗手,至今仍不断受到妇联的关怀。退休后一直衷情于自已书法,画作艺术,现在已是一名上海书法家协会的成员。</h3><h3> 杜承主在浦东改革开放的大潮中回到了上海,在企业管理上发挥了比较大的作用。现在退休后有了第三代,经常往返于儿孙辈所定居的新加坡。</h3><h3> 杜承民调至吉林磐石军工企业,退休后虽定居在东北,但也经常往返于南北两地,有了第三代。</h3><h3> 邱荣回上海后做了一名幼教老师,退休后跑遍了国内外的旅游景点,现在有了可爱漂亮的孙女。</h3><h3> 郭蔚国是我们的女户长,回沪后在国营企业退休,现在孙女都已长大了。</h3><h3> 董其浩,我们户第二任户长,从农村抽到长春铁路局,后调至上海铁路局担任过票务处主任等职务。曾获得过铁路系统的"五一"劳动奖章,退休后最近升任至外公级,享受着天伦之乐…… </h3><h3> 我插队后抽到东北的工厂,做过电焊工,负责过职工教育。调到南方后通过自学考试担任财务工作。退休后则在这二年热衷于古诗词的学习,从中找到无穷乐趣。 </h3><h3> 下面由几位户友写的当年插队前后的心情,经历和在农村的点点滴滴。</h3><h3> </h3><h3> </h3> <h3> </h3><h3> 杜承主</h3><h3> 插队时间:1969年3月~1970年4月</h3> <h3><b> 单纯</b></h3><h3> </h3><h3> 1968年底,毛主席发出了最高指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很有必要”。指示一发出,全国总动员。一颗红心两手准备,甘洒热血写春秋,成为当时的豪言壮语。</h3><h3> 1969年3月5日下乡时才16岁半。我是日晖中学68届中第一批报名到吉林插队落户的同学之一。当时妈把我叫到东安二村老宅大门口,神情凝重地问我:“真的要去吗?”我的回答是:“现在的情况好比过去打仗,我不能逃避啊!”多单纯!</h3><h3> 当时还专门请家中有文化见过世面的大姐和大姐夫到东安二村(大哥还在杭州上大学),商量到什么地方去。记得已是很晚了,家里的电灯也不太亮,把一张全国地图铺在饭桌上,选地方。模模糊糊的也看不清地图。因当时兵团和安徽,江西属于照顾独生子女的地方,云南呢,大姐夫讲没什么工业,认为吉林的工业比较发达,所以,我和二哥承民就定下吉林这个地方了。其实,当时父母也办过到浙江老家投亲插队,不知什么原因耽搁了。</h3><h3> 记得在学校还有一次征兵的机会,因当时自己的身高不足160mm,体重还不到45kg,眼睛近视,因此没有被录取。怪不得近些年集体户的户友见面时说我那时看上去很小。当时,好多像我这样的青少年,确实正处长身体的时期,就开始踏上谋生的道路了。</h3> <h3> 自己与很多下乡的知青一样,真的是抱着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心态,实实在在地去学去干。我是跟二哥淮海中学的学生一起去的。那时挣工分是实打实的拼体力,但也要有干农活的技巧。自己没有因为年小体弱而服输。春天刨粪、刨苞米楂子根、还下到有冰碴子的水田里插秧。夏天铲地,秋天掰苞米,割高粱头,基本上什么活都干过。</h3><h3> 当时也没有抽调到工厂或回城的概念,一切都是从长计议。记得1969年底回上海过年后,早早回到东北,与户友一起把户里的院墙修好,在院里种了土豆之类的蔬菜。想不到1970年的四月下旬,传出抽调我到扶余油田的消息,当时还以为是派民工,比如修水渠之类,而实际上那次就一去不复返了(后称为七0油田会战)。</h3><h3> 二哥承民在农村干的时间比我长,他除了干各种农活,还放过夜马,其艰难的程度可想而知。直到1972年的时候抽调到吉林省盘石县烟筒山的一家军工企业。</h3><h3> 1985年夏,趁我当时读电大的暑期,带儿子到烟筒山看望了哥嫂及侄儿。