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一座城

北极熊

是什么让你提到这个话题，将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的破匣子重新打开，其实，谁都清楚，或许是什么事将你深深的刺激了，就象是头被蜜蜂蛰了一样，那痛楚从头上一直灼烧到你的内心，那样持久且连绵不绝的，叫你窒息，叫你难以呼吸。或者象被枪弹重击你的肩膀一样，剧烈的振动和冲击力将你整个的身子推倒一边，让你的意识瞬间迸裂。刚刚我才看了苏联电影《莫斯科不相信眼泪》，是他让我的内心激荡、澎湃，久久不能平静，就象一瓶烧酒在瓶里晃动翻腾，越来越巨裂，最后将瓶子崩裂了，自我意识成为一片一片的烟雾在空中飘散，但又慢慢聚合在一起。起初是朦朦胧胧的，后来却又变得非常清晰。对往事依稀的回忆，让我此刻的心得到片刻的宁静。

试问你到底爱上怎样的一座城？是一个只看见到处是抬头望不到顶的摩天大楼和车流涌动的高架桥等高大建筑物组成的钢筋混凝土塑造的城市吗？是那个想象当中的善良美丽的白雪公主和王子的城堡吗？不！都不是。在我的想象里，这座城市首先应该是坐座在茂密的绿色大森林里，是绿色大森林张牙舞爪地使劲包围着，窜动着，簇拥着，渗透着，侵略着的世界，而且有一条作为城市神经的阔大河流银光闪闪、异彩流光、碧波荡漾、蜿蜒曲折地分割了整个城市。还有古罗马英雄时代的巨人米开朗基罗为格利高利教皇雕塑巨大雕像的忙碌的身影。还有无论如何也不能缺少的图书馆、博物馆、文化宫、科学宫等。大河两边是林荫蔽日的公园小道，灿烂的花木、石椅，水鸟、彩云、夕阳，三三两漫步的流动的人群，还有街边的杂乱的滩点、小吃店点缀其间。要是这城市再有点光辉的历史，具有深厚文化积淀，又有高度的文明基因，那就更生动了。假如这座城市处在大海的边沿，能够让人看到地平线最早升起的太阳，感受到冬日的暖阳，闻得潮湿的海洋气息，那他无疑是一座有生命的城市。

从这里到北京首都国际机场，那真叫个大啊。从首都机场到日本东京的成田机场，更大，从成田机场再到美国洛杉矶国际机场，大的没法形容。回来的时候，从火车站出来，满眼看到的是，这座城市一切看起来虽不是很原始但却到处是低矮的建筑，周围灰蒙蒙的一片。从车站广场出来，再往前走，不是特别远的一个大十字，那儿朝东座落着一个大饭店，是当时这座城市的标志性建筑。还有离此不远的民百大楼。还有那条大河和那座德国人建造的百年铁桥。这是现在还残存在我意识当中构成这座城市的"古老"记忆。当然，现在的这座城市已经变的十分有灵动感了，也十分的现代化了，有了作为当今时代符号的万达广场、地铁和新区等，在其发展中也不可避免地复制了一些其他城市的色彩、景象和人文精神。

刚参加工作时间不长，有机会乘火车回到这个城市。因为我知道，以后我可能要离开他很久很久，多久我并不知道，谁也不知道。200多公里的距离，那天晚上火车却走了将近6个小时，车窗外晰晰沥沥下着小雨，那种感受终身难忘。以致于在我以后的旅途中，总是喜欢乘慢车出行，这你知道，因为那慢能唤醒我心底最美的记忆。我深爱这座城，从来都没有过一丝一豪的动摇。现在，我就匍匐在你的脚下，亲吻着你脚下的大地。"拳拳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这是我对你无尽的思恋和呼唤啊。还有那从来不曾忘记的美丽的姑娘冬伲亚，令我心情更加急迫，脚步匆匆。其实在火车行进的途中，已经满是对你往日的美好印象、无声的话语和深沉的告白，我心中充满疑问，可否拨开笼罩天空的云雾，让我看到露珠滴落到你美丽的脸庞？老城还在，您是否还风雨依旧？添补我残缺的诗行。请问天边的彩云啊，那急驰而过的公交和和古老驿站，能否把我的信念传递？久违的你啊，是否依然还如在我的想象里？

记得，在这座城市上高中那会儿，班里有一个大高个男生，特立独行，不合群，但他在的场合还是有震慑力的，谁也不敢惹。不过，他的学习算不上好，但偶尔还是有点聪明的，有时还能解出一些别人解不出来的数学上的难题。有时冷的让人无法揣摩、无法接近，有时又热情过头，让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真是个极其复杂的自我矛盾体。但是，怎么也让人想不到，我们竟成了无话不谈的最要好的朋友，以后课间也是我经常去操扬打蓝球的身影。

