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为年节暖场

大道我行

岁末的腊月，家家户户备年货。北方农村的腊月几乎因此而成了杀猪的季节；你家我家的杀猪菜，又为即将到来的年节暖场并烘托着喜悦。

腊月杀猪是为年节备肉。春节是一年中的最重要的节日，辞旧迎新，除了添加新衣，还要尽量吃好——肉食要尽量丰盛，有肉是过好年的必须。年节贺岁是敬天地并宽慰自我还能好好的活着，也是为来年讨个吉利喜顺的兆头。

“文革”前是集体公有，缺粮少肉是我儿时的记忆中不能抹去的烙印。那时可以养猪养鸡，但一般都缺粮养不大，腊月只能枉费猪命，除夕的晚饭大多能吃上两块骨架肉。包产到户后农家有了自个的经营，腊月里家家都能杀个像样的猪了。

如今的老家受惠于国家政策，农家还算快活，每次回去，都发现庄稼人经常去城里或集市买肉买菜来滋润生活。老家的羊肉天下闻名，也因为量少，价格比猪肉贵了许多。腊月里杀猪，还是农家过上好日子的象征性的硬指标，况且自个养的吃的也放心啊。

普及一下知识吧。杀猪的前一天，一般就不给猪喂食了（也不注水啊），猪似乎也能感觉到什么，精神萎靡颓废，不像平时饿了就哼哼唧唧的叫唤。猪是一种聪明的动物，被断食后内心应该无助和恐惧，看去会比平日呆傻了许多——想做猪队友也是不能了啊。

人怕出名猪怕壮，被人喂了一年或半载，终了难逃宿命躲不过屠刀啊。所以在鬼怪神魔小说中，人一般都害怕来生投胎转运为猪了。农家杀猪，不用啥高效科技手段，几个壮汉控制住猪，抬起来放在门板案板上，长长的杀猪刀抵进去，猪红接一盆，人定胜猪没悬念了。

俗话说死猪不怕开水烫，多是骂人或自嘲，杀猪必须开水烫。一命呜呼还怕个毛呀，开水烫了拔毛才能干净，这是个细活。杀猪的最后环节是“庖丁”解猪（此处省略若干字），分解肢体成条快。至此，“屠夫”便可点烟四顾，所见不是全猪而是肉了。

不晓得是天灾还是人祸，在那青葱的岁月里总是木有风调雨顺，年成经常不好，家里人又多，粮食都不够人吃，更别说拿来喂养牲口和喂猪了。在老家，驴马牛都不是用来吃肉的，农家的年节肉主要是猪肉，养不起猪的也得看谁家杀猪了借点肉，要过年了啊。

小时候看杀猪，一个猪一般也就100斤左右或几十斤，谁家的猪能杀个一百五六就相当不错了。年成不好肉不多，人都稀罕肉，也就特别的能吃肉了，我曾经把3斤多的羊肉一次性的轻松下肚，而今想来如同传说。几十年了，腊月的杀猪菜只吃了一两次吧，好多年又没吃了。

乡里习俗，腊月杀猪要大吃一顿。村里谁家杀猪，大多都要就近邀请左邻右舍的来吃肉，一般是前前后后一家来一人。咸菜、猪肉、猪灌肠（血肠），烩炖一大锅。小时候吃杀猪菜只是过下肉瘾而已，能吃上三片两口肉就不错和喜悦了。如今杀猪肉能吃的满足，还聚众喝酒不醉不散呢。

很是怀念家里的猪肉味。小时候吃肉少，记忆深处就是肉香。记得《今古奇观》等小说有所谓的香臭之说，老家也有所谓的四大香的民俗说法——猪的骨头、羊的髓，佛晓时的瞌睡、小姨子的嘴。乡土民间味嘛，新鲜的猪骨肉真的是香啊，杀猪菜味道好啊！

缺啥就稀罕啥，缺肉了就会对肉贪婪。记忆中我有过一次贪吃的肉醉，应该是轻微的吃醉，不然现在我应该厌肉不喜欢吃肉了。如今啊，是怕肉吃得多，见肉就告诫自个尿酸降了还偏高啊！继续喜欢吃肉，但总是找不到家乡腊月那杀猪季的肉香味了，就是找不到嘛！

腊月是北方农村的杀猪季，村子几乎天天有人在杀猪并吆喝来吃杀猪菜，为年节暖场。犹记去年腊月的一天，家里弟弟在微信群通知说: 明天杀猪——，都回来吃肉，还要妹夫“给我把姐妹都拉回来吃肉”，宛然可见庖丁解牛后的那个“提刀而立...踌躇满志”的势态。

去年曾打算今年腊月回去吃杀猪菜，今年回去了两次，竟然忘记了原来的计划。哈哈——明年，明年腊月回去，猪啊羊啊都是农家自个养的，绿色啊，吃多了还怕尿酸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