</h3> <h3>这是我和承民插队前在龙华塔的合影</h3> <h3><b> 访第二故乡</b></h3><h3> 2013年春节过后,正式结束了近44年的职业生涯,总想着北上到插队的地方看看,梨树县怎么样了?沈阳公社和工农六队怎么样了?</h3><h3> 很巧,二哥承民虽然早已回沪定居,但在长春也买了商品房(嫂子老家在长春),他当年夏天在长春避暑并照看年迈的老丈人。与承民联系后,一拍即合,确定在长春碰头后到小六队看看。</h3><h3> 7月22日,正是盛夏时节,哥俩清晨6点半在长春市黄河路长途车站出发,直达梨树县。一路上,车内听到的是“这伽达,那伽达”浓浓的东北乡音,车窗外看到的是大片大片一望无际的玉米地,东北农村的景象一一映入眼帘,心里喊着我终于回来了!</h3><h3> 上午11点时分就到了梨树县城,下面是当时看到的繁华而陌生的梨树和孤家子。</h3> <h3> 在梨树县城吃过午饭,坐下午一点的中巴出发,经榆树台镇、孤家子镇再到沈阳镇,直达董家围子(途经)。幸好在上海启程前从林箴箴那里打听到了原工农大队吴桂兰的电话。吴大姐原是大队的妇女主任,高挑的个子 大眼睛,年青时也是村上的美女。吴大姐顶着烈日在大古山道口等着我们。和吴大姐一见面,我们双方都已认了出来,相互问候,感觉见到亲人一样。</h3><h3> 本想找一找原小六队的影子,如手摇辘轳水井啦、集体户的三间土坯房啦、六队的队部啦,其实早已没了,六队也不存在了,早已并到四队去了。一进村子先看到一个小卖店,进去与店主聊了片刻,吴桂兰就派人先找到了老董家的董老七董国富(当年我们五个男生先住在老董家,记得有我们哥俩,还有董其浩,龚福辉,阮筱华)。眼下,董老七也有58岁了,我们相互也能认出来。他带着我们哥俩和吴桂兰冒着酷暑一直走到村西头。据他讲四队沿着公路有延绵一公里的长度。以下的照片是、村子的概貌、村上的柴禾垛。</h3> <h3> 走到村西头,树荫下盘腿坐着一个老头,走近一看正是当年的生产队长张国生,人老了,已75岁了,头发稀疏花白,但有着红红的脸庞,仍然一口黄牙,眯眯着眼。仿佛当年一早叫我们起来出工的模样就在眼前。张队长见到我们非常激动,不相信我们会到队里去看他。临别时站在自家院外一直看着我们慢慢走远。下面是我们与老队长和董老七席地而坐所留下的照片,第二张是承民和老队长,吴桂兰,董老七的合影。</h3> <h3> </h3> <h3> 当时老队长说老焦还在,你们去看看吧。原来老队长的女儿嫁给了老焦的大儿子,当时老焦家刚盖好新房在装修。我把在上海户友聚会的照片拿出来请他们看,老焦他们竟然都能叫出各位的名字,还讲了一些户友的故事,好像就是眼前的事情!</h3><h3> 六队确实变了,家家是瓦房,好些人家院里有拖拉机,摩托车,但家家院里的柴禾垛,猪圈,村里的泥道还是能见到当年的模样。</h3><h3> 下午四点多了,老焦家的儿子要请我们吃饭,我们想贸然上门又要麻烦人家不太好,况且吴大姐家中还有事(吴大姐是嫁到东风大队的),便临时叫了一辆三轮摩的,我们三人匆匆告别了原来的小六队。本想多看几家,但原来的老人有的过世,有的搬离了,董老七的哥董老六中风在床上,老七就没让我们去看。</h3><h3> 当晚哥俩在孤家子住了一宿,第二天一早坐车赶回了长春。两天内来去匆匆,但完成了一件心愿!也为户友们带回了可供回忆的片段!下面的照片是在老焦家。</h3> <h3> 杜承民</h3><h3> 插队时间:1969年3月~1972年</h3> <h3> 董其浩</h3><h3> 插队时间:1969年3月~1972年3月</h3> <h3> </h3><h3> 陈尚弼</h3><h3> 插队时间:1969年3月~1976年</h3> <h3><b> 人生经历</b></h3><h3> 我是69年3月5日从上海出发去吉林的。由于年龄小,在农村经常被按排和户里的女生一起用小把锄干活,但我吃不起苦,总逃回上海。</h3><h3> 76年四月初上调吉林通化钢铁厂,做了半年装卸工,二年半钢厂子弟小学老师,并连续二年被评为厂校优秀教师,深得学生们的信任和喜爱。