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7(第2段)》

留得残荷听雨声

<h3>(接上《沉浮7(第二段)》</h3><h3>“ 等一下,这个拿着。正宗洋烟美国货,打打牙祭。我找炮团榴弹炮营赵……<span style="line-height: 1.8;">”营长吕帮宽从裤袋掏出半包美国‘好彩’ 牌香烟来”。</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哎呀我的营长大人,你就是我的大恩人呀!我早断炊了。”胡子孺一见香烟惊喜得眼放红光,还没等营长把话说完劈手就从营长手里夺了过来,像宝贝儿似的揣在上衣。然后端正的敬了一个军礼,转身就走。</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营长吕帮宽正想说找炮团赵本军营长手里要来的,没等话说完,胡子孺就像猴精一样猴急的把烟从手里夺了过去,留下营长吕帮宽目瞪口呆的用手指着胡子孺“你,你的……”说不出话来。</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回去做好渡江准备。酒可以少喝一点,别打起仗来一天到晚醉醺醺的。”教导员刘坤冲着胡子孺的背影说道。他知道胡子孺是个爱烟嗜酒如命的人。</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放心吧!我已经把酒戒掉了。”胡子孺头也不回的答道,一溜烟似的去了。</span></h3><h3>“这个胡子孺啊人可是个好人,就是一身臭脾气,一个坏习惯。吃亏就吃在这上面。”教导员刘坤看着渐渐远去的胡子孺,似乎是在说给营长吕帮宽听又好像在一个人自言自语从心里感慨着。</h3><h3>说起喝酒来,胡子孺就隐入了深深的内疚和自责里,心里痛苦得找不到言说。那还是上次在西坝阻击战里,胡子孺枪刺刀削的灭掉几个美军,不小心腰里的酒葫芦滚落在了地上,当他弯腰去捡时,两个美军从后面偷袭了过来,连长陈敏一见迎了上去举起驳壳枪就打,关键时刻手枪卡壳,连长陈敏身中三刀倒在了血泊中。</h3><h3>胡子孺像疯子一样嚎叫着抡起枪托砸死了两个美军。他抱着浑身是血的连长陈敏,全身抽搐着,他的心在滴血。</h3><h3>奄奄一息的陈敏睁开眼看了看胡子孺,嘴角噏动了一下停止了呼吸。一双眼睛始终没有闭上。</h3><h3>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喝酒,也没有对战友们说是因为自己捡酒葫芦时连长陈敏替自己挡刀牺牲了。他不能说也不知道怎样说才能减轻自己心里的负罪感。</h3><h3>他决定把这件事违心的隐瞒起来。心里对着美帝侵略军是满腔的怒火。他现在就像一只受伤的狼,只想找到自己的对手给对方狠狠地一击。他要复仇,复仇……这个信念已在内心里膨胀。</h3><h3>12月31日下午5点整,高浪浦方向的大炮开始怒吼,像春雷滚滚,像夏雨狂飙倾泻一般,大地也随之在痉挛似的颤抖。此刻,右邻三十九军在东至高滩,西至外峨嵋里的九公里段率先向韩伪一师和六师发起攻击,开始了强渡临津江的战役。<span style="line-height: 1.8;"></span></h3><h3>六时整,40军118、119师从楠溪里至高滩、峨嵋里至月谷地段开始强渡。顿时,炮声隆隆,迫击炮声和炒豆般的重机枪声响成一片,战士们踏着尺厚的冰层高喊着向对岸冲去。</h3><h3>在离临津江五公里潜伏的军预备队120师此刻已接到命令。跑步支援在大田里进攻受挫的352团。</h3><h3>命令一下达,早已衣不解带枪不离手的战士们撒开两个脚丫子拚命的向目的地奔跑。有的战士脸上,手上被荆棘挂伤得血淋淋的,有的跑掉了鞋。心里就是一个意念在呼唤在坚持,那就是跑。</h3><h3>二营一连连长胡子孺急得不行,他命令全连只留下身上的武器,其余非战斗需要的全部扔掉。战士们卸掉了一部分装备轻装疾行,跑的速度大大提高。特别是胡子孺二营一连,已和所有追击的部队拉开了很远的距离。这也是最早赶到临津江边上的一支追击部队。但是此时352团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后已渡过了临津江,正向纵深发展。