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金瓶梅》（22）:故事中的人生

风清杨

《金瓶梅》作者蘭陵笑笑生的一支筆，往往不動聲色，寫盡了人生百態，最後時刻才讓人恍然大悟，拍案叫絕。

第七十六回:“春梅姐娇撒西门庆，画童儿哭躲温葵轩”写了这样一个故事。

西门庆早上从縣衙下班回来，给大家讲了一件丈母养女婿的案子，那女婿不过二十岁，是这家招贅养老的女婿，后丈母死了，娶了个后丈母周氏，不上一年，丈人又死了，这周氏年小，守不了寡，就与女婿喑暗通奸，后来又责打了身边的使女，使女怀恨在心，就把女婿通奸的事告诉了邻居，最后事发。奸妻之母，都是绞罪。

案件并不复杂，但听故事的人反应却不一样。吴月娘说“大不正则小不敬，母狗不掉尾，公狗不上身，大凡还是女人心邪，若是那正气的，谁敢犯她？”四个在西门庆家卖唱的妓女都笑着说“娘说的是，就是俺里边唱的，接了孤老的朋友还使不的，休说外头人家。”

反应最强烈的当属潘金莲，当埸就发飚了，说“要着我，把学舌的奴才打的烂糟糟的，问他个死罪也不多，你穿青衣抱黑柱，一句话就把主子弄了。”西门庆也说“也吃我把那奴才拶了几拶，为你这奴才一时小节不完，喪了两条性命。”

从西门庆、潘金莲、吴月娘及四个妓女的话中，大概能了解他们对此事的看法，也从侧面反映出他们每一个人的心理及人生价值观。

吴月娘身为西门庆明媒正娶的妻子，讲究以身作则，先做好自己，不给小人陷害的借口。事实上，吴月娘也是这样做的，她虽然有爱财等这样那样的小毛病，但吴月娘和西门府中其他几个妾比起来确实是行的端走的正，她说的话也基本反映了这一点，以至於西门庆干个偷雞摸狗的事都瞞著吳月娘，这就叫邪不压正。

潘金莲听了这番话应该是胆战心惊，因为，潘金莲和西门庆的女婿陈经济正在勾勾搭搭，你有情我有意，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偷情也只是时间问题。况且，潘金莲有前科，和小厮琴童偷情也是丫头秋菊走漏了消息，有了前車之鑒切膚之痛，潘金莲的话明显和吴月娘背道而驰，主张懲罰告狀之人。

西门庆的话明显偏向潘金莲，上樑不正下樑歪，西门庆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说这些话一点都不奇怪。

四个妓女的话有讨好吴月娘的成份，水份太大，没有参考价值，婊子無情戲子無義是她們的真實寫照，让妓女讲道义无疑于痴人说梦。

让西门庆没有想到的是，他随口说的这个案件，就像是為潘金蓮和陳经济量身定做的一样，只不过被别人提前预演了一遍，在他死后不久，潘金莲就成为了这个故事坚定的实施者。

紙包不住火，潘金莲和陈经济的奸情最後暴露，最具讽刺意味的是潘金莲怕什么来什么，告发他们奸情的还是她房內丫头秋菊，秋菊告發潘金蓮的原因都和西門慶說的案件一模一樣。

看起来吴月娘有好生之德，实则是怕败坏家族名声，吴月娘并没有告官，底调处理，也只是把潘金莲和陈经济赶出家门了事。

逃脫了绞罪的潘金莲终究逃不了武松的追杀，陈经济也被混混张胜乱刀砍死，两人都死于非命，不得善终。

附读书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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