因我太太在上海工作,二地分居只能大地方往小地方调。无奈之下我79年放弃铁饭碗自动退职,回家照顾妻儿。 从此无粮油无户口,自找生路,直至91年才报进上海户口。九十年代我在上海合资公司做过销售经理和总监。</h3><h3> 98年转行做餐饮管理,直至退休。一生平凡,唯一最好的成绩就是06至07年,在松江大学城复旦视觉艺术院校工作时,被上海36所高等院校上海高校后勤评为服务明星经理,后又担任过喜来登酒店常务副总。现在退休后参与乒乓球,唱歌等等娱乐活动,身体精神面貌尚好。</h3> <h3> </h3><h3> 林箴箴</h3><h3> 插队时间:1969年3月~1974年12月</h3> <h3><b> 从半个世纪前写起……</b></h3><h3> 1969年3月5日尚未过阴历正月,我响应毛主席号召,告别了亲人和同学,踏上了赴东北吉林农村的征途,准备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从校门到公平路码头,二天二夜的大海航行到了大连又换乘北上的火车,半夜途经沈阳站,直至吉林四平市,然后再换乘汽车到了梨树县,又经榆树台,孤家子,最后来到了终点沈洋公社,到达那天已是3月9日。 一路上不断闻敲锣打鼓欢送欢迎,我既兴奋又懵懂,那年我正19周岁,本应是大一学生,但那时已入学无门。</h3><h3> 阳历三月的东北仍寒风凛冽,冰雪未化,我们小棉袄外又套上了发的绿色大军袄,头戴海虎绒棉帽,坐上了前来公社粮库接应的工农六队的马车直奔西北,此时已暮色降临,一路上谁也没吱声,只听“的笃的笃”、“驾——驭——”的马蹄声和车老板的吆喝声,展现在眼前的是广袤辽阔的大地,和远处农舍窗户透出的昏暗闪烁的烛光,心想那不会是我们去的地方吧,然而正是同样的地方! 到达后董围子村时,已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晚,借着烛光只见正在等候的都穿着一色黑棉袄的老乡,他们热情地端上热水,直招呼我们上炕上炕,一不小心水碰洒在衣袖上,后到外边竟然结得梆梆硬,而他们过后说分不出我们是男是女,因为我们也是一色裹得严严的绿军装。这半亇世纪前的一幕幕永远定格在我的脑海中。</h3><h3> 不久我们便融入了当地的生活,我们这是由16人(11男5女)组成的上海集体户,据说还是老吴队长从大队抢来的上海知青户呢。虽然大多是从淮海中学来的,但除了亇别人其他都互不相识,我和郑荣,邱荣是68届髙中生,其他都是初中生,而其中最小的阿弼头才15岁!我们从此吃一锅饭,一起出工……</h3><h3> 至1971年底前,这是一段最丰富的集体户生活。春天我们被派工跟着去春播点种,顶着风沙踩格子,赤脚跳到下面还有冰碴的稻田里插秧;夏天扛着锄头去铲地除草,不忘匍匐在垄上几乎是爬着向前用小耙锄铲谷地草,和社员俩俩搭档合伙撬麦子,打捆、垛码、装車;秋天挎着土篮钻在青纱帐里瓣苞米,清晨踏着露水常常湿到裤子膝盖,带着手套割扎手的豆子,或在场院里踩着打稻机脱谷,或冒着寒风坐在一望无边的大地里剁叶子清理甜莱;冬天跟着大車往丰产坑里填冰冻的牛粪块……每人扮演着各种角色。</h3><h3> 不忘记总是笑嘻嘻的郑珊,坐在村头看小鸡时,特招小孩们喜欢,总围着看她编织玻璃絲小玩艺儿;</h3><h3> 不忘记郑荣利用探亲特意去医院学习针灸,回来为社员的腰腿痛病扎针治疗;</h3><h3> 不忘记邱荣是我们集体户赶驴推碾磨面的一把好手,使用箥箕筛面象模象样;</h3><h3> 不忘记郭蔚国作为户长,在家是娇惯女儿,而在这里要为集体户的柴米油盐操心,真是好难为她;</h3><h3> 也不忘记第一任男生户长杜承主,他是跟哥哥来的,来时还一脸稚气,但处处表现得很有正事,所以1970年第一亇被选送扶余油田,大家为他髙兴;</h3><h3> 不忘记第二任男生户长董其浩,虽然每天自己干活已很累,但总黙黙无闻为做饭的女生挑水,直到把水缸挑滿;</h3><h3> 后来他与章锦江跟随社员赵发不怕脏臭家家挑大粪在屋后建沼气池;</h3><h3> 特别印象深刻的是71年他国庆探亲带回的消息让我们惊震!