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路一一难忘的岁月(纪实散文)

大海

<p> 作者:金海炎</p> <p>  岁月远去,往亊并非如烟。总有一些铭心的记忆萦绕于心,总有许多艰难与苦涩在脑海浮现。</p><p> 最近看电视剧《金陵往事》,历史的沧桑,时代的巨变,唤醒了我尘封心底的枝枝叶叶,那些零散的碎片,在岁月中拾起,拼接成一幅幅生动的画面。</p><p> 有人说,人生本是一个前前后后相互滋润、相互灌溉的过程。如果能够把往事付诸文字,留下的艰辛往事,会产生一种回荡激扬的动力,长久受益。</p> 苦涩的求学路 <h3> (1952——1961)</h3> <p>  我是1952年入校读书的。经历百年战争创伤的建国初期,满目疮痍,百废待兴。那时的学校没有校舍,清一色借用宗族祭祖的“祠堂”。学校的老师,全部是解放前读孔孟经典的知识分子。那时的学制,小学分初小(1——4)年级、高小(5.6)年级。</p><p> 我就读的初小在一座叫作“吴氏宗祠”里开始的。年龄和已有基础不同的十几个学生都在一个班级里。两位老师,那位启蒙我的吴甲候老先生,后来在党政部门当领导,退休前是中共望江县委常委,统战部长。老先生现在90岁高龄了,仍身体健康,精神矍铄。还有一位聂玉光老先生教我们四年级,岁月虽已远去,但老师们的音容笑貌记忆犹新。</p><p> 高小,在距家约十多里路的原新坝乡石隆山的“檀氏宗祠”里。这是一座建筑相当宏大的宗祠,因而,这里是一所完全小学,有小学一到六年级,当年整个赛口区只有两所完小,另外一所完小在“胡氏宗祠”。我们这代人觉得很骄傲的,就是在“檀祠”或“胡祠”读过书。</p><p> 因为离家远,我读高小时就离开了家,只有十一岁,就开始住校,一个星期回家一趟。</p><p> 在这所学校里,遇到了一位和蔼可亲的语文老师檀希房老师。这位老师能写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和粉笔字,我后来认真板书,很大程度就是受他的影响。</p><p> 在这里,我人生第一次接触到乒乓球和蓝球,眼界有了很大开阔。</p><p> 初中,在鸦滩。学校仍然没有校舍,我们的教室是国营粮站空着的倉库,老师们的宿舍是一座祠堂“何氏宗祠”,我们一开始也睡在教室里,后来我们的寝室是在附近借用的民房。我是这所初中首屆学生,一开始只有一个初中一年级教学班。随着时间的推移,最完整的时候也只有初中一到三年级三个教学班。</p><p> 初中离毛安老家大约三十华里,我住校两年半。每次从毛安老家去上学,上午出发,傍晚到校。那年代没有公路,十三岁的年龄,步行三十里,没有同伴,孤身一人。整天饿着肚子,饿慌了,就坐下来吃点背在身上的咸菜,在路边的水塘里喝些白水。这样的条件,也从未叫过苦。</p><p> 在初中,我印象最深的是王东平老师。这位老师讲课风趣,面部表情生动而和善,也能写一手漂亮的粉笔字。</p><p> 王老师退休前在望江县二中任教,曾经担任过二中的教导主任。退休后仍然在二中,住在学校给他安置的住房里,老师也身体健康,在望江县城安度晚年。</p><p> 今天,回想当年教过我的那些恩师,心中有说不尽的感激。他们一个个满腹经伦,言谈举止,温文尔雅,真正配称为人师表。他们的高大美好的形象,为我后来走上三尺讲台树立了典范的榜样。</p><p> 遗憾的是,那个年代根本没有拍照行业和工具,无法留存一点照片,只能以文字,对恩师们表示最崇高的敬意!</p> 初涉社会,探索人生 <h3> (1961——1978)</h3> <p>  1961年春,离初中毕业还差一个学期,我们就被下放返乡了。也许我们这一代人是共和国历史上最早的一代下放知青。后来才知道,三年自然灾害,国民经济衰退,为减轻国家压力,疏散城市户口,下放知青,是当年国家采取的不得已的措施(我们这代人读初中吃商品粮)。但这一措施,对于我们这代人而言,便终止了我们继续深造的人生梦。