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中年

陈海津

<h3>  月明星稀,我在遛弯。有一对男女,从他们行走的姿势和并排的间距判断,认识不久,男子似乎蠢蠢欲动,于是我听到了一句特别有喜剧效果的话:“我喜欢文学。”这句话在默默行走的人群中如此动人心弦。我差点就被感动了。这个时候,他们身边飞驰而过一个踩着电动车的快递小哥,快递小哥在那个娇羞的女子尚未反应之前,大声说:“我也喜欢文学”,留下一片放肆的笑声。</h3><h3> 自从我不知天高地厚地出了一本小书之后,也有朋友在向周围的人介绍我的时候说:“这是个文学青年。”但你可以想象大家的表情,“文学青年,文学青年”,他们不断地摇头,就像阿Q说的“女人,妈妈的,女人”。而颇为尴尬的我总是说,“不敢当,不敢当,文学中年,文学中年。”这时,有些人甚至憋不住还会笑出声来。</h3><h3> 手足无措的我发现自己犯了两个错误,一,“文学青年”已成为嘲笑人的名词,类似于“中国足球”。二,根本就没有“文学中年”这一说法。但为何有“文学青年”而没有“文学中年”,众说纷纭。那诡异的是,“文学青年”长大后都去哪了?百思不得其解。朋友说,“文学青年”长大后要不成为搞文学的,要不成为了书虫。“搞艺术的”、““搞建筑的”、“搞装修的”……这些听起来很是平庸,唯独这“搞文学的”令人醍醐灌顶,石破天惊。</h3><h3> 《一点儿正经没有》里,马青对杨重说:“你们搞文学怎么不叫上我。”……我估摸着“搞文学的”可能就是从这来的。王朔当年多少有点“搞”的意思,所写文字有着难能可贵的痞气。后来的他真正文学起来,倒让人有点无所适从。“搞文学的”听起来就带劲,接地气,浓浓的烟火味。有点类似于艺术中的“去魅”,大俗而大雅。经此思量,自此之后,一谈文学,我也学会了一脸的不屑,对其嘲讽一番,更多时候不谈文字,只谈风月。谁要叫我“文学中年”我就跟谁急:你才是文学中年,你全家都是文学中年。</h3><h3> 可当我一个人的时候,我还是愿意偷偷地成为“文学中年”,成为“书虫”。这似乎是我应对这喧嚣年代,抵御油腻和放纵的不二法门。夜深人静,我喜欢站在我那四面整墙高的书柜前面肆意地挑选,闭上眼睛感受扑面而来的书香,然后优雅地拿下一本《知音》,对里面的《恶毒后母狠心虐待难挡痴情王子撑起一片天》如痴如醉……</h3><h3><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