那就是林彪出逃摔死在蒙古温都尔汗,被认为是伟大领袖毛主席接班人的他怎么会这样!这完全颠复了我们原来的信仰,使我们迅速成熟,学会思考,知道对任何事不能绝对迷信。</h3><h3> 曾记得杜承民每晚在北甸子放夜马,不知是否见到过狼?他是我户第二亇被选送工矿的;</h3><h3> 曾记得龚福辉当上了猪倌每天在南岗子放猪,去时雄纠纠走在前,回来他走在后,一声“猪回来喽”,只见各家猪直奔自家食槽;他手很巧,曾自己搭了一亇小炕;</h3><h3> 也曾记得一群男生半夜往灶炕里塞柴禾,燉煮不知从哪抓来的小鸡,然后大快朵颐,但是这愁坏了做饭的女生,因为集体户从来没有象样的柴禾垛,后来规定谁要烧私食一律自行解决柴禾。想想当时他们还都是16~17岁的男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呀!</h3><h3> 还曾记得有的男生跟車装卸,有的女生在村边看小鸡……</h3><h3>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们女生轮流记日记,记下了每天每天的锁事,留下了许多珍贵的记录,现在读起来饶有趣味,且带有许多革命化的词句现在读起来觉得十分好笑,日记中记下了我们一起踩墙盖起了我们集体户的五间土房;一起养猪怎么喂养小猪羔,一起背花瘘瘘柴禾,用大煽刀在草甸子割芦苇,一起种自留地,还有让家里寄来菜籽,记得有一年种的数十棵卷心菜终于看到已包心,可一瞬间不知被谁家的猪啃得一干二净,一片心血付之东流!还有记录着两位户长怎么按排使用从公社领来的生活费……有的日记是用“纯蓝”钢笔墨水记的,那是当时我在北京读书的哥哥寄来的墨锭化开的墨水,颜色有点异样,我还记得酱油也是寄来的酱块化开的,因为乡下只有大酱!</h3><h3> 还有一段回忆即是70年夏天,我曾被抽调去立新大队当贫宣队员三亇月,在那吃百家派饭,条件好的给你抄两鸡蛋,或一把大葱叶蘸酱,条件不好的则烀一盆土豆让你当饭吃,白天跟着下地,晚上在煤油灯下为社员读“一打三反”文件,清理三角债务,其实当时我根本不懂其概念,不知为什么要去有的社员家赶猪扛羊?</h3><h3> 在我们集体户的女生中,我是最后一亇离开农村的,自然在农村经历的事则更多一些。</h3><h3> 1971年底一大批知青抽调至长春铁路及其他厂矿,当时我们都在上海,那天晚上外边不断传来送电报的摩托声,第二天收到电报的郑荣,和住我前弄堂的十队洪谟业来我家都以为我也收到了电报,然而没有,后来知道我户男生董其浩,章锦江,龚福辉也被抽调上去了。</h3><h3> 时间来到了1973年的春天,当时邓小平第一次复出,提出恢复髙考,我在家积极复习,回农村后准备迎考,然而张铁生一张白卷犹如给我浇了一盆冷水,比劳动日我远远不够。接着公社抽调了一批上海知青充实中小学师资队伍,而我则被调入工农小学做了代课老师,那年我们集体户也并入了工农十队,记得同去的有郭蔚国,阮筱华(郑荣郑珊姐俩及邱荣都以各种原因先期离开),其他未抽调上去的同学也都不知去哪了。</h3><h3> 工农小学我接的是四年级班,做班主任,语文,数学都一人教,秋收时还要带领学生下到生产队场院帮助扒苞米叶,记得学校为创收,有两台打草绳机,常常我要把一亇班一分为二,一半人上课,一半人织草绳;班上不少女生都已16~17岁了,我比她们大不了几岁,和我关系甚好,常常我的讲台里有她们送的几根黄瓜,一亇西红柿……;当时校长是梨树下放干部李奔放老师,他善写文章,自编教材,我则刻钢板,记得冬天农闲挖壕兴修水利,我则被调去办《工农大队战报》,至今我还保存着油印课本和刋物,特别还办过一亇忆苦思甜展览会,李奔放老师撰文字,我则对应画连环画,现在想起来画技一定是拙劣的,以我们工农六队朱德才队长为原型,然后由我的学生担任讲解,当时在全公社十分轰动。