他这个人除了高冷之外，有点让我略感意外的是，他居然追求班里的一个最有文学修养的女生。她热情奔放，还写的一手好诗，我记得当时她非常喜欢雪莱的诗，就这句，"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还有裴多斐的，并且她自己也写一些象莎翁特有风格的十四行诗，由于受她影响，我也喜欢上了这些字句上排列长短不齐但却能够自由表达思想情感的诗歌。

她坐教室第一排，我坐第二排。上课最有意思的事情就有时互相递纸条。我从一开始就和这个长着长发的由内而外透着清新的诗一般内涵气质的漂亮女生关系比较不错。自此，我们三人就形影不离了，一起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两人关系快速发展，后来班里的同学全都知道这件事了，事件不断发酵，最要命的是老师也居然开始干预此事。在局外人看起来他们这层关系明显不是时候，许多人认为这是思想问题，高中阶段的最主要任务就是学习，如果不分轻重缓急，主次颠倒，一定会断送前程。后来，两人关系真的出了问题，没有经得住现实的考验，还没到高考，关系就破裂了。

假期的一天，我到男同学家去了，这时候我发现，他已经和另一位女生走到一起了…

毕业了，而我再也没有见到我的那位女同学。后来，男同学也顶替父亲到铁路局参加工作了，仍然留在这个城市里。

很难想象，就这样结束了，他俩本应成为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啊。

那个难以压抑的念头不断闪现，啊！你的爱，你究竟是什么？一个来自地底深处的洪厚的吼声，如雷之贯耳，"爱，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加塞特在他的《关于爱》这本书里是如此定义的，"爱是灵魂的离心行为，是内心投射，是由内在走向他人，是以流动的连续性走向他的对象。关于爱，我们首先知道它不是什么，然后才能知道它是什么，这是我们真正进入爱的历程之中的真切感受"。法国哲学家阿兰·巴迪欧的访谈录《爱的多重奏》的"话里语风之间，仍然不乏深刻的洞见"。他对爱的沉思是建构性的，首先是日常的，然后才是哲学的，比如哲学家的爱情、爱与真理、爱与政治、爱与艺术之间的关系。换句话说，爱无处不在，与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但是我们只会体验爱，不会思考爱。我们看似用爱情衡量一切，但是其实爱情根本无法衡量一切。他借用兰波的话说，爱就是不断地重新创造。我们在爱情中相遇、相恋、相爱。我们往往把这个过程看作爱情的完整，但是这只是爱的开始。一对两个相异的、孤独的个体，各自有着不同的经验世界恋人相遇之始，他们便开始交换各自不同的体验。这个过程中也许有欺骗与隐瞒，有保留与考验。但是爱让他们相遇，交换各自的经验世界，互相毫无保留的敞开，把那种以往的算计心驱逐出他们的共同世界。巴迪欧把爱定义为一种“真理的建构”。"如果从我们日常生活的概念出发，我们想象不出，一种爱情观为何与真理相关"。但是巴迪欧说，当两个孤独的个体相爱时，就意味着从两人的角度、差异性的角度体验世界，彻底改变一个人看世界的方式。“我认为，爱就体现在此处”。

我当时就是这么固执的认为的，爱不但衡量一切，爱就是一切。爱就是让自己归位，不断校正和调谐，让自己找到风雨后的落脚点。爱就是不顾一切地向你奔跑，听风吹过的声音和列车在铁轨上的轰呜，爱如人生旅途早晨的色彩般更加的浓烈，爱如提琴奏出的世间最美的《命运》交响曲般更加阔步向前，爱如奔向未来光辉人生般生生不息的急流涌动。

参加工作三年多时间了。偶尔的，我的冬伲亚也给我打来电话什么的，你也约了其他同学专程来看望过我。之后，只知你已组建家庭，全家非常幸福地定居在这个城市。他是最勇敢和可信赖的人，有一次你从广州回来，他不顾一切的跑去邻近的一个大城市接你，飞奔的列车将你们两人的命运紧紧的联系在一起。那时的电话除了座机就是座机，这让我与那个时代的距离那么的遥远。往事历历在目，回想一起走过的道路。那仅是我们两人的主观世界，仅我们两人的无声对话，而你也永远都是做为我的对立面而存在着。但这并不妨碍你是我的唯一、全部和精神支柱这一事实，我简直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神经质，颠倒了白天黑夜，可怜的孤独的诗者。到现在，我仍然忘不了你的眼神，那是折磨人一生的东西。可以这样形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梨涡笑兮，顾盼生焉"，虽非"倾国倾城"，但也有为褒姒点燃烽遂的疯狂与荒诞不经的可能。透过眼睛可以直击其内心，就象泰戈尔说的，"我的心是旷野的鸟，在你的眼睛里找到自己的天空"。其实，这些年过来，你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归属于自己的心灵家园。感念上苍的眷顾，以至你的悲悯、良善、坚定、信念、执着和认真永不改变。就像温尼.曼德拉一样，你认识的那个世界是不完整的，是灰色地带。但尽管这样，并不能否认温尼的伟大。她和曼德拉之间是相互依存、相互成就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温尼比曼德拉更伟大。但现实却选择了曼德拉，因为他的世界是完整的，思想也是完整的。