</p><p> 因为早婚,1964年农历正月结婚成家,这一年的腊月十二日长女儿出生。长年吃不饱饭的生存恐慌 ,迫使我在1965年便离开了毛安老家,带着小家庭到大漳湖垦区,开始了炼狱般的漫长的人生苦旅。</p><p> 人生的进程是固定的,自然的道路是唯一的,而且是单向的。人生的每个阶段都赋予了适当的特色:童年的孱弱,青年的剽悍,中年的持重,老年的成熟。所有这些都自然而然、按照各自的特性属于相应的生命周期。</p><p> 65年,我二十岁,正处于剽悍的青年时期。因此,虽初涉社会,两手空空,在没有丝毫物质条件的情况下到漳湖垦区打拼,并没有感到一点点畏惧。</p><p> 1965年,担任生产队会计。计划经济年代,生产队会计的工作繁重复杂。这让我在社会的舞台上,第一次展示了十年所学。1969年,大漳湖溃堤成灾,也让我第一次经历了人生中可怕的生存刼难。</p><p> 1970年春,经一位老师介绍,有幸进入民办教师队伍。民师,无权无势,在当年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文化人面前,大多不屑一顾。而对于我,却是一个衷爱的职业。因为,这既可以让我脱离苦不堪言的农业,又能满足我对校园生活的挚爱。</p><p> 1970——1978年,我在规模村小学度过了人生最美好的青春岁月,也学到了不少在书本上无法学到的人生体验。谨慎作人,认真做事,以较好的工作业绩和工作态度,赢得社会的支持与认可,是每个人必须遵循的法则。这便是这几年悟到的最宝贵的人生经验。</p><p> 这所小学,是我教师职业生涯的开始,也因此记忆尤其深刻。在这里有缘遇到一屆优秀学生,从初小一年级启蒙到初中二年级,我们整整相守了七年,见证了他们人生早期的成长。现在他们都有50多岁了,几乎每个人都生活得很幸福,也都有各自喜欢的不错的事业。一晃时间过去40年了,但我们还经常走动。彼此间的关心与温暖,是难得的人生财富。</p><p> 1978年,中国迎来了一次伟大的历史变革。这年夏季,有机会参加一次民师选招,有幸被录用,转正为一名公办教师,被调往漳湖中学任教,从而进入了人生又一个新的台阶。</p> 职业生命的破茧重生 <p class="ql-block"> (1978年以后……)</p> <p> 由一名小学民办教师,突然变成一名初中的公办教师,其身份的转变,欣喜之余也倍感难以胜任。</p><p> 任何行业,都有其自身的职业规范。尽管一时难以适应,但我知道,唯一的做法是加强学习。</p><p> 这是一种真正的精神上的孤独无告。对于一个文化人,没有比这更痛苦的了。</p><p> 正是这种难言的孤独,使我彻底洗去人生的喧闹,去寻找无言的山水,去寻找典藏的书藉。在无法对话的地方寻求对话,在众多的专业性刋物里寻找知识的空缺。</p><p> 初进这所学校,梦寐以求的校园环境让我倍感新鲜。当时最让我兴奋的是那么多报纸和各个学科的专业性刊物,此外还有很多文学性期刋。有可能十年文革造成的精神饥渴,所以对这类精神产品如获至宝。在这里,我读了大量的诸如《中学语文》《中学语文教学》《语言文字》等专业刋物,也读了大量的诸如《人民文学》《清明》《钟山》《中篇小说选刊》等文学期利。这一切,让我早已干涸的心田得到了很好的浇灌,也对我的工作产生了有益的帮助。</p><p> 在这所学校,有机会遇到一大批优秀的青春学子。如今,他们都是社会的中坚力量。他们是我人生中最宝贵的记忆,也极大地丰富了我的人生经历。感恩那一段难忘的岁月,也感谢那些曾经的学生!</p><p><br></p><p> 1983年秋,奉命调到中洲中学任教,在这所学校整整工作了15年。</p><p><br></p> <h3>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后期,教育主管部门对所有在职的公办教师进行了一次全面的资格认定。