</h3><h3> 转眼来到1974年,那时我似乎搞得风生水起,小有名气,到了夏天又有推荐工农兵大学生指标,大家都认为我是板上定钉了,但命运还是和我开了玩笑,亇中原因只能任你猜测了。当时大队张润怀大队长让我入党,但我的觉得做人最要紧,也表明自己的年龄不愿髙调,不愿意象有些人一边髙喊扎根农村,结果比谁都走得快。</h3><h3> 那年秋天,郭蔚国调到老家去了,年底大批招工指标下达,我和十队孙爱娟被抽调至四平市重工业局的矿山机械配件厂,从此离开了农村。</h3><h3> 回忆这将近五年半的农村生活,既有苦涩又有欢乐,这是一段永远也回不去的记忆。</h3><h3> 进厂后我先期在工会搞宣传,后又去搞职工“双补”教育。四人帮打倒后,1978年正式恢复了髙考制度,“科学的春天”终于来了,当时欢呼雀跃的激动心情至今难以忘怀,当年厂里不放我们科室的人去考,而我那时己四年工龄不愿再给家造成经济负担也就未坚持,我后来才带薪考入了吉林工学院机械系脱产学习,终于圆了我的大学梦,毕业后一直从事技术和技术管理工作,直到回上海后,从技术员、助理工程师、最后成为了一名工程师。而退休后我又一心沉浸在中国书画中,怡情养性,并会将其陪伴终身。</h3> <h3> </h3><h3> 郑珊</h3><h3> 插队时间:1969年3月~1969年10月</h3> <h3><b> 在看小鸡的日子里</b></h3><h3> 我是市二女中68届的初中毕业生, 于16岁时跟随姐姐淮海中学的学生们一起去吉林省梨树县沈洋公社插队, 半年之后就办理病退手续回沪。虽然我在农村的时间不长, 但是这段时间给我留下刻骨铭心的记忆是永不会忘记的。 </h3><h3> 最让我难忘的是看小鸡的时光。刚去时我和大家一起下田出工, 之中的艰苦可想而知。后来生产队知道了我的脚疾, 这时也是快入秋了, 为防挂穗的粮食被小鸡吃了, 便安排我在村头田边赶小鸡,这是我在农村期间最轻松的活。</h3><h3> 每天我拿着根树枝在田边与小鸡们打防守战, 见想来啄食谷穗的小鸡时就"噢嘘, 噢嘘"地赶。鸡们聪明得很, 被我赶走后慢慢地又偷偷溜到另一边去吃。 我只得跑来跑去围着一圈赶, 直赶到它们逃得无影无踪, 我也满头大汗了才得空坐下来,拿出我从上海带来的玻璃丝带,编织一些小玩意儿。放学的时候到了, 生产队的小朋友们在回家的路上看到我便围了上来,看我编织, 嘴里直叫我“小郑姐,小郑姐"。我便把编织的小玩意儿一一送给他们, 他们拿了我的塑料小葫芦, 小花篮等,一张张小脸高兴地笑着。他们还嚷嚷让我给讲故事, 我就每天讲个故事给他们听……同孩子们在一起是我最快乐的时候。</h3><h3> 正是这段经历及孩子们的天真, 淳朴, 为我后来爱上园丁这一工作做了些许铺垫。</h3> <h3> 插队病退回沪后, 我被分配到街道生产组工作, 拿着一天七毛钱的工资。 79年初父亲平反后去他学校顶替上班。 先是在校办工厂当工人, 后来争取到教务处当了教学电影放映员和打字员。由于回沪后不断自学英语, 在学校教务处时考入了上海外语学院夜大英语系, 白天上班晚上赶到虹口上课, 获得英语大专文凭。 学校即聘我为初中英语教师。我继续边上班边努力学习, 不久考入了教育学院的专升本班, 于90年获得教育学院英语教学本科学位。在91年底通过托福考试来到美国密苏里州立大学深造, 并获得中等教育和MBA两个硕士学位。 随即便被美国的一家电话通讯公司聘用为电脑工程师, 一直工作到退休。</h3><h3><h3> 虽然我在农村只待了半年,但对我来说却是刻骨铭心的一段日子。在后来漫长艰苦的留学生涯里,正是东北农村的锻炼,使我克服了种种困难,战胜了自我。</h3></h3> <h3> </h3><h3> </h3> <h3> 郑荣</h3><h3> 插队时间:1969年3月~1972年3月</h3> <h3><b> 为贫下中农扎针</b></h3><h3> 我们四个女生(我妹妹郑珊病退先回上海了),每天轮流每人写一篇日记。