其实，一路走来，你并不孤独。一次次不经意的相遇，让我揣测，真的是心心相印或是心有灵犀吗？记的大诗人泰戈尔说:"不要着急，最好的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候出现"。天空还下着雪，在冰雪覆盖的小路上，独行的我，低头走着，而且盼望着，若此时此刻你也能出现在这儿该是多好？其实，此时此刻你真的就被勾勒和刻画在这风景里。或许是因为你的存在，这风景更加的美丽、更加的富有意义。一起呼吸着大自然的清新空气，倾听河水拍打河岸的声音，看积雪从树枝慢慢滑落，万籁俱寂，那冰雪的世界。时间停止，空间坍塌。

曾经的我们有着共同的理想和思想感情，风雨兼程，越过无数的高山大河。而现在这些均已成为虚幻，不复存在，只是蹉跎了岁月。真的想让时间倒流，或者把人生的这根单向的矢量的线条对折，回到过去，牢牢抓住这美好的瞬间。

这让我想起那个为女生而战的古老故事，大家还记的古希腊的木马计吧，两个国家因为一个海伦的女生发动了连绵不断的战争，只到有一天把海伦给夺回来，战争才宣告结束。所以，我是这么认为的，人类许多的战争或许是因为女生而发动的，是非理性的，是怒发冲冠的，是失去理智的。其实，我也可以发动一场真正的战争，一场为了你的全面的侵略战争。一道道闪电划过天空，风雨交加的暗夜，一个孤独的灵魂还在徘徊，他需要做出正确的选择。是前进还是后退？是抓住机会还是从此放弃？是得到还是失去？是痛苦还是理智？疯了，彻底的崩溃，内心的矛盾不可调合。最后，还是理智战胜自我，是该作决定的时候了。后来的一次见面，铁石的心肠规避了一切的可能，爱，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要决然地将她从这洪流当中推出去，让她找到幸福生活的可靠支点。第二次见面更加惨痛，为了让这幸福更持久，更稳固，只能选择逃离和撤退，逃的远远的，就象"北极熊"一样随着漂浮的冰川奔向北冰洋的深处，消失的无影无踪。在那幸福的中间，那怕是一点点的有我的存在都是不行的，决不能有造成任何误判的可能，而让他们偏离向往美好生活和光明未来的既定航道，虽然，起初他们也只是波涛汹涌的大海中风雨飘摇的一条小船。很久以后，有一封短信呈现在我面前，"你曾经是和我们共同拥有那一段属于我们自己的美好时光"。这封永远迟到的短信，让我的心灵无处安顿，"泪飞顿作倾盆雨"。第三次撞击的更加深重，就象是一场灾难，一切不复存在，就如高能粒子加速器将粒子连续不断地拼命地加速到世界的最高速一样，把一切的残存击碎，把一切泯灭，黑洞永远统治了这个世界。

没有留恋、没有期待、亦没有鲜花。

时间是杯烈酒，刺激你的神经，模糊你的视线，动摇你的意志，但却拒绝伤痛。

望苍茫大地，更加郁郁葱葱。那座城依然万家灯火，星光闪耀，那不正是北极熊所构造的梦幻城堡、天空之城、希望之城吗？他才是这座城的真正守护者。

直到有一天，我从宿舍向窗外望去，一个女生映入眼帘，不经意间把我吸引住了…但那一刻，我认定她就是我未来的妻子。

最终，我选择并爱上了这座简单而美丽的小城。

后记

过去了的就让他永远成为过去，不去留恋。正所谓:"来世不可待，往事不可追也"。从不太遥远的那个时代走过，对一切的把握并不那么完美和成熟。因为任何人的认识都不一定是象牛顿先生那样，象看到那从空中掉下来的苹果运动的过程中深刻感悟，发现自然规律，透过现象看本质。从这一切的迹象可以判断出，我是多么的无知，对世间一切的无知，痛恨时间这怪物把这一切搞得支离破碎，根本就分不出世间的美与丑。其实美丑就是特大的主观主义的产物，是他定义和支配的。所以说，存在主义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现实当中的那么多的假想，臆想，人为设定，推理和判断，处心积虑，没有几人能逃的出来。总有那么一天，当生活中充满自由的空气的时候，也就是揭开封印，释放美好记忆和往事的时候。

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