具体的要求是:初级中学教师必须具有大学专科学历,没有达此标准的,都要通过在职进修,达标后,颁发《教师资格证书》和《聘任书》,才可以上岗工作。</h3><h3> 教学,说到底,是人类的精神和生命在一种文明层面的代代递交。我们讲授文化知识也大多以文化人格的建设为归结。因此,对广大教师的人格修养和文化素质的要求应该格外严格,唯其如此,我们的学校,才能承担得了为社会培养合格人才的重任。</h3><h3> 在中洲中学工作期间,我遇上了一次对在岗教师师资水平的重塑过程。具体做法是:参加必须的符合大学专科的师范类文化知识考试。教材有《教育学》《心理学》《古代汉语》《现代汉语》《古代文学作品选》《现代文学作品选》《中国文学史》等等、等等。</h3> <h3>  为了参加这些考试,我的自学时间大部分安排在暑假。</h3><h3> 暑假,烈日炎炎。火辣的太阴炙烤着大地,地面像下了一团火,热浪滚滚,我们像置身于一个像烧透了的砖窑里。像我这样当年被称作“单职工”的半脱产家庭,在暑假,还有许多农活,因而我在暑假里,白天要在水田里割早稻,插晚稻,没日没夜,艰难地活命。而晚上,还要抽出时间在煤油灯底下啃读这些书籍。那时农村没通电,没有电灯、电扇。蚊虫肆虐,汗水漫透了全身。尤其像我这样几乎半年没见过太阳的人,经受这样的磨难,几乎达到了生命的极限。</h3><h3> 流泪,流血,结痂,疤痕……全是记忆,也全是财富。远离人世的喧嚣,固守一个人的追求,孤独地不断努力,用疼痛换取生命的价值。</h3><h3> 经过无数次考试,逐一通过了有关标准,最终成了一名合格的初级中学教师。</h3> <p>  在中洲中学长达15年的教学生涯,不仅让我提高了专业文化知识,更为值得铭记的还有一大批优秀的同事。这些同事,后来大部分都走上了学校领导岗位。</p><p> 人生的生活圈子真的非常重要。如果我当年没能遇到那些同事,也许我的眼界与胸襟会有很大的不同。在此,对他们表示诚挚的谢意!</p><p> 也有机会遇到一大批优秀的学子,他们人生的成就,也极大地骄傲着我的人生。</p> <p>  王阳明认为,历事才能练心,在事上磨练,内心才会拥有强大的力量,个人才能真正成长。</p><p> 唯有经过事的检验,人的观念才会受到触动,才能更富针对性地读书学习。所谓“不愤不启,不悱不发”,说的就是这个道理。</p><p> 1998年秋,感谢组织照顾,将我调到高士中学任教,离开了中洲中学。从此,我的生活质量又有了进一步提高。</p> <p class="ql-block"><b>  总结毕生服务的三尺讲台,感恩!这这里,让我压抑多年的能量能够畅快淋漓地释放;梦想,在热爱中尽情地欢歌。之前所有磨难成了人生的积蓄,沉淀为足够一生享用的力量与胸怀。</b></p><p class="ql-block"><b> 梦想,是心灵的灯塔!</b></p><p class="ql-block"><b> 只有付诸行动的梦想,才开始变得神圣!</b></p><p class="ql-block"> 如今,人生步入老年。除了感谢父母远见卓识让我有机会读书外,还要感谢风雨同舟、患难与共的伴侣。是她,携手一辈子相濡以沫,始终独当一面,支撑整个家,让我有足够的精力与时间去圆自己的梦。</p><p class="ql-block"> 我们共同见证了沧桑巨变,是她,帮助我为求才若渴的中国付出了绵薄之力,同时,与同事们一起为国家培养了一批又一批优秀人才。无数的青年才俊在弄潮的时代,逐浪扬帆,为中国的巨变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p><p class="ql-block"> 让我以曾经的磨难与挫折,奋发与坚强,对历史道一声珍重,对未来送一份祝福!</p><p class="ql-block"> 愿祖国腾飞,再腾飞!</p><p class="ql-block"> 愿百姓幸福,更幸福!</p><p class="ql-block"> 2019年1月23日完稿于高士</p>