</h3><h3> 一九七O年五月十二日我在日记中贫下中农写道:"自从去年来农村的八个月中,发现很多人有脑袋疼,关节炎,气喘病等看病要走六七里路,而且又缺医少药,因此,许多社员都不为这些小病专去公社治了。但这些看来似乎是小毛小病却又时常把他们折腾得很苦。</h3><h3> 我就想,如果能很方便地治好这些病,那该多好啊。</h3><h3> 冬天回上海休息四个月,抱着为贫下中农治好病的心情,去医院学了一个月的新针疗法。</h3><h3> 在今年的二个月中,许多人听说我能扎针,都来要我给扎。</h3><h3> ……</h3><h3> 第一次为郭正启扎气喘咳嗽时,我滿怀信心地要治好他的病。渐渐地要求扎针的人多了,前街的王大娘每天陪他儿子一起来扎,张队长嫂子也要我给扎关节炎……"</h3><h3> 下面的照片是上述所摘这篇日记片段。</h3><h3><br></h3> <h3> 当时刚开春便回到生产队,利用还未开工的日子,为农民针灸。</h3><h3> 有一件事我记忆犹新。一天半夜,我们在炕上睡得正香,只听到窗户外有人喊:"大郑,大郑,快,快,你大娘肚子疼得不行。"我在梦中惊醒了,连忙披衣起来,只见门口老季头一脸着急。我连忙拿起针灸盒子跟他一溜小跑到了他家,这时季大娘扒在炕上翻身打滚,额上冒着汗珠。我问老季头:"怎么了?"""唉,今天吃的高粱米饭,可能吃多了,睡到半夜肚子开始疼了。"我摸摸季大娘额头没有热度,便拿出金针,一针"中脘"穴扎了进去,边扎边捻,留了一会儿针。渐渐地季大娘平静下来了,我拔出针时,大娘已完全不疼了,原来是吃得多不消化。</h3><h3>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真是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自已只是抱着"为贫下中农服务"的决心,虽然学针灸时间不长,边看书边琢磨,勇气十足,也为不少农民扎了针,治了病。</h3><h3> 在艰苦的日子里,能为这些纯朴的东北农民解决些许病痛,看到他们开心的样子,我的心里就很滿足。</h3><h3> </h3> <h3> </h3><h3> 邱荣</h3><h3> 插队时间:1969年3月~1973年</h3> <h3><b> 为小猪找野菜</b></h3><h3> 摘抄插队日记</h3><h3> "我们户里的小猪羔已抓来好几天了,可是我们不会饲养,小猪见了我们总是象吓破了胆似的,狠命地东窜西奔,我们说它象神经病,我们好心一次一次地喂它,它却不知好歹,真有些可恨……</h3><h3> 听人说,猪乐吃倾麦菜,我今天趁田里鸡少的时候,就去刨倾麦菜,但是我根本不认识啥是倾麦菜,结果刨了许多耗子。农民一看都笑死了,他们耐心地教给我看,什么是倾麦菜,哪些不是的,最后我拿了一颗样子到地里去找,总祘认识了倾麦菜……。"</h3><h3> 注:"倾麦菜"是谐音,"耗子"应为"蒿</h3><h3>子"</h3><h3><br></h3><h3> </h3><h3> </h3><h3> </h3> <h3> </h3><h3> 郭蔚国</h3><h3>插队时间:1969年3月~1974年<br></h3><h3> </h3> <h3><b> 插队日记</b></h3> <h3> 林箴箴</h3><h3><b> 插队日记</b></h3><h3> </h3> <h3> 这张草图是林箴箴根据记忆编制而成的,显示了当年我们所在小六队的各家农民和我们集体户的位置。</h3> <h3> 集体户的房子是我们和农民一起盖建起来的。房子的墙是泥坯和着泥土,由我们一层一层踩结实而沏成。窗玻璃都是由半块半块的玻璃拼接起来。</h3><h3> 房前栅栏里是自留地,可以种些蔬菜。一个各家各户必备的大酱缸立在房前,那时没有酱油,做菜除了大粒盐便是这咸咸的大酱了。</h3> <h3> 第一次见到农村的土灶,大锅,水井,感觉很新鲜。