本来这次支援追击任务是120师360团担任的先遣团,但胡子孺在昨晚上就悄悄地将部队从潜伏地向前推移了两公里,由于临津江一带山高树密,部队在追击中穿插也常有偏离自己所属部队的情况发生,所以也不怕受到上级的责罚。他为自己耍了点小计正暗暗得意。可等赶到临津江边,兄弟部队还是打过江了。<span style="line-height: 1.8;"></span></h3><h3>“连长,我们二营和营长他们都还没跟上来。要不要等等”。漆东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问道。</h3><h3>“等什么?我们的部队都过江了。我们是支援友邻部队突防追击敌人。任务早下达了,我们就是追歼。再不追一个鬼子影都看不见”。</h3><h3>此时曾昌昇带领覃大嘴沿江勘察地形也已回来。看着胡子孺满脸愁容的说:“先前通报的不是说江上都结了一尺厚余的冰了。可现在是这一地段根本就没结冰,有的结冰了也就几寸厚,怎么过。”</h3><h3>胡子孺愣怔了一下,又抬头看了看这三百米的江对岸。突然果敢的一挥手道:“不就这区区几百米的江吗?兄弟部队能过去,我们也能行。现在是冬天,江水肯定不深。再晚一点鬼子都跑远了。如果我们连一条小河都战胜不了,又怎样给连长指导员他们报仇”。</h3><h3>“大家跟我来。曾昌昇的二排先上。冲啊!同志们”。胡子孺说完,跳入冰冷刺骨齐腰深的临津江,向对岸冲去。曾昌昇,覃大嘴,漆东子……战士们一个个毫不畏惧地跳了下去。</h3><h3> 傍晚的临津江静静地流着,从上游让炮弹震碎的冰块混着江水撞击着双腿,没过多久从脚齐腰部近几乎麻木,霜风扑面。</h3><h3>江面上三三两两飘浮着烈士们的遗体,纯洁的临津江水已冲洗净了烈士们身上的血迹。曾昌昇压抑着心中的悲愤,俯身揽住一具烈士的遗体想把他带到岸上去。覃大嘴推了一下他,流着泪道:“还是别惊扰他们了,让他们去吧!”。</h3><h3>“同志们,冲啊!让我们踏着战友用宝贵的生命杀开的血路前进”。冲在前面的连长胡子孺听见了覃大嘴带着哭腔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曾昌昇并下意识得坚定的摇了摇头,然后扬起手中的驳壳枪继续呐喊着振臂冲在前面。</h3><h3>曾昌昇略一迟疑,毅然决然放下烈士的遗体。端起刚配发的“汤姆森”冲锋枪朝着对岸扫射了一梭子子弹高喊着冲向对岸。不到十分钟,全连战士都已顺利的渡过了临津江,并向纵深追击着前进。</h3><h3>渡过临津江,到处都是352团刚刚和敌人搏斗的痕迹。后面收容的部队还没跟上来,敌我双方一部分受了重伤的伤员还在不停地呻吟着,胡子孺指挥部队一边继续向南追歼,一边命令一部分战士留下来救治伤员,搜索残敌。</h3><h3>曾昌昇的二排一马当先,一直跑在最前面,过江后不过十几里的一个山坳子,就和一群从树林里钻出来二十几个慌慌张张的**伪军相遇,领头的一个伪军犹豫了下刚举起枪就让曾昌昇几个点射栽倒在地。后面的伪军顿时被吓得魂不附体,齐刷刷地蹲在地上把枪举起,嘴里还一个劲的“呜呜哇哇唧唧”地叫着。</h3><h3>“他娘的,叽叽歪歪个啥。再叫老子毙了你们。”从后面包抄过来的二班长覃大嘴不耐烦的断喝道。</h3><h3>“我说别跟他们费力哆嗦啦!让老子用机枪突突算了,这样省事多了”。一班长郭德武抬起轻机机扬了扬枪口。</h3><h3>排长曾昌昇皱了皱眉头,突然想起连长胡子孺说过放下枪的俘虏不能杀,杀了会犯错误的。他就是1934年过湘江在广西兴安杀了三个俘虏,蹲了一天禁闭,要不是团长求情差点执行了纪律。好歹当时湘江之战红军打得太苦牺牲的战友太多,上级领导动了侧隐之心。后来记了一个处分就不了了之了。</h3><h3>“一班长,派两个战士给我看着,交个连长他们”。“其余的给我追”。曾昌昇命令道。</h3><h3>就这样曾昌昇的二排在前面追,胡子孺所带领的两个排在后面追。一直追到南汉江才停下来。而此时的前卫团360团还在离汉江三十里的川洼岭。358团才过了临津江。曾昌昇和胡子孻他们的一连也不知道自己抓了多少俘虏,反正沿途都是衣衫不整惊恐不安的**伪军,这些伪军比美军老实多了,只要机枪一</h3><h3>横“哒哒哒……”朝天打一梭子,就缩成一团乖乖举枪投降,有的甚至早已把枪扔掉了,混在被他们胁迫南逃的老百姓里面。</h3><h3>漆东子在追击中肚子疼,在路边草丛里拉了泡屎。当他站起来拴裤头的时候才发现离他十几米的地方竟然趴伏着七、八个伪军。他也来不及抓枪,随手把曾昌昇丢掉的那个酒葫芦当着炸弹举着一声怒吼,就这样把几个韩军俘虏了。事后战士们还笑着诙谐着说:“二排长曾昌昇的酒弹比炸药包还厉害。”</h3><h3>漆东子心有余悸地说:“还是多亏了那个酒葫芦,当时抓枪根本不可能了。敌人就在他面前趴着,都手里握着枪”。这还是曾昌昇上次西坝战斗中因酒葫芦致使连长陈敏牺牲,一气之下曾昌昇从腰里解下当众扔了。漆东子悄悄地捡了回来,他想等排长气消了再给他一,没想到关键时刻酒葫芦救了自己的命。当然,他也根本不知道是排长弯腰捡酒葫芦时导致连长陈敏挡刀的事。</h3><h3><br></h3><h3>无怪乎后来接替联合国军司令麦克阿瑟的李奇微讥讽李承晚是鸭司令,韩军就是一群呆笨的鸭子,只要中国兵挥一挥手里的鞭子就行了。</h3><h3>就这样因为俘虏太多,又要留下人员看押,等曾昌昇和胡子孺追歼韩军到达南汉江时兵合一处,已不足两个排的兵力了。胡子孺知道脱离部队太远,再这样追下去也许有风险,战士们轻装前进时有的干粮都扔下了,现在也是人困疲乏一,于是决定停止了追击,想些办法把肚子填饱<span style="line-height: 1.8;">。</span></h3><h3>连长胡子孺号召大家集中有些“打埋伏”的战士拿出来仅有的一点炒面。曾昌昇带着战士在就近山上扯了一些野菜,煮了一大锅野菜汤,战士们也是饥饿难耐,有的不顾苦涩大口大口地喝了好几搪瓷缸子。</h3><h3>一路追击的先遣团360团沿途专为一连收容的俘虏就达三百多。一打听说是358团二营一连的先锋连,可360团的战士只知道自己是前卫团的前锋,还没听说哪支追歼部队还跑在了他们的前面。事情反映到360团团部,团长徐锐和358团取得了联系。这时才知道在追击中失去联系的一连原来已跑到360团的前面去了。</h3><h3>“这个胡犟驴呀什么时候才让我省下心来<span style="line-height: 1.8;">”。营长吕帮宽叹气道。</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还好!只要知道他们的消息就好。”教导员刘坤惊喜连声。</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当然这事胡子孻还是在团里通报批评,营长吕帮宽和教导员刘坤又主动承担了责任。事情到此就划上了句号。这都是后话不提。</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一连经过短暂休息,又和追歼的360团渡过了汉江,一直追到水原地区的三七线。而此时我四十军119师已渡过汉江,占领了汉城。</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政府迁都釜山。</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在中朝军队并肩作战的打击下,击垮了联合国军自吹的“铜墙铁壁”和所谓“生命线即三八线 ,”解放了汉城。并把战线向南推移了80至110公里。然而,从1月25日起,美联军依仗强大的现代化条件和陆海空的运输能力,调整部署和补给,从全线向我军发起了反攻。鉴于我军后勤补给困难,先期入朝部队损员严重,后续部队还未完成集结准备工作的诸多原因,我军被迫后退组织防御。</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次日,志愿军撤离汉城。</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从此战事我军和以美军为首的联军陷入了进攻防御,防御进攻的相对的持久战,拉锯战。</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2月9日,胡子孺和曾昌昇所在的部队40军奉命在横城西北之丰水院至大马峙地段,向横城西北丰水院、梨木亭、广田地区伪八师实施正面突击。</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10日晚,118师、120师接替42军的一线防御阵地。