那时我们几个女生轮流做饭,做饭前要挑着两个水桶去村头轱辘井边取水,一到冬天,井边结起了厚厚的冰,象镜面一样,又光又亮。我们必须小心翼翼用手摇轱辘井把手,一不留神手套会和井把手冻在一起……。做饭时,往土灶里边塞柴禾,边在大锅里做小米捞饭,或贴玉米大饼子。刚开始手忙脚乱的,经常到了户友们收工该吃饭的时间还没做好……这些对于农村妇女来说极简单的活计,极大地考验着我们。</h3> <h3> 秋天到了,收苞米是我们的农活,在一垅垅长长的苞米地里,每人手上挎个土篮子,使劲劈那长在苞米杆上的苞米,然后装进土篮。有时渴了我们便割下一截苞米杆,啃去皮,像吃甘蔗那样,嚼在嘴里甜丝丝地……。</h3> <h3> 此张速写靠着被褥的是郭蔚国在看书,扒在炕沿写信的是邱荣。</h3> <h3> 这张不起眼的记工单,在五十年后的今天弥足珍贵,它记录了当年我们农村劳动的经历。</h3><h3><br></h3><h3> </h3> <h3> 插队期间,我和户友邱荣,邻居同学在四平车站。</h3> <h3> 这三张照片是69年冬天,我们第一次从农村回来在我家阳台上拍的。经历了大半年的东北农村生活的锻炼,我们精神焕发,没有了刚出校门的稚气,个个脸厐黑里透红。</h3> <h3> 黑白照片是69年9月,我们几个女户友送我妹妹回上海时在东北照相馆拍的,照片左边还写有:"农村是广阔的天地"。</h3><h3> 下面的彩照同是我们五个户友,然而时间已过去了32年,那是2001年,妹妹郑珊从美国回上海时五人相聚的留影。</h3> <h3> 这张照片距插队37年后的2006年我们集体户的第一次全体合影。遗憾的是原来的十六人,眼下除两人没有音讯,另外五位男户友不幸已离世了,真可谓世事无常。</h3> <h3>2007年秋天的聚会</h3> <h3>2014年的聚会</h3> <h3>2014年的聚会</h3> <h3>这是户友2013年到我的新家---南翔来游玩的照片,双塔是古代的有名建筑,建于五代与北宋初年。</h3> <h3> 南翔老街逛逛。</h3> <h3>和十队集体户部分成员合影</h3> <h3>这首杜承主的小诗,是为下面所拍照片在徐汇滨江聚会而创作。2015年秋的一个日子里,虽然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我们打着伞漫步在徐汇滨江大道上,为这难得的相聚激动的心情丝毫未减。</h3> <h3><b> 徐汇滨江游</b></h3><h3><b> …户友小聚后</b></h3><h3> 杜承主 </h3><h3> 秋风秋雨几分凉,</h3><h3> 回顾问候心头暖。</h3><h3> 海内海外来相聚,</h3><h3> 漫步滨江离别难。</h3><h3> 青葱岁月成往事,</h3><h3> 两鬓已霜在夕阳。</h3><h3> 久经沧桑业已尽,</h3><h3> 颐养天年幸福长。</h3><h3> </h3><h3> </h3> <h3> 虽然今天我们的故事结束了,但我们人生的故事仍在继续……虽然我们已是花甲,古稀老人,但我们生命的晚霞仍然灿烂!</h3><h3> "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h3> <h3> 今天,是3月5日,我们户的四个户友参加了由几个公社的知青组成的纪念50年前赴吉林梨树县插队纪念活动。</h3> <h3> 场面热烈而欢快,主持人唱起了知青的歌曲。</h3> <h3> 在人头济济的大厅里,在杯光箸影的歺桌上,我们怀着激动的心情,怀念过去那逝去的青葱岁月……</h3><h3> 我们在会场留了影。</h3> <h3> 这张泛黄的旧船票,是同歺桌的老知青留存的。勾起了我们的许多往事,当年登上这开往大连的轮船,驶出吴淞口,在海天一色的波涛中经过两天两夜的航程,踏上了东北的土地,也踏上了人生不凡的旅程。</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