因为韩伪八师依托着圣智峰和800高地天险,有恃无恐,威胁着右左邻部队的防线,也影响整个战局的走势。前指决定敲掉这个“硬核桃”。</span></h3><div><span style="line-height: 1.8;"><br></span></div><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担任攻打圣智峰主峰</span><span style="line-height: 1.8;">的任务是358团三营,一营、二营在战役打响之后分别大胆迂回穿插静水亭、丰水源包围消灭扼守的美伪联军后,继续向纵深发展,直插梨木亭,配合友邻部队将韩伪八师和美2师一部消灭在圣智峰至广田一带地区。</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在营部作战任务会议上胡子孺因率队擅自脱离队伍,受到了严厉的批评。经团党委讨论提议撤销其连长兼指导员职务,改任一连二排排长,原一连二排排长曾昌昇接任一连代理连长。指导员暂缺另行通知。</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会议结束后,教导员刘坤叫住了他,语重心长的说道:“老胡啊!客气话我们都不说了,你我都是老革命了,回去后不要闹情绪,你 还是连里的老同志,老党员,老主心骨。打仗经验多,要团结协助大家把工作做好”。</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放心我的首长,革命不是为了做官,我胡子孺剖开肚子见得天。我会那小家子气吗”?胡子孺爽朗一笑道。</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当他离开营部的时候,一向不动容的营长吕帮宽握住胡子孺的手道:“老胡。打仗不要只顾着冲,要动脑子,讲方法。虽然你现在不是连长了,但你现实的任务和责任会更大更重要。其它我就不多说了,保重!”</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我懂。我还是一名党员,我用我的党性保证做一名合格坚定的革命者。”胡子孺立正站好,缓缓地举起右手来给营长、教导员每人敬了一个军礼!</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走了一段路,一向坚定决断的胡子孺深情的回过头来,对营长、教导员喊道:“两位首长,这次作战任务如果能活着回来给我整点猪耳朵尝尝吧!我都好久好久没闻过猪肉香了”。胡子孺呵呵……笑了笑走了。</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是个好人直巴人,……”。教导员刘坤轻声道。</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营长吕帮宽望着胡子孺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山东大汉子的眼角已经湿润。突然他想起一件事来,他摸了摸上衣荷包,想和上次一样给胡子孺一包烟。可是突然他又想起自己也早断炊烟了。他苦笑了。</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攻打圣智峰的战斗就要打响了。</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攻击丰水源,直插梨木亭,包围韩8师和美2师的号角即将吹响。</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br></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1.8;">(2019_1--24初稿于故乡)未完待续。先发朋友圈的未仔细推敲完善,请原谅。</span></h3><h3><span style="line-he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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